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捕捉到那高傲地立於神殿顶端的「东西」,就连哈德也感受那股极不寻常的气息,难以言喻的不舒服感漫延全身,不禁吐露出惊讶之声。
「薇薇拉,上面的那团东西,到底是什麽…?」
之所以说是一团,因为在他的眼中,只看到一团正把身体卷缩成腰豆状,看起来毛茸茸的生物。
薇薇拉看着巨大的毛球,表情有如晴空中的暴雨一般产生了剧烈变化,视线变得浮游不稳,来来回回在虚空之中颤抖。最终还是转回神殿顶端,仰望那绝非等闲的身躯,小声地自言自语。
「竟然是幻兽…为什麽会出现在神殿…」
「幻兽…虽然不懂是什麽意思,不过一定是很厉害的东西对吧?」
「就连幻兽你也不知道吗…算了…幻兽泛指活於这片大陆当中,有着异常强大力量的野兽。它们大多活过了悠久的时光,修得了不是一般生物能拥有的可怕力量。或是曾经在大陆掀起过巨大的波涛,甚至是毁灭性的灾难,而被记录在史书中。它们大多低调地活在世界的某个角落,享受着倾刻的和平,不过一但现身,很可能会招致巨大的灾祸。」
「意思不就是超级厉害吗?那麽这团毛球到底做过什麽?」
「这只幻兽名为赤炎凶狸,我是第一次看到实物而已。依照书中记载,似乎它在很久很久以前,曾经把四分之一的大陆烧成焦土,造成巨大的环境破坏以及人命伤亡…因为狸是属於群居的动物,也许它是追踪着雪狸的气息才会来到这里…」
就在此时,神殿顶端那颗毛茸茸的巨大腰豆,下垂的耳朵因为听到两人的声音而弹起,竖在半空轻晃了好几下,然後抬起窝在身体里面的头,灵巧地伸直四条腿,高傲地站了起来,有如是宗教壁画中被迫到悬崖边缘的圣兽。
这才得以看清楚它的身体,体形比起想像中还要大一点,不算尾巴的话身长也有五,六米,四脚站立的话大概一个半成人的高度,轮廓与刚才的雪狸有点相似,可是散发的气息以及外表却截然不同。身上披着啡红色的浓密被毛,一双暗红色的眼眸炯炯有神,完全不像是刚刚从睡梦中醒来,黑色的鼻子不停用力地闻着什麽,比後脚还要粗的尾巴僵硬地定在半空。
那双眼睛仔细地扫描四周的空地,寻找声音的来源。当它发现了站在洞穴出口的两人,视线随即出现了一点的变化,瞳孔骨碌地转了一圈,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人。
虽然身体并未有所行动,但高高在上的视线像是无形的利刃架在两人的脖子上,明显地威胁着他们的生命。它正以凌厉的眼神发出警告,不允许他们再向前踏出一步。
哈德见状,心脏霎眼间剧烈地跳动了一下,不自然地挪开对上的视线,不太认定地说。
「薇,薇薇拉,怎麽办?它好像不会乖乖让我们过去神殿那边…」
「要是不让我们过去,只能请它离开…」
薇薇拉好像还有话想说,却因为某种原因而定住,想了一会,才补充下去。
「不,必须要把它赶离这里才行,不然大家都没办法回家。」
犹疑的语气逐渐转为肯定,眼眸中映着无论如何都不会退让的强烈意志,虽然还没进入战斗的状态,但哈德也能隐约感受到一股由坚韧无比的无形气场,以薇薇拉为圆心高速扩散。
虽然想要顺着气氛飒爽地回应一句「就照你说的办吧」,可是听到刚才对幻兽的描述,多少令他产生动摇。想了一会,不争气地说。
「虽然这麽说不太好,可是你刚刚说幻兽是那麽厉害的东西,我们能打赢吗…?」
「你在说什麽傻话,我们花了这麽多的时间来到这里,难道就这样像条狗一样夹着尾巴滚回家?那麽祭祀的事要怎麽办?你是从哪个狗笼放出来的?要不要把你塞回去?」
「真是的…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好啦好啦,硬着头皮上就是了。」
「虽然幻兽大多很厉害没错,不过说到底也只是一只比较强的野兽摆了,在幻兽的级别之中,赤炎凶狸也只属於入门级别…」
「可是你不是说它有能力把四分之一的大陆燃烧殆尽?」
「嘛,是这样没错,不过比起那股力量,更为可怕的是使用力量时的那种狡猾手段,最少书上是这样写的。」
此时,赤炎凶狸似乎对两人已经感到十分不耐烦,前脚重力一踏,发出高声的狂吼。
「嗷!!!」
响彻天际的怒吼有如想要传遍大陆的每一个角落,声音之大甚至在海面掀起了有如海啸般的巨浪,拍向没有尽头的遥远海面。哈德与薇薇拉不禁伸手掩住自己的耳朵,视线角落彷佛还能看到地面被声波震出了好几道新的裂纹。
这是它最後的警告。
不需要任何言语交流,这个念头比念话更加清晰,在两人的脑海的出现。
凶狸并没有立即攻击两人,说明它也有着某程度的灵性与恻隐之心。
薇薇拉与凶狸半步也未有退缩,一直互相对视。也许是双方惺惺相惜,凶狸能够理解薇薇拉的心意,继而放弃压制自己,把按捺已经的怒火彻底释放。
凶狸一声狂叫,全身的毛也和尾巴一起笔直竖起,撑大自己的身体恐吓对方,好像想要把内心的愤怒具体化,橘红色的火焰从眸子如泉涌出。
然後轻轻一跃,身体循着引力从高空落在地上,整片空地连带围绕的石山也在剧烈地摇晃。
薇薇拉见状,停止了与哈德的无谓对话,锋利的爪子从两只浑圆的手伸出,纤细的双腿用力踏在地上,架稳马步作出迎击的姿势。哈德虽然还是感到踌躇,但也十分清楚自己已经没有退路,只得深深叹了口气,拔出腰间的长剑。
接近同一时间,赤炎凶狸已经不再有所顾忌,张开深邃的嘴巴,亮出只会令人联想到不祥事物的狂兽獠牙,屈曲强而有力的後腿,伴随着一声狂吠,朝前方一跃而起…
第三十九章 幻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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