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问你要做什么才是,”胤祯没好气道:“四哥要你去把这东西交给皇上是不是?”
“你知道这是什么还把它烧了!”胤祥看着已经几乎烧成灰的东西,气得双脸通红:“你脑子坏了是不是?!”
“你才脑子坏了!”胤祯恼道:“你以为你做这种事情能捞到什么好处?!他怎么自己不去交给皇上非要你去?!就算真整垮了太子你以为你就能好过到哪里去?!收集这些东西处心积虑对付太子皇上会放过了你?!到时候好处都是他的你不过就是个给他垫背的而已!”
“闭嘴!”胤祥气急败坏地大声叱道:“你是不是真疯了!你怎么能这么说四哥!”
“我为什么不能说了!我早就想说了!你做什么要跟他蹚这摊子浑水!最后当皇帝的那个不管是谁都轮不上你!你给谁做臣子做奴才不是做牛做马?!又不是为你自己争你费这么大工夫有什么意思?!而且眼下这个形势你觉得老四他会有机会?!皇上一早厌弃他了!就算整垮了太子爷也不过是看其他人坐收渔翁之利罢了!你能得到什么?!我看老爷子最后就是把位子给老七也不会给你们!”
胤祥脸色难堪不已,一时却又找不到话出来反驳,胤祯不客气地继续嘲道:“你们以为就你们会算计太子爷他就不会?!他能弄这么一支海军队伍出来十几年到现在才被你们发现就一定早有其他准备你们以为他是傻的?!到底最后是你们整死他还是他玩死你们爷看还玄乎得很!你以为你们就稳操胜券了是不是?!可笑至极!”
胤祯话音才落下,胤祥身边的奴才匆匆推门进来,满脸恐慌地与他们禀报外头才传来的消息,胤禩和胤俄联名上奏弹劾他们意图谋反。
胤祥闻言跌坐在椅子里,当下白了脸,胤祯也彻底愣了住。
半响过后,胤祥突然站起身,大步就要朝外头走,胤祯回过神,追上去伸手拦住他:“你要去哪里!”
“滚开!”胤祥双眼通红骂道:“你不想蹚浑水但现在是太子爷不肯放过我们!也包括你!”
“爷不会让你去的!”
“滚!”
一个是觉得事到如今除了彻底把事情闹大已经没了其他退路,另一个则是觉得胤礽一定还有后招,直觉告诉他还是先看看事态如何发展再做打算为妙,俩人争执间,另一个人的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都别争了,爷看你们还是一块好生在这待着吧。”
说话的是雅尔江阿,身后还跟了几十兵卒,摆明了就是硬闯进来的,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两个。
胤祯大怒:“简亲王!你这是做什么!你是想造反不成!”
“要造反的可不是爷,爷奉太子爷的命令,将意图唆使他行大逆不道之事的人全部拿下,去与皇上请罪听候皇上发落。”雅尔江阿说着微抬了抬下颚,慢悠悠地添上一句:“说的就是二位爷,你们。”
之后一挥手,他带来的人就把胤祥和胤祯两个团团围了起来。
胤祥府上的护院与跟着雅尔江阿来的人交起手来,恶斗过后到底是寡不敌众,全部被压制住,胤祥两个也被五花大绑了起来,雅尔江阿摇了摇头,吩咐道:“看好了两位爷。”之后转身而去。
胤禩和胤俄的弹劾奏折几乎是一呈上,就在朝廷上下掀起了狂风大浪,再加上之前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的太子爷意图谋害皇上有不臣之心的传言,实在是不能不叫人联想,一时间各种小道消息疯传,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众说纷纭。
折子是响午之前呈到康熙手里去的,到了下午,胤禩和胤俄两个就被传去了行宫问话。
对此,俩人也早就有所准备,面对康熙的咄咄逼问,不慌不忙地表示胤禛几个确实从几年前就开始在京里京外养暗探筹兵马蠢蠢欲动,绝不是他们信口雌黄在污蔑他。
康熙脸色难看至极,折子敲着桌案啪啪作响:“几年前?!既然几年前他们就有了这样的心思为何你们不早与朕说!”
胤俄道:“儿臣和庄郡王也是才知道,因为事情重大,也不敢贸然上奏……”
“朕问你们!这事和太子有没有关系!外头那些太子要造反的传言是你们放的还是胤禛他们在搞的鬼!”
俩人支支吾吾地不肯说,康熙恼火不已:“都哑巴了你们!给朕把话说清楚!”
