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进了大堂,叶老夫人坐在上首,一眼就认出了文秋,她长得和任秀可真像,叶老夫人在年轻的时候经常看到叶老爷子书房里那幅画,任秀的长相,可是她这辈子不能忘的。
叶老夫人眼神暗了暗,既然已经早早过世了,怎么上天又弄了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孙女过来,你以她心中没恨?没怨?刚刚嫁过来的时候,婆婆为难,丈夫心心念念的都是那没有缘分的前未婚妻,娶她的目的不过是因为她知书达理,好拿捏而已。她一直告诉自己,不能将自己的情绪外漏,丈夫想娶个什么样子的妻子,她就做个什么样的妻子,这么多年了,居然也修成正果了。
“那个穿着翠色衣服的,可是文秋?”叶老太太问道。
还没等文秋回答,叶婷就笑着说:“奶奶真是好毒的眼光,一眼就看出文秋是谁。”
叶老太太挥了挥手,笑着说:“你当我是傻子?荣兰和芳菲在你邀来不知道玩过多少次了。”
文秋连忙走上前,对叶老夫人敬了敬礼说:“叶老夫人好。”
荣兰和沈芳菲对了对眼神,觉得叶老太太此次,是对着文秋来的,但是叶家与文家素无瓜葛,不可能有什么交集。
叶老夫人细细的打量了文秋,笑说:“你这模样,还真和我过世的一位老姐妹真像。”
文秀的心动了动,她母亲曾经说她长得及似外婆,而她外婆也才华横溢,有一颗七窍玲珑心。文秋不敢贸然相认,只是答说:“听我母亲说,我与我外婆是十分相似的。”
叶老夫人听了此话,心中便更确定了两三分,她说:“你外婆可叫任秀?”
文秋点了点头说:“我外婆正是叫任秀。”她心情雀跃,却不知道自己的外婆什么时候有了一个这样地位高重的闺中好友。
叶老夫人听了此话,面上表情不变,仍是一副和蔼,但是内心却五味杂陈不知道什么滋味好,她花了大半生的时间去消除任秀的阴影,却不料她的孙女,长得和她一模一样俏生生的站在她面前。
她顿了顿问道:“你外婆有没有跟你说起过我?”
文秋摇了摇头说:“我外婆过世得早,连母亲对外婆的印象都很模糊。”她心中酸涩,如果早知道外婆有这样的挚交,那当时,她是否能求一求?自己就不用嫁进中山狼家,连弟弟也能得到好的培养。
叶老夫人听说于此,深深叹了口气说:“你外婆也是命苦。”
文秋对外婆的事知道得很少,所以并不搭腔,只笑说:“如果外婆知道老夫人这么惦记她,心中也肯定是十分感激的。”
叶老夫人知道文秋外婆去世的事之后,兴致不是太高,但是还是叫身边的嚒嚒拿了私房里最好的翠玉镯子送了文秋,说:“这算是我代你外婆替你做的。”文秋见这镯子剔透,连忙挥手说万万不可。
叶老夫人说:“长辈之物不可辞,你就接着吧。”
沈芳菲在旁边笑嘻嘻的说:“文姐姐,这么好的镯子我们都看了眼馋呢,还不快接着?”
文秋听沈芳菲这么说,才接过了镯子。
叶老夫人指了指沈芳菲与荣兰,笑说:“今天别怪老夫人我偏心,见者有份。”她又让嚒嚒拿了两套头面过来,都是上上的精品。
沈芳菲和荣兰大方的受了笑说:“今天真是运气好。”
叶老夫人跟几个小姑娘说了话,似乎有些倦了,她对文秋说:“既然我与你外婆是旧相识,那么如果你有什么事就来找我,我必然要为我姐妹的外孙女儿出一把力的。”
文秋感激的谢过。
叶婷送沈芳菲、荣兰、文秋上了马车,见自己的母亲伺候在老夫人面前,老夫人的兴致似乎不太高昂,确实,有几个看见和昔日情敌长得一模一样的姑娘能开心?老夫人能做到送贵重的镯子和说要出一把力,算是很难得了。
叶夫人暗暗的将自己摆在老夫人的位子上想了想,摇了摇头,那时候,老夫人的心里可真苦。
☆、第37章 踢伤
叶老爷子下朝回来的时候,觉得自己的老妻还是挺不对劲的,他摇头晃脑的说:“是谁给你添堵?我找他算账去。”
叶老夫人缓缓了放下了筷子,一双眼睛盯着叶老爷子有些幽深。
叶老爷子被盯得有些讶异,看了看自己的身上,说:“我脸上没有什么吧。”
叶老夫人闭了闭眼,似下定了决心,幽幽地叹道说:“我今儿见到了一个小媳妇,模样和当年的任秀一模一样。”
叶老爷子双眼闪烁了下,但是多年的从政生涯已经让他变得很是沉着,“一模一样?世界上哪儿有一模一样的人儿?”
叶老夫人说:“你可记得大学士的儿子?他虐待侍女的事弄得贵族圈子里都知道,皆不愿意把女儿嫁给他,只好找了一个边远的文官的女儿娶了,谁知道那个女儿居然是任秀的外孙女儿呢?”
