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晚膳后,沈颖怡便坐不住了,往沈伯奎夫妇住的文渊榭去。
父亲看重哥哥,总想着为她寻一门更好的亲事以便成为哥哥的助力,之前她和任子希之间还有可为的时候,父亲也是乐见其成。
可没想到最后换亲事件成了当众退婚,沈云霆跑到宁国公府去,闹得人尽皆知,虽然这是一门好亲事,但是,闹了这一出之后,她也不可能嫁给任子希了。
而且,任子希见到沈珞言的那副嘴脸,让沈颖怡心里也很硌应。她虽然也是有所图,可任子希性子摇摆油滑,既然是要让自己过得好一点,那何不找一个更显赫更尊贵的呢?
同时她心里也有些气苦,本来上香昨天就会回,但是山路被阻生生地在庆安寺里住了一个晚上,二房不但派了小厮守在城门一直等,才到府门口,二叔就立刻冲出来接沈珞言进去,可是爹娘竟然一点也不担心,连派个小厮到门口关心一下都没有。
她走进文渊榭时,不但沈伯奎和姚氏还没睡,沈文博竟然也在。
太学的学生每一旬休一天,今天正是沈文博休息的日子,沈颖怡高兴地道:“哥!”
沈文博年已十八,他本身容貌也算英俊,而武定侯府里,姚氏主中馈,沈伯奎又是当家作主的人,更是紧着一切好东西都偏重于他。在太学之中,同窗的都是勋贵,甚至还有尊贵的皇子,他虽是四品官之子,却也浸润得气度出众,意态轩昂。
此刻,他衣饰光鲜,一手背在背后,带着温和微笑,显得斯文有礼,出类拔萃。
沈伯奎笑道:“怡儿回来了,这次去庆安寺求签,可求到你想要的签了么?”
说到求签,沈颖怡便想到她抽到的那支上签。
明心以众多的签来求一个有缘人抄经,那些没有救到上上签的,明心着人收回签,在她们安顿下了之后,庆安寺送了解签文,都只是短短一句话,她的在众多的签里,已经算是极好的了。
她从荷包里拿出一张细细长长的纸来,递给沈伯奎。
这小纸片上龙飞凤舞,写的是:东风若与便,扶摇上青天!
沈伯奎扫了一眼,喜道:“好签!”
沈颖怡眼里也有几分得意,当时她没能拿到上上签,正在房中生闷气,她带的两个丫头垂头丧气地站在屋子里大气也不敢出。幸好那时候庆安寺的小沙弥挨个来送签文,那两句话让她心中的郁闷消了不少。
不过,看到沈伯奎笑容布满的脸,她还是带着几分拿捏矜持地道:“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住持大师亲自解的签!”
沈伯奎立刻道:“自然是!为父有一年正月蒙皇上圣恩赐宴,有幸见过住持大师的手迹,这便是住持大师亲笔写的没错!”
沈文博也含笑道:“妹妹,庆安寺的签灵验得很,你能得此签,足见你以后前程似锦!”
姚氏拉住沈颖怡的手,笑得合不拢嘴:“我的怡儿本来就是个有大造化的,必须前程似锦!”
沈伯奎也笑道:“签文意思是说若是有机会,怡儿便可以直上青云,凤飞青天!对,凤飞青天!”
至于什么样的人称之为凤,这不是很明显吗?
沈颖怡趁机道:“爹爹,这次在庆安寺,沈珞言可算是出尽风头了。二皇子对她亲睐有加。”
姚氏脸色便变得有几分凝重,道:“宁国公府的婚事弄成这样,这事让怡儿白白谋划了一番。原本以为她也就这样了,没想到竟然能得晋王的亲睐,难不成她还要更越过怡儿去不成?”
沈文博道:“妹妹,这几日任子希一直向我问起你,看起来对你还有意。不过,你是我沈家的嫡长女,天生便该得到更好的,任子希摇摆不定,配不上你!”
沈伯奎脸有喜色地道:“任子希自然是配不上我们的怡儿。为父已经打通了关节,这两天就能有结果了!”
沈文博也是眼前一亮,道:“父亲原来在筹谋此事,果然是沉思熟虑,只要怡儿能进太子府,虽然暂时是侧妃,但是一切皆有可为,一旦太子身登大宝……”
沈伯奎哈哈笑道:“东风若与便,扶摇上青天!好一个东风若与便,扶摇上青天。”
东风是什么风?自然是东宫的风!
四个人眼神相对,眼里都是一片喜悦的憧憬,如果说之前只是一种想法,那么,这签文就成了他们的定心丸,原来这一切,并不是他们的痴心妄想,很可能,这就是天意,是怡儿的命数。
他们仿佛看到了辉煌的前程在向他们招手。
天珩国一旦定下了太子,所有的重心都会倾注在他的身上,太子有专门的太子太保,太子太傅,太子少保,太子少傅,从小习文练武,精心培养,稍大一些,便会学习皇驭之道,学习治国之能。甚至,在太子满十四岁的时候,便随朝听政,到十六岁,若皇帝不在宫中,便由太子监国。太子有自己的亲信,有围绕东宫的一个小朝廷。比如太子太保等他的老师,都会是东宫小朝廷的核心成员。
别的皇子虽然也同样会有大儒讲学,但和太子的资源相比,成就也无法和太子相比,势力更没法和太子相比。
天珩这样培育太子,也杜绝了别的皇子夺嫡之念,待到太子登基,他的那些皇兄皇弟,或去封地,或在京中尽享荣华富贵,也免得皇权动荡。
所以,太子只要不会早夭,便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皇帝。
沈伯奎以前位低权微,知道肖想无用,但升为四品之后,眼里盯着的也只是宁国公府,直到遇上任子希退婚之事,他才大胆地想一想,现在更觉得自己的想法完全可行。
怡儿聪慧有心计,一旦太子登基,就算她不能动摇太子妃的地位,坐不了母仪天下的位置,但是一个得宠的皇贵妃,可不比皇后差多少。如现在宫中的形势,可不就是这样?
若太子不是皇后所出,现在皇后的地位,不知道要多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