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节的更迭总是那么的突然,昨天还在肆无忌惮地狂呼的凛冽之风,在一个平凡不过的晚上迅速退去,就连丁点儿的余韵也未有留下,一夜之间换成和煦拂面,令人感到莫名舒适的春风。刺鼻干燥的空气也紧随著远去的寒风消散,变得湿润而温暖,滋润著被冬季肆虐已久的鼻腔。象征著死亡的季节已经悄悄远去,现在已经步入生机处处的初春。
等不及绿草重新遍满这片大陆,苦苦撑过严冬的小动物们已经急不及待从角处涌出,仿佛想要多少沾上这点春日暖意,一同分享苦尽甘来的喜悦之情。天上的云雾虽然仍未消散,但已经能看到零零落落在半空盘旋飞翔的鸟儿们。
然而,随著动物们按捺不住从老巢之中涌出,苦眠了整个漫长冬季的猎人们也随之而醒来,肚子空空恨不得立即大快朵颐。
这时候,就有一只在树洞之中拼命忍耐著严冬,以为终于撑过艰苦的时间的小兔子,在毛茸茸的脚掌重新踏在温暖泥地的那个瞬间,被静候良久的巨型蟒蛇活活一口吞下。
有猎人的地方就有猎物,相反,有猎物的地方便会出现猎人,这是千古不变的永恒定律。
这天,一个与舒畅的春季不怎么搭调的角笛声,不祥地从遥远的边境一个接一个高声地响起,有如不停蔓延开去的波纹,传到薇薇拉所在的村庄之中。
「果然是来了嘛…」
薇薇拉站在上千位魅魔的最前方,轻轻念了一句,现场包括她在内的所有魅魔早已有料及此,对角笛的声音并不感到意外,不,应该说是期待已久才对。
蓄势待发的薇薇拉此刻的身体多少因为紧张而绷紧,但完全无碍她的行动。她以坚定无比的视线,牢牢看著声音的来源方向,仿佛视线能穿透所有的一切,看到常人肉眼无法捕捉到,在那片天幕尽头的事物。
现在的时间是黄昏过后的晚上,虽然天色算不上天清气朗,但有如薄纱般笼罩这片大地整个冬季的浓雾,也终于出现消散的迹象,空气的能见度随之而提升,视线得以重新看到远方,几乎把人压垮的强烈压迫感也因此得以舒缓。
整支上千人的魅魔队伍,就这样从容地站著,等待正在迎面走来的不死族。
「薇薇拉公主,似乎你们这边相当热闹嘛,在开派对吗?」
现况一直印证著薇薇拉的想像发展,唯一意料之外的是,出现在眼前的不死族,就只有骸,以及坐在他肩膀上的三「人」而已。
「骸,我没有兴致跟你说废话。」
「呵呵,小女孩就是性急嘛,小小的事情也无法忍耐,难道你们就不打算避免这次的冲突吗?我就说了那只是一个简单不过的请求而已。」
「和札尔有关的吧?」
「哦~当了二十年的暂代族长,这位小公主也多少有点进步,变得会动脑子了嘛~不像二十年前一样。不过既然薇薇拉公主也猜到个大概,我就把自己的目的说出来吧。我们有一件不论付出任何代价,也不得不找出来的东西,想借助那位老魅魔的能力寻找它的所在地,就是这样简单而已~只要你们答应,便可以化解了这次的纷争啰~」
「你这副骨头的脑袋是不是像树叶一样枯萎了,不记得我之前的答案吗?」
「呵呵,嘴上不饶人这点倒是和以前一样,虽然我是不讨厌啦,但是不是应该考虑一自己身处的立场,才选择说话的方式比较好呢?」
「到底是谁不清楚现在的立场?魅魔族已经今天不同往日了。」
「是吗,那我就只能把这位可爱的小公主弄个体无完肤,然后带著支离破碎的你去拜托他啰?我的孩子们可是十分贪玩,可别让他们失望哦。扑杀﹑混乱﹑虚无,你们就稍微去玩一下吧。」
那低沉而沙哑的声音落下,三个坐在骸肩膀上的身影,便在眨眼间消失无踪。
与此同时,骸的右手随便一挥,在他不远的前方,旋即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召唤法阵,有如通往冥府的通道般,数不清的不死生物从法阵中爬出来,冲向薇薇拉的队伍。
「令人引以为傲的族人们!一雪前耻的时候终于到了!这次我们不能再让不死族得逞!当年我族受到的屈辱,今天就让他们十倍奉还!」
在场的所有魅魔,全部异口同声高声疾呼,毫不畏惧地向前进攻。
而当中率先走在最前的,理所当然是长著一头抢眼红发的雷莎。
「臭木乃伊!看招吧!」
那个名为「虚无」的不死生物,是一个身体被黑色绷带紧紧缠绕的木乃伊,全身上下只有欠缺眼球的空洞眼眶外露,身高与普通成人的高度相约,没持有任何武器,乍看之下不怎么厉害。
不过雷莎也没有因此掉以轻心,谨慎地把双刀架在身前,以自信的速度瞬间迫近,作出一次的偷袭,以此试探对方的实力。
尽管雷莎并没有使出全力,但其实速度已经快得相当夸张,没有一定的造诣绝不可能挡下。可是虚无不但能捕捉到她的动向,甚至每一下的动作也清清楚楚收入眼底,不但精巧地侧身避开,更用手重重拍在与自己错身而过的刀背上,使雷莎在半空刹那间失去平衡,然后作出一记勾拳反击。不过雷莎也洞悉到他的行动,以另一把刀挡下勾拳,然后用力把他甩到半空,自己则利用反作用力急速落到地上。双脚才刚与地面接触,便再次蓄力一跳,化成一个耀眼的光球,由下而上扑向仍受著冲击力的牵引而上升的虚无身上。
虚无看著急速进迫的雷莎,虽然无法从被绷带紧缠的脸上看到任何表情,但还是能听到他轻蔑的笑意。
「哦~还挺厉害的吗~」
虚无把手上的漆黑绷带卷成尖刺,作出迎接双刀的准备。
雷莎狠狠瞪了虚无一眼,完全没有一丝手下留情的意思,利用散发著强烈光芒的双刀,重重朝虚无身上砍下去。
第二十六章 战争的开端-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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