?“你不能总是关注什么细节呀，技巧呀，这都是最后的步骤。”乔致坐在楼顶女墙上，看着对面愁眉不展的小兄弟，不由得指责到：“明年这个时候你再关心这个问题差不多，这一年里先把基础打好。”
    “就一年，我还有戏么？”桀氪认同他的观点，但是眉头却皱的更紧了。
    “那要看什么算有戏了，如果你想着能考上什么顶尖大学，那我必须说，没戏。”乔致摇摇头：“首先你要相信世界虽然不公平，但是人们是趋平的，如果你可以不劳而获，那谁还愿意费尽力气与你得到相同的结果？”
    “话是这么说，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顶尖大学你就不要想了，给自己定太高的目标不一定是好事儿，有一个中等的学校，可以将你顺利的引领到社会上，也不错，况且我们做什么事儿都不是因为知道了结果才去做，我不希望我的那句没戏会给你带来过多的负面影响。”
    “那你都那么说了，我肯定是不好受啦！”桀氪叹了口气，下午积攒的雄心壮志顺着这口气散出去一大半，经过刚才近半个小时的谈话，他明白光有决心是不够的，埋头努力才是他目前最需要的东西，过渡膨胀的自信心平静下来之后，才能让人落在地上，安稳地向前行走。
    “这就对了，听赵老师说你这学期就没上过课，就这样你居然能产生那么大的信心，真是太危险了，我不打击你一下，明天你就飞走了。”乔致听到这里，轻轻地笑了，从怀里抽出一包烟，递给面前的小兄弟。
    “我不抽烟，化工厂规矩多，化工企业家规矩更多。”
    “不抽也好，这玩意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乔致没再劝，自己叼上一根，把烟盒装回身上，开始满身翻找打火机。
    “呃……难得有人明知故犯的。”桀氪愣了一下，不由得脱口而出，看着对面一边将打火机抽出来，一边用鄙夷的眼光看着他。
    “大家都是成年人，又不是傻……”
    “咚！”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声在火石打出火花的瞬间炸响在两人的耳边，打火机的主人被吓得不轻，似乎以为是手中的这个东西出了什么事故，顺手把它扔向楼下，嘴里的烟也掉在地上，转头向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
    学校外墙边上正冒出浓烟，其中隐隐有火光闪现，呼救和惊恐的声音不时传过来，清晰地落在乔致的耳中，他仔细地看了看，似乎是燃气罐爆炸。
    “是气罐爆炸了么？”桀氪被这一声巨响吓得差点儿就闪身走了，但是好在他及时镇定住心神，向事发地点看去，那里的小吃街是他和莫妲经常光顾的地方，此刻正是要开摊儿的时间，应该不会有太多人。
    “你打电话，我先跑过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乔致扫了一眼受到波及的学校院墙，浓烟渐渐散去，那里似乎被炸得矮了一截，看来他是要从那里抢先赶到现场。
    “啊？啊？哦！”桀氪手忙脚乱地拿出手机，目送着他跑进楼去，把紧急电话挨个打一遍，再看对方已经跑到了院墙边上，用脚踹了两下被轰开的院墙，也许是那些砖头本就被炸得松动了，居然被他这一脚弄出可容一人轻松进出的豁口来，随即他后退两步，等着烟尘稍微散去，才跃出了学校，向还在燃烧的地方走去。
    “怎么会又爆炸？”看着他跳出学校，桀氪自己也闪到楼下，一路小跑着向校门走去，准备沿正常路径赶往现场，虽然救人他不会，也不敢靠那么近，但是帮助疏导现场，指引救援车辆这些事情他还是从电视上看过不少的。可是跑着跑着他就慢下来了，越想越不对劲，这条街两年前曾经发生过两起事故，第一次是下午太阳太足，晒爆了一个钢瓶，不过没有发生太大的损失，也没有人员伤亡，然而还没等上面的处罚决定发下来，隔了一天，十几个人在享受美食的时候突遭横祸，非死即残，周围也有很多人不同程度的受伤，一条街的店立刻遭到查封，三个多月没有开张，但是最终在严格的审查后还是允许其中的一些留了下来，保存下城中唯一的夜宵集中区，但是监管更加全面，卫生治安什么的倒是糊弄一下了事，可是安全这一块儿却是骇人听闻，火锅店被减少到只有两家不说，那煤气罐都被勒令换得比刷牙洗脸都勤，几乎什么时候去都看不到旧的钢瓶，怎么会在这个即没受暴晒，又没开始工作的时候爆炸了呢？
    等他来到现场，烟已经不那么浓了，几个似乎是桌子的东西还在燃烧着，最先赶到的消防队一边喷出高压水柱，一边将水管连接到路边的消防栓上。桀氪在周围搜索着，很快就发现了正向他走来的乔致。
    “怎么样了？”
    “就是煤气罐爆炸，好像炸死两个人，还有一个人被飞来的钢片划走一片肉，算他命大，再偏几厘米整个胳膊都没了。”乔致咬咬牙，小心翼翼地用小拇指去裤兜里掏什么东西，桀氪低头去看，他的手上沾满了血，于是赶忙从书包里翻出一包湿巾，撕开来递给他。
