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只说单纯的喜好感官,胤礽也对那位彼得沙皇完全没好感,何况他还三番五次地调戏过自己,于心高气傲的太子爷来说,这是让他很不爽甚至不能忍的事情。
“我知道你讨厌他。”
胤禔低下头亲了亲胤礽的脸,心里其实是有些得意的,胤礽的性子他很清楚,真要只是对他有些念想但没有任何逾越之举的他也不会放在心上,就如那扎尔图,而敢这么对他没规没距把企图写在脸上的自己是第一个,这个彼得是第二个,但胤礽却绝非人人都能容忍,惹他反感是肯定的,而自己,能得太子爷青睐,除了锲而不舍地厚着脸皮贴上去,也可以说是两辈子的孽缘太深,又或者说老天爷这辈子厚爱他,他足够幸运才得到怀中这人。
见胤禔发起了呆,胤礽伸手叩了叩他的额头:“想什么呢,你跟他不一样,没人能跟你比。”
太子爷也是越来越坦率了,某些方面来说,他们算是越来越心灵相通,几乎一个眼神就知道彼此在想什么。
胤禔对这话很受用,笑眯眯地再次一口亲在了胤礽的脸上。
火光映衬下太子爷的脸有些微红,也不知道是烫得还是羞恼了,最后他轻推了胤禔一下,低咳了一声,继续方才说的:“彼得那家伙似乎是个战争狂,寝殿里全是各种火器,日日算计着别人的土地,他还准备筹建海军。”
“海军?”
“嗯,他们已经拿下了黑海出海口,奥斯曼一时半会地还恢复不了生机再与他们打一仗,真要让他拿下了波罗的海,到时候罗刹国有了出海贸易的关口,加上他雄心勃勃的各种改革大计,罗刹国的国力一定会大增,也许真的如他所说,他能成为一方霸主,总归不是什么好事就是了。”
闻言,胤禔敲了敲下巴,思忖了片刻,道:“他们不是国库空虚吗,没有我们帮忙要打瑞典怕是还得要五六年吧,干脆我们劝老爷子停止跟他的贸易往来让他彻底困死算了……也不行,真要这样,他肯定又要带兵来我大清边界闹腾了,到时候又是没完没了。”
“是不行,”胤礽道:“好不容易边境消停了,其实无妨,瑞典国力不弱,看那王储的折腾能耐,本事应该不低,真要打起来还不定怎么样,我们且先看着,等我……再考虑也不迟。”
胤禔低叹一声,抚着他的脸,慢慢问道:“保成,你真的有十足的把握吗?”
“我不知道,但是二十几年,我等不了,最多十年吧。”
“那你……”
一阵静默过后,胤礽抬起眸,定定看着胤禔:“从那一回,他让我跪在观澜榭外起,我就下定了决心。”
“你当真的?”
“你会不会帮我?”
胤禔心中有如惊涛骇浪,虽然他其实早就隐隐看出了胤礽的心思,但真的听他亲口这么说出来,却还是心下震惊不已,一时倒竟是全然忘了要如何答应他。
“你会帮我吗?”胤礽又一次问道。
“你有没有把握?”
“你肯帮我,就有。”
“好。”胤禔郑重点头,手指与他的交扣在一块,用力握了紧:“无论你做什么,我都帮你。”
201、忽悠
从离开莫斯科起,胤礽一行一路低调马不停歇地往回跑,也确实遇到过几次罗刹兵设关卡盘查,不过他们都宁可选远路绕行也尽量不进城,后来又扮作蒙古商客倒也当真是有惊无险,一路顺利地到了两国边境。
在他们回来之前,胤礽已经通过范家商队的信鸽送了信回去给康王府的两兄弟,扎尔图和巴尔图两个带了几十兵马提早了三天就在边界地带守着,望眼欲穿,终于是把人给盼了回来。
风尘仆仆跋山涉水的一行人好不容易回来也来不及多高兴,进入大清地界与清兵会和之后,胤礽当下就问起了扎尔图军营里的情况。
“皇上已经下了圣旨大军班师,如今军营里就只剩下五千兵马应对,噶尔丹的残余部队已经全部投降,他人还躲在那林子里,费扬古将军得了裕亲王的命令只围守不进攻,一直在他们耗着。”
说是裕亲王的命令,胤礽便已经猜到了应该是康熙的意思,又问道:“那裕亲王呢?他也回去了吗?”
