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小草指点,马根找到了那个下水道入口,下水道入口直径半米左右,还有一股难闻的气味散溢出来。
“刘婶,你的戒指掉进了下水道,如果你不是很着急,树藤可以帮你捡出来,但可能时间比较长,需要半个月的样子。”马根转头,对着还在发愣的刘婶说道。
刘婶现在已经确定,那个香樟公园里的神经病,就是马根无疑。
刘婶很难想象到,这个平时看起来热情,乐于助人的小马,会患上精神病,但刚才马根和至于聊天的情景,却是让她不得不认清事实。
“小马,戒指我不要了。”刘婶当然不会相信,一个患了精神病的人,会通过植物找到戒指。
“那个……小马啊!”刘婶纠结了一下,说道:“过几天我孙子从美国回来,我这房间也不够,你看能不能去其他地方找找租房?”
“啊?”马根措不及防,说道:“刘婶,这……我这工资还没发呢,没钱给你房租啊,况且……我这一时半会,到哪里租房去啊?”
“没关系,事发突然,我也很抱歉,为了表示歉意,这个月房租就算了,你还有五百块押金在我这里,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些了。”
“谢谢你刘婶,我明天就去找房子,这个月房租算我欠你的,等我发了工资就给你。”马根不等刘婶回答,转身离开。
“哎!”看着马根背影,刘婶一声叹息:“挺好一人,可惜了。”
回到房间,马根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并不多,电饭锅,电磁炉,被子,和几套换洗衣服。
半个小时后,马根坐在床上将兜里所有家当掏了出来,一共一百二十元,工资卡里还有三十几元,离月底发工资还有十一天。
加上住房押金五百,如果租房,除了押金,连生活费都够呛。
“哎,走一步看一步吧!”
马根很清楚,找工作是当务之急,但现在他必须要去完成所谓的任务,否则扣除一百年生命值可不是闹着玩的。
……
第二天一早,马根随便吃了点早餐就出了门,找房子,去清流河看望柳树家人,完成这些还要找工作。
人流集中的城镇肯定租不起,只是没有厨房厕所的单间就要三百多,而且面积还不足十平方米。
转了郊区几个村子,马根在靠近原来租房不远处的河流边,看到一个铁桶一样的流动房,上面写着出租信息。
流动房有一室一厅,还有一个厨房,没有自来水,也没有厕所,房租一百五一个月,看样子这个流动房因该是工地上的工人遗留下来的。
对于别人来说,这样的铁皮流动房夏天闷热,冬天寒冷,而且又极为偏僻,但对目前的张君来说,却是最佳选择。
联系到房东,房东是一个老头,看样子六十多岁,不出所料,流动房是修建工厂的工人留下的,老人将流动房搬到自己地里出租。
“这附近几块地都是我的,以前能动的时候我会种点蔬菜,人老了也动不了了,你要是有兴趣,可以种菜养花随便你,不过现在的年轻人,恐怕都忘了这些技艺了。”
老人很健谈,很是热心的说道:“这里过去一百多米有个共用厕所,那边还有一口井,以前四里八村的人都用那口井,井水甘甜清澈,后来家家户户用上自来水,那井也就荒废了,你要是有时间,可以打理打理。”
“老爷爷,您家里就一个人吗?”马根好奇问道。
“儿子出国了,女儿在城里,我人老了,哪里也不想去,人老了,就喜欢守着自己窝。”老人佝偻着背远去。
临近中午,还要跑一趟清水河,搬家只能等明天了。
主人,来电话啦……
电话是王攸打来的,接通电话,马根笑道:“谢天谢地,在和你小女友煲电话粥之余,还能想起给我打电话。”
“别贫。”王攸问道:“找到工作了没?”
“还没呢。”马根回答:“四处转转,看有没有合适的,如果没有再联系一下以前的朋友,你也知道,我这人居无定所,在哪都一样。”
沉默片刻,王攸说道:“那好吧,决定了告诉我,还有几天就回来,需要的地方说一声。”
马根没有告诉王攸搬家的事,也没说他遇到的困境,他不想王攸有过多担心。
事实上来到这里,王攸给过他太多帮助,包括衣食住行,虽然是发小,但马根依然觉得对王攸有所亏欠,而马根却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人,他不想让人看见自己窘迫的一面,包括自己最好的朋友。
清水河毗邻五金工业园,工业园有大小厂一百多家,五金工业园也是浙省最大的重工业区。
马根对这里非常熟悉,以前找工作的时候就围着工业园转悠。
清水河离工业园两公里左右,但清水河极为隐蔽,被草丛和林木环绕,没有公路通往哪里,只有一天羊肠小道,很多五金工业园的人,都不知道在这附近有一条清水河。
推着自行车在小道上走了二十分钟,马根终于来到了清水河,但是当他来到清水河的时候,一股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让他忍不住捂住口鼻。
这哪里是清水河,叫污水河还差不多。
清水河里河水乌黑发亮,像是有一层油漂浮在上面,在河道两边,草木枯黄,与身后掩盖着清水河郁郁葱葱的树林,形成鲜明对比。
马根也看到了河边稀稀疏疏的十几颗柳树,这些柳树气息萎靡,叶子泛黄,深入河水中的树根有的开始腐烂,大部分枝丫干枯。
强忍着呕吐,马根走进一颗柳树,说道:“你好柳树,请问你们认识小柳儿吗?”
“小柳儿?”旁边一株柳树有气无力的问道:“这个人类怎么知道柳儿的名字?”
“哎,可能是个神经病吧,恰好说出来柳儿的小名,除了神经病,有谁会对着树说话的?”
“省点力气,少说点话吧,照这样下去,不知道我们还能过多久?”
马根已经习惯别人将他称为神经病,在这方面,人类和植物的判断却是惊人的一致。
“请问你是小柳儿的妈妈吗?”马根径直走到最先开口的那一株柳树面前:“小柳儿很想念你们,特地让我来看看你们。”
“你……你真认识小柳儿?”小柳儿妈妈声音带着惊喜问道:“小柳儿现在在哪里?它过得好吗?”
“小柳儿在香樟公园,离这里并不远,那里的湖水清澈,空气清新,它在哪里认识了很多新朋友,过得非常好,只是非常挂念你们。”马根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小柳儿妈妈放心下来,对马根说道:“请你转告小柳儿,我们都挺好,让它不要挂念我们。”
看着大半树枝干枯,树叶枯黄的小柳儿妈妈,马根一阵沉默,此时此刻他想起了父亲,每次打电话,带着咳嗽的爸爸都告诉他自己过得很好,让他不要担心自己。
不管是植物或是人类,父母的爱都是无私而又伟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