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干你的事,你不用阴阳怪气,”胤禔冷声道:“你们根本不是罗刹人,却假扮成罗刹人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对方大笑:“看样子你还当真是不笨,可惜比起你那个姐姐还是差了些。”
姐姐?胤禔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他说的人应当是钟齐海,当即不动声色问道:“她做了什么?”
“她把你给卖了,她配合我们一块欺骗噶尔丹,把你骗去罗刹国,她想让你去罗刹国送死!”对方啧啧道:“不过算你运气好,遇到了我们,就是不知道清国皇帝肯不肯放过你了。”
胤禔迅速捕捉到了他这话里的关键词,心下有些激动,掩饰住语气里的兴奋,追问道:“你这话的意思,是要把我送给清兵?”
“你也就剩这点价值了,听说清国皇帝奉行仁义道德那一套,兴许你乖一点奉承着他们还能留着条命指不定以后还能过好日子,你该感激我们才是。”
胤禔简直要放声大笑了,这些人当他是噶尔丹的儿子要送去清军营显然是想换好处的,无妨,他就配合着他们演,让他们把自己给送回去倒是正好。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告诉你也无妨,”对方弯起嘴角:“我们是哈萨克人。”
胤礽才回到营地,大雨便倾盆而至,雅尔江阿先从马上跳下,忙叫人给撑开了伞,亲自扶了胤礽下车,感叹道:“太子爷,这么大的雨,要追击噶尔丹,怕是有些麻烦吧?”
胤礽抬头看看漆黑的夜空,磅礴大雨打进伞里,衣摆处已经湿了一大片。
“跟着他逃出去的人不过百余人,他窜逃的方向一定是西藏,迟早能追上的,急什么。”
比起之前想着速战速决了噶尔丹回京复命,胤礽这会儿更担心的是胤禔的安危,只是却又不能在外人面前表现得太过明显。
三个时辰之后,天色蒙蒙亮之时,除了出去追击的队伍和少数留守兵,大部队也返回了军营,胤禛和一众将领禀报着清点回来的战果,这一战他们斩首了近三千敌军,虏获俘虏、驼马、牛羊、器物甚多,算得上是场大捷了。
军营里群情激奋,胤礽却听得有些心不在焉,等到众人都禀报完了,才褒奖道:“诸位辛苦了,爷会据实尽数上报给皇上,到时候自会论功行赏。”
众人连忙谢恩,胤礽的目光掠过胤禛身上,顿了一下,又添上一句:“四弟头一回亲上前线,便能有如此表现,实属难得,爷也会都禀报给皇上的。”
胤禛也赶紧谢恩,胤礽笑了笑,又叮嘱了几句吩咐人继续处置后续事宜,就回了营帐里头去。
贾应选上前低声问他:“爷?奴才伺候您更衣吧。”
胤礽没有应声,也没有动,将手里那柄箭放回了架子上,手指摩挲着弓弦,想起当日胤禔将这柄弓送给自己时的情形,心头一窒,蓦地就有些不好受了。
“爷?”
闭了闭眼,回过神后轻吁了口气,胤礽强迫自己把那些纷乱的思绪和担忧压下心头,这才伸出了手,示意贾应选给自己更衣。
响午过后,费扬古派了人回来禀报说是噶尔丹和他的残余部众被他们逼进了深山林之中,因为地势不熟他们没有跟进去,只在外头围守着,这便请示太子爷,是继续候守还是跟进去。
想了片刻,胤礽吩咐道:“既然是深山老林也不知道里头是什么,还是不要进去的好,跟费扬古将军说,分散兵力守住山林各个方向,让噶尔丹进得去出不来就行。”
“嗻。”
到了下午,去外头跑了一整天的雅尔江阿回了来,几乎一天一夜没怎么睡的胤礽也才眯了一会儿眼,听到通报当即就起了身,让人进了来。
面对胤礽的灼灼目光,雅尔江阿有些不敢与他对视,微低下了头,先请了安。
“如何?范毓文可是已经给你回了信了?”
“是,范老兄说他收到奴才送去的口信之后就派了商队的人沿着两国边境一路打听,只是目前还没有大贝勒的消息,”眼见着胤礽眼里又一次出现了失望之色,雅尔江阿忙宽慰他道:“不过太子爷您放心,一有消息,范老兄就会第一时间通知奴才,何况扎尔图他们不是一直带兵在搜找嘛,大贝勒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平安无事回来,您也不必太担心焦急了。”
胤礽不想再听这些没有用的好听话,挥挥手打断了他,又问道:“爷要你去查钟齐海的事情,查清楚了没有?”