“还没有,裕亲王依旧坐阵指挥,爷放心,您失踪的消息,并没有多少人知道,裕亲王一直压着这事,只说您是在军中养病。”
虽然这个理由也许根本骗不过人,但既然裕亲王是这么在军中传令的,大家便也就这么信了,总比皇太子失踪的消息闹得人尽皆知得好。
之后又是马不停蹄地赶路,回到大清军营已是第二日黄昏之后。
为了不惹众目,一行人乘马车低调进了军营里头,彻底梳洗过后换了衣裳,一个时辰之后胤礽才出门去了裕亲王那里解释事情原委。
“那日我出外遛马,跑得比平日远了些,就碰上了罗刹国的探子兵,是我大意了,他们有几十人,我只能束手就擒,被他们带去了罗刹国,后来幸得在两国边境做买卖的山西商人帮忙,我才能写信给二伯报平安最后也是在他们的帮助下从罗刹国逃了回来。”
胤礽说得很淡然,嘴角甚至衔着笑意,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一般:“因为不想让二伯担心又动摇军心,我才没有在信里说清楚明白,还望二伯勿怪。”
“平安回来就好,你汗阿玛也知道了,也很担心你,幸好是平安回来了。”福全点头感叹着。
提到康熙,想到那晚在那冰冷的山洞里自己和胤禔说的话,胤礽心里一时又有些不是滋味。
福全又问他:“胤禟和雅尔江阿是收到了你的消息去找你?那胤禔呢?他不是在战场上失踪的吗?怎么会跟你们一块回来?”
胤礽道:“是我叫那些山西商人帮我送信给雅尔江阿和胤禟,本是想让他们想想办法,没想到他们情急之下会亲自追去罗刹国找我,幸好他们也平安无事跟着我一块回了来,要不有个三长两短倒当真是我的不是了,至于大哥……”
眼见着胤礽提到胤禔眼里似有一丝闪烁,福全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想了想,胤礽继续道:“我不是很清楚他是怎么也落进了罗刹人手里,就只是正巧碰上,就一块逃了出来,他也没跟我提过。”
胤礽漫不经心地说着,这话摆明了对胤禔的事情并不是很关心和在意,甚至连他怎么被俘的都不清不楚。
闻言,福全眉头微蹙,到底却也没说什么,宽慰了他几句,最后道:“既然你们都已经回来了,噶尔丹那里便也不需要再等了,过两日就下令发起总攻,速战速决我们也好早日回京去,你回去先好好睡一觉吧,记得叫太医看一看身子。”
“我知道,多谢二伯关心。”
胤礽说完就退了下去,出门的时候正遇上胤禔进来,俩人擦肩而过,背对着福全的胤礽不着痕迹地给胤禔使了个眼色,胤禔微点头,走了上前去。
胤礽回去了,胤禔给福全请过安便就笑了起来:“我先头还以为再没机会见到二伯了。”
福全没好气骂道:“你还有闲心油嘴滑舌,你知不知道这段时日我派了多少人出去找你,你这会儿倒是还笑得出来。”
胤禔这辈子在他的刻意经营之下与裕亲王的关系一直很好,私下里更是亲热,说话要随意很多,所以福全对胤禔的态度也显然比对胤礽更多了一份关心,少了些许恭谨。
“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嘛,”胤禔依旧笑着,又赔了一顿讨好话哄得福全面色稍纾,在对方问起自己失踪的原因时,才敛起了笑容,无奈回道:“那日是我莽撞了,看噶尔丹的儿子冲出重围逃了,想着斩草要除根就追了上去,后来追着他一直到了罗刹国边境处,交手过后噶尔丹的儿子死了我自己肩上也受了伤,之后又碰上了哈萨克人,被他们带了走送去了罗刹国,再到遇到太子,才跟他们一块逃了回来。”
“哈萨克人?”福全闻言有些意外:“这里怎么会有哈萨克人?”