叶老爷子将茶端端正正的放在桌上,他对任秀内疚颇深,这件事也曾让叶老夫人嫁过来的时候受尽委屈,但是叶老夫人为他操劳一辈子,如何再让她为任秀的事伤心?况且,叶老夫人的为人。他十分相信。他咳了咳说:“任秀曾对我施恩,而我又因为某些原因而没有实施当初的承诺,只求夫人看着任秀这一点子血脉的份上,拉扯那个小媳妇一把。”
任秀不仅是叶老爷子心中的一根毒刺,也是叶老夫人心中的一根毒刺,她今日见叶老爷子听见任秀的事并非失去理智,而是将事情拜托给自己,心中便舒坦了大半,她想起任秀为人清高,重情义,却落到连唯一的血脉都被嫁到中山狼家,又想到如果是自己的血脉该是有多心疼,轻轻点了点头:“如果能帮的,我一定帮一把。”这么大一辈子过去了,何必再与一个死人争锋呢?
文秋因为沈芳菲、叶婷频频邀请的缘故,在大学士府被另眼相看,大学士夫人虽然对她还是冷嘲热讽,不满足她的地位,但是对她还是和缓了很多。
陈诚虽然对文秋表面上尊重了很多,但是话里话外,还是找文秋要春喜的意思。
春喜某日在陈诚调戏的眼光中,匆匆的走出房间,躲在了隔壁小厢房里,文秋待陈城走后,对春喜说:“明日你叫陈小掌柜来一趟,得把你们的事给定了。”
春喜听了,连忙在文秋面前跪下说:“我走了,那夫人怎么办?”
文秋拿着旁边的修好的花枝说:“难道你想嫁给陈诚做个姨太太?”
春喜连连摇头说:“夫人,你知道我的意思。”如果连她都出去了,那么文秋就真正的在大学士府孤掌难鸣了。
文秋说:“你嫁出去还是得帮我做事的,你与陈小掌柜帮我把铺子料理的好好的,总有一天,我用得上。”春喜不能留在大学士府了,嫁了人算什么?陈诚可最爱的就是抢人家的老婆,她伺候了她这么久,如果还让陈诚给糟蹋了,寒的可不止是她的心。
第二日,陈诚见文秋招了自己嫁妆铺子里的陈小掌柜过来,叮嘱了一阵,又见春喜与他两人都一脸喜色,好奇地等两人走了之后问文秋:“这是发生什么好事了?”
文秋笑了笑说:“陈小掌柜与春喜自幼青梅竹马,我觉得是时候该置办一下了。”
陈诚听了此话,刚刚还晓得如阳春三月,现在却脸黑得像阎罗王,他一脚踢翻文秋身边的小柜子说:“我不是说了,春喜给我留着的么?”
“可是我从来没有答应过。”文秋淡淡的说。
陈诚想一巴掌扇到文秋脸上,却想起她经常和圈子里的贵女们诗会,又忍了下来,直接一脚踢到了她身上。
文秋的腰上被生生挨了一脚,火辣辣的疼,她咬了咬牙说:“外面的女人多了,相公何必只盯着我身边的丫鬟?”
陈诚听到文秋完全没有了以往的唯唯诺诺,而是变得有些逼人,一张阎罗般的脸盯着文秋说:“你倒是长进了。”
文秋不甘示弱的说:“这都是相公逼的。”
“哦?”陈诚觉得有些意思,“你以为被几个贵女邀请参加诗会你就能翻身做主了?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子。”
文秋动了动嘴巴,没说话,只是陈诚将脸盯着她的时候,运足气,狠狠的甩了陈诚一个巴掌?
陈诚从小娇生惯养,哪里受过这样的气?他凸着双眼如同暴躁的狼想吞了文秋,“看来夫人是想要我将放在其他女人身上的手段给你展示一次?”
文秋一巴掌下去,有些泄气,但是她觉得自己已经到了绝路,横竖是死,却并不惧怕陈诚。
“诶哟,我的两个祖宗啊,闹什么呢?”大学士夫人身边的老嚒嚒走过来惊呼道,这一对夫妻,正跟仇人似乎的怒瞪着对方,让老嚒嚒不由得叹气心想这真是上天给的孽缘。
大学士夫人已经嘱咐她多次,让她看着文秋与陈诚,却不料他们今日又搞出今日的对峙戏码来,真是让人头疼。
大学士夫人知道消息以后,叫两人到大堂,恨恨地骂了他们几句,对儿子她是轻描淡写的就放过了,但是对于文秋却没有这么好声好气,将其恨恨的敲打了一顿。
陈诚觉得被文秋呼一巴掌没有面子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大学士夫人,但是他在出来时狠狠地对文秋说:“你给我等着。”
文秋回了房,看着一地的狼藉,默默的坐在床边拭着泪,春喜走过来帮文秋试着泪,并帮她脱去外衣,看见她腰间有一个大大的淤青,不由得惊呼一声说:“他这要踢死夫人啊。”
文秋斜着嘴角笑了笑:“死?就算是死,我也得拖着他们下地狱。”
第二日,叶婷兴致勃勃的邀着沈芳菲、荣兰、文秋去叶府游园,四人向叶老夫人请了安,嬉笑了一阵儿。
叶老夫人笑说:“要是每天有几个向你们这样青葱一般的姑娘像我请安,我可能年轻好几岁。”
叶婷拦着文秋的腰说:“我可是最喜欢文姐姐这样的如水做的女子。”
文秋的腰被碰到,昨日被陈诚踢的伤还隐隐做疼,她惊呼了一声,叶婷好奇说:“姐姐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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