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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寺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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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龙山上青龙寺,和尚山里念经忙。青龙寺位于青龙山山坳里,古老相传为战国时期相王封地。山上草木旺盛,漫山遍野的山杏野桃,野猪野兔频繁出没,偶见山鸡麂子,颇有异趣。历经多年风雨,寺庙早已是残垣断壁,只剩得残破草房数间,可遮风避雨。唯有石头做成的大殿基座,可瞧出千年辉煌,但如今罕有人至。
    寺庙还有香火。常有周边乡亲上香,求平安求生子,不一而足。寺庙中有人常住,只见他面容苍老,身材枯瘦,剃着光头,戒疤清晰可见,是为悟心和尚。老和尚从嵩山少林避战乱,南下后,见此处颇有出世之情,便驻留于此,成为青龙寺唯一和尚唯一人,与孤魂野狐作伴。因其佛法高深,与世无争,善用草药,救治方圆百里百姓且不取分文,颇受周边乡亲爱护。
    为求果腹,老和尚将青龙寺前开阔地平整,种些水稻蔬菜。偶有香客前来,也帮忙打理。来的多的便是最近的小张庄百姓,据此约两个小时路程。若是脚程快的,也要一个多小时。
    这一日,小张庄远近闻名的浪荡子张成国前往寺庙还愿。张成国三十许人,身材壮硕,面貌凶狠,常与人争强斗狠,颇有些名声。他家中兄弟四人,在农村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加之宗亲中未出五服者众多,倒也成了家族中的头面人物。虽是个狠角色,但为人至孝,为老娘治病不惜余力。前段日子在佛前发下宏愿,要是把老娘治好,他便重塑金身。老和尚见他心地颇诚,便采了草药医治,过了一个多月,他老娘的病好了许多,至少可以下床做些家务。张成国见了喜出望外,想起发下誓言,老了今天便是去山上还愿。
    小张庄恰巧逢集,村口人山人海,各式人等纷纷集聚。村中大姑娘小媳妇纷纷走了出来,买些胭脂水粉,针线布匹。更有小小少年,东奔西窜,惹来阵阵斥骂。一时间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张大哥,又去上香?”张成国穿过村口,一路上有人打着纷纷招呼。
    “嗯,为老娘求个平安,上次许愿说要是老娘病能好,老和尚医术倒真是高明,俺老娘的病好了很多,老和尚说陆续调养,还有个几十年可活。按当初发下宏愿,要为我佛重塑金身。可是世道这么乱,哪里有钱,只好向老和尚请教,看如何变通。”
    “老张,跟你打个商量,昨天有两个外乡人打听老和尚住哪儿,其中一个家伙说他是老和尚徒弟,要不你带他去见见老和尚?”
    “好啊,俺耽误一会,再买点香烛,一会儿你带他来村口。”张成国应到。
    不一时,张成国见到两个外乡人,一人浓眉大眼,身材高大魁梧,另一人颇为瘦小。
    “本人是大师俗家弟子,名为慧心,见过张大哥,这位是我兄弟,李四。”身材高大的汉子说道。
    李少峰世居宁安县李庄,1923年生人。祖上出过进士,家中富裕,良田千顷,县城及石城有商铺,做些绸缎和胭脂水粉买卖。他自幼尚武,八岁就跟随庄客尚师傅习武,勤练四年。尚师傅觉得是可造之材,向好友悟心和尚引荐赴少林。师从悟心多年,习得精湛少林拳术。
    “哈,客气了,俺叫张成国,是小张庄人。听说两位要见老和尚?那老和尚可是大有功德之人,用草药医治乡亲,一心参禅,令人敬服。他还种地,种菜,不要老乡供奉。”张成国五大三粗,眼见不是个善茬。说起话滔滔不绝,对老和尚颇为崇拜。
    “是啊,我师父一直如此,一心事佛,一生清苦。做徒弟的颇为惭愧。”李少峰感慨道。三人边说边行,到得青龙寺已近晌午。
    “师父,俺来还愿!瞧,俺给您带来谁了?”
    只听屋内木鱼声响,诵经依旧。三人步入室内,但见老和尚凝神闭目,一手敲击木鱼,一手持戒,正在背诵经文。
    张成国正要打断老和尚念经,李少峰摆了摆手。三人小心翼翼站立一旁,待老和尚念完。木鱼声停,老和尚睁开双眼,说了句:“少峰来了!”
    李少峰上前两步,跪了下来,道:“少峰来了,未在师父身前尽孝,罪过。见得师父身体安康,少峰安心了。”
    老和尚示意李少峰起来,转向张成国,说道:“你的事我知道了,重塑金身之事还是等到天下太平再说吧,修佛在心,不必强求。”
    张成国听后,颇为高兴,把香烛贡品奉上,说道:“师徒见面难得,俺就不再打扰了。今天俺许下宏愿,若是天下太平时,必然重塑金身。”
    张成国示意李少峰:“俺家世代于此,要是有什么麻烦,通知俺一声。俺们庄离这庙最近。”说着,对老和尚施了一礼,转身离去。
    师徒相见,喜出望外,老和尚更是关心李少峰这些年经历,反倒是他自己乏善可陈,当初在少林什么过法,如今便是什么活法。
    “胡四,去烧水做饭,我要和师傅说说我这些年的活法。”李少峰把随从安排去做些杂事,便于老和尚细细述说这十多年来经历,
    “师父,我记得清楚,当年在少林我才十二,练了五年后返乡,当时还是打出山门才得以下山。回家以后,发现世道乱了,小日本到处惹事。我看不过,但又不知如何办。后来,我在外地求学的一个远方亲戚回乡,我就和他一夜长谈,他说要是保家卫国必须加入组织,个人难有作为。我也深以为然,小日本我一个人打他四五个没问题,但打了之后又能如何?”