    “想不到你不好好学习，心倒还挺细，居然在书包里放这种东西。”乔致放弃了拿出自己纸巾的想法，接过递来的湿巾，将手上的血迹抹去。
    “你不觉得都快干了么，放了一年多了。”
    “那正好再给我来一张，用完了你好换一包。”
    警车，救护车很快都开到了现场，伤者最先被请到了车上，医生们打开已经被包扎好的伤口，做了细致的消毒，又用正规的纱布重新包好，就没让他跟车走，而是将两具尸体抬上了车，最先开走了。那个受伤的人接受完治疗后，正好看到了还在这边的乔致，赶忙过来道谢，桀氪这才知道是他为伤员做了包扎。
    “你学医的？”
    “就算是以前学过吧，现在学校不学这个了。”送走了道谢的店员，又将手中已经变红色的湿巾扔进路边的垃圾桶，乔致看着桀氪，摇了摇头：“那今天就到这儿吧，你也该回家了，这儿一会儿肯定会更乱，咱们也没有呆着的必要了。”
    “呃，好的，学……乔大哥回哪里去？用不用我找个车送你一程？”
    “不必了，我就住在附近，走一会儿就到，你回你的吧。”
    “那就先告辞了，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了！”桀氪拱拱手，摆出一副正经的告别架势。
    “哈哈，后会有期！”乔致再一次被他这种时不时的装正经逗乐了，也有模有样地回礼：“再两日愚兄便要返回学校，贤弟可要努力学习，万万不可偷懒。”说完，哈哈笑着转身走去。
    看着乔致慢慢地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桀氪的面色迅速沉了下来，飞快地跑进旁边的小巷子里，四下看看，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瞬间消失在原地，又出现在不远处一个小商店的背后，探出头来看看，露出一副失望的神色后，再次消失。
    就这么几次闪现，搜寻，再闪现之后，他终于在一栋即将被拆除的楼房边上发现了莫妲，她正蜷缩在一个已经没有窗户的窗台上，头深深地埋进臂弯里。
    “可找到你了。”桀氪看看四下无人，直接闪到了屋里。
    “桀氪，我……”莫妲慢慢地抬起头来，脸上留着还未干涸的泪痕，嘴唇还略微有些发抖。她定了几秒钟，慢慢地讲述了刚才发生的事儿。
    “你点着了一个人？”
    “你小点儿声！”说完了事情的经过，她似乎不那么害怕了，好像对面的听众能帮她分担是的。
    “然后这个傻子就往煤气罐去了？”
    “两个，我把他俩都点着了，但是我只是想烧光他们的衣服。”
    “是，你能控制，可是哪个普通人会认为衣服上的火只能烧掉自己的衣服而不会灼伤皮肤？”桀氪摇了摇头：“也不知道现在的技术手段能不能分辨持续燃烧的烧伤和爆炸的烧伤。”
    “你想怎样？让我实话实说，争取宽大处理？”这一句话把桀氪噎住了，是啊，即便能分辨出不是她的问题又能怎样，且不说有没有人信，一旦说了，那就得展示自己的异能，情况就会变得更加恶劣。
    “实话实说，略微篡改，争取后台处理。”
    “什么意思？”
    “你就说……你就前面一段儿都实话实说，然后说你用打火机点的，反正莫伯伯也知道你抽烟。”
    “两个持刀流氓败给了一个打火机？老四你脑子坏了吧！”
    “呃，我再想想，有目击者么？”
    “有吧，当时没注意，那个时间虽然顾客不多，但是老板们都忙里忙外的，也不少人了。”
    “那也没人过来帮个忙呢，真是。”桀氪再一次陷入沉思，一闪身来到二楼的窗户上坐着，按他看来，这个应该叫故意伤害致人死亡，搞不好也是要偿命的罪过，要是放在两年前，还能减个刑，可如今她已经17岁，再没有任何优惠政策了。
    “老四？”看到他消失，莫妲不由得出声问道。
    “二楼呢。”桀氪随意地答道，电视里看过的有关犯罪的场景在他脑子里依次浮现出来：“正当防卫？”
    “哈？”
    “就是在法庭上你就坚持他们先攻击你，你为了保护自己才出手的，这都不懂，法盲！”
    “用啥防卫？打火机？”
    “呃……好像关键点转移到这里了哈？”桀氪探出一半的身子瞬间凝固。
    “关键点一直在这里好吧。”
    “有了，今天在临城是不是有演唱会？”
    “对呀，要不是今天上课，我肯定就去了。”莫妲看了看表：“八点多了，快要开始了。”
    “几点开始？”
    “八点半。”莫妲说完，似乎想到了什么，探出头去，大声喊道：“想点儿正事儿！老娘就要死了啊！”
    楼上早没了人影，莫妲跳到外面后退了几步，桀氪突然出现在她身后。
    “来个笔记本，最好再来个笔。”
    “你要给老娘记录遗言啊？”
    “给你要签名去，赶紧的，过会儿赶不上了。”