“他们似乎想向朝廷请求援助击退侵略他们的准噶尔军,在误以为我是噶尔丹儿子的情况下本想将我送来以讨好大清朝廷,我原本也是想着将计就计等他们将我送回来,谁知道半道上他们又被罗刹人给蛊惑,知道了皇上同意了准噶尔进攻哈萨克之事,这才转头投靠了罗刹国,罗刹军看到我和噶尔丹儿子交手知道我的身份便要求那些哈萨克人将我送去,本是想以我和朝廷谈条件,幸得后来我们顺利逃了出来,才没有让他们得逞。”
解释完了这些,胤禔却又微皱起了眉,眼里带上了几分犹豫之色,欲言又止。
福全看出他的不对劲,问道:“还有其他事?”
“是……”踟蹰了片刻,胤禔才慢慢道:“其实有件事,我也不知道当不当说。”
“有什么你直说便是。”
“在罗刹的时候,太子见到我起先一直装着不认识,我本以为是因为那些罗刹人不知道他是大清皇太子他也不想暴露身份才如此,后来胤禟和雅尔江阿找来在那些山西商人的帮忙下配合他里应外合才顺利逃出,我才知道太子根本没告诉过他们我也被罗刹国俘虏了的事情,若非我多长了个心眼跟了上去,他不好撇下我,怕就……”
说到最后,胤禔咬紧了牙关似是很有些不忿,福全听了诧异不已:“可是你多想了?”
“我也希望是我多想了。”胤禔撇着嘴,似乎很是不以为然。
“可太子应该不会……”话没说完福全便又哑了声,胤礽写给他报平安的信里确实完全没有提过胤禔的消息,胤禔是在战场上失踪的,没有人知道他是被罗刹人俘虏了,即使他就那么死在了罗刹也不会有人知晓,如若太子当真有那个心思,也未尝不是说不过去,再想到胤礽先头提前胤禔时眼里的那抹闪烁……
虽然这两人之间之前明争暗斗一直不少,但自从来了战场,福全冷眼旁观觉得他们的关系应当还是不错的,却没想到当真原来竟已经恶劣到了这个地步?
看着福全脸上的表情变化,胤禔微低下眸,知道他是信了,不由得心中暗笑,其实他根本不想这么说,不过都是胤礽逼的,他也只能配合着演了,福全也许不会去康熙面前嚼舌根,但他和胤礽同时失踪了这么长一段时间,康熙一定会主动与福全打听情况,而福全一贯对康熙知无不言,只要他说了,不管康熙是信胤礽当真有故意撇下他的心思,还是信他编这些话污蔑胤礽,总之,只要康熙相信他们关系非但不好而且恨不得你死我活就够了。
最后福全叹了叹气,叮嘱他:“这事别再提了,许是你多心了,太子应当不是那样的人。”
“我知道了。”胤禔诚恳应道。
另一边,胤礽的营帐里,扎尔图和巴尔图两兄弟正在与他禀报这段时间的军中大小事情。
“太子爷,之前您吩咐奴才寻找哈萨克人的踪迹,奴才一直带兵在这一带找寻,后来倒是当真碰到了个哈萨克兵,而且就在离军营不远的地方,当时那人身负重伤已经奄奄一息,一直说着清国人欺骗他们不但不帮他们还要他们的命,奴才问他怎么回事,他只说了个四阿哥之后就断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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