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指在键盘上跳跃、交织,便只看着也是一场视觉享受。
时间一分一秒的沉淀下来,如恒河里的沙。
白安垂着眼,浸润着墨意的眼睫静静的栖息着,时而细微的伸展,间或露出清蓝透亮的神采。
太阳初升、高挂、西斜、坠落,都似与他无关。
房门轻轻的开了,有人走进来,有小心翼翼的带上。
“……”
“小安…小安…该吃饭了。”
白安听到耳边熟悉的嗓音,下意识的回头,眼神还带着些转换不及的茫然。
叶婉然有些无奈,习惯性的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叹着气收回来。
“又有点发热……小安,叶姨不反对你做自己的事,但也要有些节制……”她微微蹲下膝盖,让目光和白安平齐:“你这样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叶姨就只能缴了你的电脑了。”
白安缓过神来,也试了试脸上的温度,顿时有些哑然。
写东西时注意力太过集中,以至于身体上明显的不适都没感觉到。
这事儿已经不是第一次犯了。
他心下也有些无言,只得求饶的冲叶婉然笑笑:“叶姨……以后不敢了,绝对不会再犯了。”
“化疗真没什么恐怖的,”白安眼神很轻松,调侃着安慰叶婉然:“还能外带美容美发的。”
“美容美发?”叶婉然摇摇头,显然习惯了他生病以来尽皆显露的皮性。
白安笑眯眯的看她:“对啊,您没发现我皮肤这些天白了不少嘛?”
“那是毫无血色!”她好气又好笑:“你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刚开始那特难受的劲儿全忘了吧!”
经过一系列业内专家诊断,白安的肺癌已被医院百分百确诊。
遗传性肺癌,而且属于隔代遗传,这种癌症,在整个华颐帝国都极其少见。
得知这个消息,无疑也使叶婉然与林远怀着的侥幸,一下子陷入深渊。
至此以后,在白安化疗的时间里,叶婉然几乎每天都背着白安的性命,亲自在各个医院之间辗转奔走,还需要尽量的陪着没有一个亲人在身边的白安,送饭、帮忙找书。
晚上回到家里,她将白天的治疗状况和照片,用邮件发到国外有过治疗经验的医生手中,接着一秒不停的查看白天收到的邮件,最后整理孩子的咨询的情况。
第二天一早,她又梳洗打扮好,以自己最好的状态赶到医院去。
这些事,白安并不是全部知道的,但即使是他用眼用心看到的那一部分,也足够成为尊重这位叶姨的理由。
很多母亲,都无法为孩子做到这种地步。
而对于白安自己来讲,病痛并没有给他的生活带来任何威胁,他的心情一如既往的硬汉,甚至还有闲心有意的训练自己保持惯性的微笑。
如前言所诉,为了能够顺利进行手术,从八月一日起,白安开始了他为期三个疗程的化疗经历。
从化疗的第二天起,他的反应在系统和药物的双重刺激下,显得极其强烈。
呕吐不止、甚至吐血、不能进食,同时还伴随强烈的咳嗽。
而事实证明,人类适应能力的潜力是恐怖的。
到了第三天,第四天,延伸到后来,他甚至习惯了呕吐和眩晕,不适的同时居然还能有开玩笑的闲心,在完成第一部作品的过程中,大言不惭自己是呕心沥血。
白安端着餐盒,细嚼慢咽。
不是转了性,是真没胃口,却必须做样子。
叶婉然皱了皱眉:“多吃点,你看你都瘦了多少斤了?”
“一天掉一斤而已。”白安顾左右而言他:“这美容院还自带减肥效果嘛。”
“一天掉一斤,”叶婉然眼眶猛地就红了,捏着他摸的到骨头的肩膀晃了晃:“那你自己算算三个疗程下来,总共掉了多少肉!”
白安笑容淡了下来,低头有些勉强的自言自语:“这美容院有点恐怖……而已……”
叶婉然狠狠瞪了他一眼。
白安腌巴下来,老老实实的扒饭。
夜幕,渐渐暗沉下来。
陪了白安一会儿,司机还在楼下等的叶婉然,急急的赶去一场必须到场的应酬。
刚想继续打字的白安,想着她早些休息的嘱咐,手就是一顿。
叹了口气,七天以来,他第一次这么早收起电脑。
放松心情,逗弄了一下小月月,给小姑娘讲了几个童话故事,接着便和张老爷子看起了东北调子。
以白安的智商,半个月学会东北话,在外人看来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现在的他,可以放心大胆的聊。
一老一小谈天说地,高兴时脸一发红,连咳嗽都是一起的。
只是白安咳嗽的重,张炮兵吭气却已经很浅了。
张老爷子治疗的不错,修养的也差不多了,按医生的话说,过个几天就能出院了。
他五个子女倒是最开心,都是普通小户,家家赚的都是血汗钱,少能攒出多余的,平日总为这住院费明里暗里的较劲扯皮,照看也是轮流着来,都觉得是负担,对自个儿亲爹的态度也不算多好。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老人一旦伤了身体,最难养。
这一下张老爷子病好的差不多了,却是皆大欢喜。
白安挺看不上张家那几个子女,却也为着老爷子高兴。
医院真不是什么好地方,他希望老爷子永远不要再来,等他病好,也不想再来着看得腻味了的一亩三分了。
嗓子发痒,张老爷子喝了口水润了润,撂了杯子,还觉得有点不舒服,浅浅的咳了几声。
感觉嗓子里有口痰,吊着不舒服。
他提了口气,“哼嗯——”的一声,想要把痰吐出来,却没成功。
那浓痰就这么哽在嗓子眼,不上不下的,还有些呛到气管。
老爷子猛地咳嗽起来。
他身后已到了中年的二儿子急忙帮着拍了拍老人的背心。
张老爷子这一咳就咳嗽个不停了,一声比一声重,想要把肺都铿锵出来般的响。
二儿子“啧”了声,眉头皱起来埋怨:“这又怎么回事了!”说着就要帮老爷子去拿床头上的水杯。
正对面的白安却一下子脸色变了,猛地冲起来!
ps:风楼自个去打了两针狂犬疫苗,听说还要打两回orz
八过而半年之内,搂楼我不怕任何动物挠了╮( ̄▽ ̄“)╭于是回来决定,正式收养小家伙,嗯,我把外号儿直接送他做名字了,小家伙就叫零蛋。
咳咳,风楼从今往后,也是养着系统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