    “我都没闲工夫想这个了，你还想挺多。”莫妲不慢地跳回窗户上坐下，没有理他。
    “不在场证明，你个法盲懂屁呀！”桀氪气鼓鼓地闪进空旷的屋子里，从后边拉开莫妲的书包拉链，自顾自地翻找起来。
    “就凭个签名？你才是法盲吧！”
    “这事儿主要靠你爹，要么你就是跟******合个影也有人说你是p的。”
    “我爹会帮我骗人？别做梦了！”
    “我的意思是你骗你爹。”桀氪费劲力气找到一个看起来明显是女孩子的笔记本，翻了翻里面的字迹，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抓起一根荧光笔，全部扔进自己的书包里。
    “你不会拿了老娘的日记本儿吧？”
    “废话，要么怎么证明是你的，老子才懒得看你那弱小的心路历程呢，老娘！”
    “滚！”莫妲随手一挥，冒着火光的左手向后打去，但是身后早已经没有了人，桀氪出现在她前面不远处，正把自己的书包拉链拉好，重新背到身后。
    “书包没给你拉上。”一个硕大的火球向着“好心”提醒她的人飞去，对方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声音从左边的位置继续传来：“今天就别回家了，手机关了，到琳琳姐那儿避避风头，一会儿我给你送回来。还有就是最近消停点儿，少用异能。”
    等莫妲转过头去，那里已经不再有任何人，堆满碎砖破瓦的小区里似乎只剩下她一个人，一个个空洞的窗口似乎都像是有人在一刻不停的注视着她，小姑娘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跳到地上把书包关好，踩着嶙峋的砖块堆走出了这个废弃的小区，向着市中心走去。
    桀氪趴在快餐店的桌子上，一手握着热腾腾的果汁，一手捏着一个还没被咬过的汉堡，胸腔剧烈地起伏着，不住地大口喘气。看了一眼腕上的运动手表，离八点半还有那么几分钟，还可以供他好好休息一下。只用了不到一刻钟就赶过了近两百公里的路，即便是近年来勤加练习，也是累了个半死，足足喘了五六分钟，才勉强能把食物咽下去，忍着高温灌下半杯果汁解渴，便立刻离开了快餐店，向马路对面的体育馆跑去。
    临城的体育场他来过，虽然猜不到后台会安排在哪里，但是几个方向上的洗手间位置他还是记得的，在几次进进出出的尝试之后，他终于找到了化妆间的位置，此时演唱会的主角已经完成了所有的准备，正靠在一面墙边，看着伴舞人员在互相检查服装，这里属于后台的核心区域，已经没什么穿制服的保安了，桀氪从书包里掏出笔记本和笔，向目标走去。
    “擦，这货叫啥来着？”他的脚步随着这个念头的出现顿了一下，被压制下去的急促呼吸又窜了出来，然而此刻箭在弦上，一个穿着黑西服的男人正在向这边走来，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断断续续地说道：“哥，哥……”
    “你是怎么进来的？累成这样？”大明星看到一个陌生面孔拿着笔记本，立刻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和蔼地开起了玩笑。一旁的保镖见此情景，也没有上去阻拦，只是在明星的身旁站定，等待着事情的进一步发展。
    桀氪见此情景，也不好冒进，只好停下脚步，将笔记本和笔向前递过去，同时故意加重了喘息声，一只手扶着膝盖，残破的句子从嘴里零星地蹦出来：“我……高兴，麻烦……您，不好意思，谢谢……谢谢。”
    保镖向明星的方向看了看，上前一步接过笔记本，前后翻了翻，但是没有接笔，而是从自己的衣袋里拿出一支，一并转交过去。
    “还挺女性化的。”
    “我……女……”看到对方没有听他讲故事的意思，直接翻开了笔记本就要下手，连忙换了话题，差点儿把装出来的气喘吁吁给演砸了：“麻烦您多签……主题，她……每一场……”
    “哦？每一场都有找我签名吗？”
    桀氪肯定地点点头，试着在脸上浮现出一副自豪的表情。
    “好吧，为……奥运……喝彩！”对方显然是相信了他的鬼话，在签名后面又补充了今天演唱会的主题，然后交由保镖归还了笔记本。
    “谢……谢谢，那我就……不打扰……下去等您。”
    “去吧，以后不要往后台乱闯。”
    桀氪点了点头，深深地鞠了一躬，走出了化妆间，直奔最近的洗手间，藏进隔间之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随后将笔记本打开看了看，终究没能看懂为字以外的其他字，摇了摇头将宝贝装好，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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