“是不是与太子爷有关我们不敢肯定,”胤禩道:“但恪郡王一贯与太子爷走得不算远,这个……真的不好说,至于外头那些传言,从哪里来的不清楚,但绝不是我们在兴风作浪造谣生事,还请皇上明察。”
胤禩这敷衍打马虎眼的话说了等于没说,康熙气结,还想着要骂人,梁九功进来,低声提醒他:“皇上,人来了。”
康熙微蹙了蹙眉,挥手示意:“你们两个给朕滚下去,回府上待着去,没有朕的命令不许再出门一步,少给朕再生事端。”
胤禩和胤俄对视一眼,同时松了口气,跪安离开。
贾应选低着头躬着身被人带了进来,一到康熙面前就赶紧跪了下去请安。
康熙没好气地道:“这几日都有哪些人出入过蕉园,去和太子说了什么,你给朕一五一十地都交代清楚了。”
“施大人,简亲王,恪郡王,还有方才奴才悄悄出来的时候,长泰大人和格尔芬大人也去了,”贾应选一边说一边哆嗦:“太子爷不让奴才听,奴才在屋外候着,只隐约听到恪郡王和简亲王施大人他们发生了争吵,恪郡王似乎说了什么‘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简亲王争辩说是‘太冒险了还不是时候’,吵得还挺厉害的,奴才后来进去添茶水的时候看着太子爷一言不发脸色很难看似是在犹豫,两位王爷则俱是气急败坏。”
闻言,康熙的脸色又更沉了一些:“太子说了什么,你就一句都没听到?”
“没……”贾应选犹犹豫豫地咬着嘴唇又改了口:“只听到似乎是说了‘再考虑一下’。”
再考虑一下?
康熙的眼神彻底冷了下去:“长泰,格尔芬他们去找太子做什么的?”
“这个……奴才不是很清楚,奴才只知道这两位大人从前也时常出入东宫,每回与太子爷说话,太子爷从来不让奴才在旁听着。”
“外头那些传言太子可有耳闻?他是什么反应?”
“太子爷都听说了,很生气,后来恪郡王就去见了太子……”
“有人说恪郡王几个私下里招兵买马行事可疑,这事你可有听太子说过?”
“恪郡王并不时常去东宫,每回都是太子爷私下里命施大人或是其他人给他传话,这些……奴才实在是打听不到,还请皇上怒奴才无能。”
贾应选说得也是语焉不详,但至少给了康熙暗示,康熙看他哆哆嗦嗦,说话犹犹豫豫害怕不决的样子,便已经信了七八分,之后觉得从他嘴里再打听不到什么,挥手让他退了下去。
一旁的梁九功见康熙面色十分不豫,将添满了的热茶盏推到他面前,轻声提醒:“皇上,可要派人去传太子爷来?”
康熙横了他一眼,片刻后,哂道:“传他来做什么?等他‘考虑’清楚了再说也罢。”
270、领罪
胤礽推开院门,当下就被外头康熙派来的侍卫给拦了住,冷冷扫一眼面前的几个,胤礽冲身后被捆了手脚的长泰和格尔芬努了努嘴,对一众侍卫道:“这俩人连同恪郡王几个意图蛊惑爷行大逆不道之事,爷现下已经将他们全部拿下,你们去与皇上说,爷要押了人去与他负荆请罪。”
几个侍卫面面相觑,显然都被这话给震住了,竟是不知该作何反应好,胤礽不耐皱眉:“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
“奴才这就去,太子爷稍等。”
这么严重的事情,这些人自然不敢耽搁,这就有人快马去了北海的行宫禀报事情,不消两刻钟后来回报,说是皇上请他过去。
胤礽冷嗤了一声,翻身上了马,押着俩人出了门。
从蕉园到康熙下榻的行宫并不远,且虽然天色已晚,不过胤礽这么像押犯人一般将五花大绑的长泰和格尔芬两个一路押着过去依旧是引得不少人驻足围观议论猜测,胤礽淡定无视,嘴角却微不可察地轻扬了起来,他就怕没人看到,就是要闹到人尽皆知才好。
到了行宫外头,梁九功亲自出来迎接他们,低声与胤礽道:“太子爷,皇上这会儿正在用药,让您等等再进去。”
‘嗯,’胤礽看一眼前头灯火通明的寝殿,问道:“皇上身体可好些了?”
梁九功轻叹气:“还是每日都要喝药,反反复复的,不算顶好。”
从康熙几年前被乱党劫持那回之后大病了一场,之后不单是成日里疑神疑鬼噤若寒蝉,身子也是看得出的差了不少,反反复复的时病时好,加上前些日子又误食了不该吃的东西,虽然太医对症下药得及时,不过也还是有够呛,这些日子连早朝都停了,胤礽虽然被他禁足在蕉园,对这些事情倒也是一清二楚。
又等了一刻钟,胤礽才终于是押着人进了门去。
寝殿之内,康熙半靠在躺椅里,闭着眼睛脸色很不好,胤礽一进门就先跪了下去请安,身后被捆着的两个匍匐在地,脑袋也埋了下去,大气都不敢多出一下。
半响,康熙才慢慢睁开了眼,看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儿臣是带他们来给皇上请罪的。”
康熙扫一眼后面两个,皱起眉:“请什么罪?”
“长泰和格尔芬心怀叵测,挑拨儿臣与皇上之间的关系,不断撺掇怂恿儿臣行大逆犯上之事,儿臣再容不得他们,已经将人拿下,带来向皇上请罪,听凭皇上发落。”
闻言,康熙的眼里闪过一抹厉色,转而问他身后的人:“长泰,太子说的话可都是真的?”
长泰不敢抬头,哽咽道:“奴才死罪……”
再看胤礽,神情严峻,抿唇不语,康熙深眯起了眼,盯着他看了许久,慢慢道:“你说,是他们两个想怂恿你……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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