    老和尚微微一笑,道:“我少林武功那也是堂堂正正的功夫,可健身,用于杀人,那也是可以的。”
    “对,多谢师父五年指点。我报国心切,在我那亲戚的指引下,入了保定学堂,学了些兵法。拳脚功夫用于近距离争斗到还好,但现在用的是大炮机枪,个人勇武已无关大局。这是我在学堂的体会。”
    老和尚叹了口气,“我见过义和团,刀枪不入,哈哈,刀枪不入,枪弹穿了脑袋,当时就死了。这刀枪不入,要看是什么刀什么枪了!不过,拳脚有时还可救命。”
    “师父说得太对了。师父知道卢沟桥事变吧,当时我已经二十多了,眼见世道越发混乱,我便带着庄客李四和李从入伍。好男不当兵?不当兵家国都没了。我去的时候编入北平赵登禹部下。对了,师父,我当兵那年就成亲了。爹娘担心我死了没有子息,结果隔年就当爹了,有一个女儿。”
    这时,胡四走了进来,上了茶水,见两人言谈正欢,也不打扰,坐在一旁静听。李少峰一指胡四,将他介绍个了老和尚。胡四一礼,老和尚轻轻颔首。
    李少峰接着道:“没多久,我们兄弟三个就上了战场,攻打安峰口。我们弹药真的不行,小日本的机枪打过来,一个班只剩下两三人,实在是惨。瞧着不成,便成立敢死队,晚上去找杀鬼子。我因为功夫好便担任敢死队副队长,当时我们去的时候都留了遗书。我命大,只受了轻伤。”
    胡四插了一句,“师父,少爷被传为屠夫,他用大刀砍了十多个小日本的脑袋,大快人心。”
    李少峰微微一笑,颇为自豪。接着又道:“因此一役,我提拔为团长。当年三十多岁,已经有八年未能归家,后来把媳妇接到身边有个照应。但我们一路败退,不得以把媳妇送到后方了。当兵的战事不断,我后来参战四次,中了流弹,这才返乡养伤,久未得愈。”
    老和尚说道,“你伤在何处?让我瞧瞧。”
    李少峰撩开衣裳,身上疤痕处处,指着左肋处一个伤疤道:“师父,就是这儿,可能我运气不好,先是被子弹打了一下,接着和小日本拼刺刀,这儿又被捅了一下。当时也没想能活着,是胡四和李从拼了命把我背回去,李从差点把命送了。这伤疤外边看是好了,但天天都会疼,疼起来实在难忍,我就找师傅来了。”
    胡四插了句:“少爷救俺和李从更多,当年李从中了枪,高烧数十天不退,眼见的活不成了,多亏了少爷花了大价钱买了西药,才治好。他身上的伤也是救俺时所得。中间波折很多,要是细说,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李少峰向他点头示意,胡四便不再啰嗦。这时老和尚伸出手来,按了按伤疤,手指触到一个硬物,有摸了摸,说道:“伤口倒是好了,不过这伤口旁边还有异物,没取出来。时间久了,但逢阴雨天气、寒冬腊月,便会疼痛难忍。”
    李少峰道颇为诧异,“师父说的对!但怎么会这样?难怪那个医生要我半个月后还要去找他,但我已不知该到哪儿去找他。师父走出少林,也没留什么音讯,我花了好大力气,找到尚师傅,才打听到师父的下落。这不,求师父救命来了。”
    老和尚略一沉吟,道:“你留下吧,这可能要花不少时间。不过我到这里是为避难,此处事情不可为外人知。胡四是吧,你以后单独和少峰联系,他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他家里人。
    胡四不明所以,说道:“师父,这是何意?”
    少峰道:“听师父的,师父修佛多年,偶有所感,不可说就是不可说。”
    老和尚微微颔首,道:“你先调养几日,待老衲找些草药来,就可挖出那个东西,后面还要休养。习武之人不怕受伤,但像你这样拖延了这么久,养起来花的时间也不少,至少要一年,才有可能复原。”
    老和尚喝了口水,接着又吩咐道:“这青龙寺废弃房屋很多,你找一间住下来,床铺什么的去找张成国要。山下小张庄逢集时也也可购得一应日常用品。胡四忙完后,便返乡报平安,少峰之事除了家人知道,不要告诉不相干的人,若是追问得紧,就说远走他乡治病,不知去往何地。日后若有事情,可托人书信告知。你自已不可前来,防着有心人。”
    胡四见老和尚说了好几次保密的事情,虽不明所以,但也知道话出有因,便牢牢记在心里。李少峰倒是不怪,师父说话向来如此,只说该做什么,但不说因果,也曾经问过师父,师父只是笑说不可说。但也跟他说过,他觉得应该这样做,要是把因果说了出来,必将混淆因果,产生变故,故而只说如何做。
    话了,胡四略事收拾,草草弄了些饭菜,三人就着野菜,吃起糙饭。次日,安顿好李少峰,便送胡四下山返乡。宁远县距离青龙寺数百里地,日夜兼程也得四五日。李少峰站在山巅,望着胡四背影,感叹道,此别不知何时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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