“查到了,”提到这个雅尔江阿便又笑了:“还当真如太子爷所说,她还当真是有个情郎在噶尔丹的军营里,丹津阿拉布坦有个儿子叫库拉,和钟齐海是青梅竹马一块长大的,也是她的情郎,这丹津阿拉布坦从得到消息知道我军出征剿杀噶尔丹起就有了异心,想要带部下出走向我军投降,噶尔丹知道后先一步扣下了他的儿子,逼得他和钟齐海一块出兵伏击了东路军,不过比起来,丹津阿拉布坦最后是宁愿不管他儿子死活也要向我军投诚以保住自己的性命,所以那一次才会助三爷救了乌尔滚世子逃出来,因此便惹怒了钟齐海,最后死在了钟齐海手下,而这一回,噶尔丹仓皇出逃,也顾不得其他了,据说库拉是寻了机会先一步单独逃了出去跑了。”
原来如此,那只苍鹰应当就是库拉放来给钟齐海报信的,告诉她自己已经从噶尔丹手里逃了出来,也难怪那个时候她会说那句话。
“库拉他逃哪里去了?”
“应该是往准噶尔逃回去了,丹津阿拉布坦在那边还有些势力,他本也不完全是噶尔丹的人,和策妄阿拉布坦还算合得来,策妄阿拉布坦应当会收留他的儿子。”
策妄阿拉布坦?胤礽笑了,果然是这样。
自从噶尔丹北征之后他在准噶尔部的地盘势力就被策妄阿拉布坦全盘接了去,康熙更是在胤礽的提议和游说之下这一回一早就下了旨册封了策妄阿拉布坦为准噶尔汗王,让他名正言顺管治准噶尔,而噶尔丹则却成了名不正言不顺的那一个。
深思了片刻,胤礽又问道:“钟齐海似乎还挺恨噶尔丹和他妻子的?”
“钟齐海不是噶尔丹的妻子阿努生的,是被噶尔丹始乱终弃抑郁而死的第一任妻子所出,所以钟齐海一贯与他们不对付,更何况这一回拿她情郎的性命来威胁她,似乎也是阿努与噶尔丹提议的。”
闻言,胤礽哂笑了一声,吩咐道:“修书去给策妄阿拉布坦,库拉是叛军之子,按罪当死,朝廷这次给他立功表现的机会,他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可皇上不是说过除了噶尔丹只要投降了的就给留一条命……”
“他投降了吗?”胤礽冷冷一眼横过去:“他不是逃去准噶尔了吗?”
“太子爷,您这么做,是想……?”
“以后你就会知道了。”
虽然不明白胤礽的用意,雅尔江阿也不敢再问,这便就点头应了下来:“太子爷放心,奴才这就去办。”
185、人头
一直被关押着的钟齐海重获了自由,胤礽命人将她从囚车里放了出来,依旧像以前那般,只用铁链锁了脚,只是这一回锁扣却比之前的更要厚重复杂上许多,怕是她要解开也不易,之后就将之留在了身边做侍女伺候自己。
钟齐海嘲讽他:“皇太子殿下就不怕我逃出去或者再行刺你吗?”
胤礽对此并不在意,无所谓回道:“逃得出去是你的本事,真能杀了爷也算是你能耐。”
“你留我下来到底要做什么?”
胤礽笑了:“爷不是说过了吗?爷看上你了,要带你回京去。”
不管胤礽这话是不是真的,或者是他在打什么其他的主意,钟齐海现下都对此嗤之以鼻,之前她行刺胤礽也完全是被噶尔丹逼的,如今他的情郎已经逃了出来,噶尔丹和清军谁死谁活已经不在她的考虑之内,她现在唯一想的,便也是从胤礽这里逃出去,去与情郎会和。
她的心思,胤礽一清二楚也都看在眼里,而且还打算给她机会,但是却不是让她逃出去会情人,而是借她的手去帮自己做事情。
“你伺候海善的时候不是挺尽心的?怎么?难不成爷在你眼里还比不上一个亲王府的阿哥不成?”胤礽哂笑着看像心不在焉似又思绪万千的钟齐海,冲她微抬了抬下颚:“过来,这茶冷了,给爷重新换一杯。”
钟齐海低下眼,听话的走上前去,这个时候她已经决定不跟胤礽作对了,眼下只能是先讨好着他,再伺机逃出生天。
胤礽看着好笑,暗自摇了摇头。
半个时辰之后,雅尔江阿带了个蒙古装扮的男子进来给胤礽请安,对方很恭敬地行礼过后自报了家门,说是策零敦多布的部下,奉准噶尔汗王策妄阿拉布坦和将军策零敦多布的命令,给大清皇帝和皇太子送上他们的礼物和诚意。
雅尔江阿解释这人带了一支队伍到军营外,手里还有策妄阿拉布坦的给太子爷的请安信,这才将之带了进来。
胤礽笑了笑:“准噶尔汗王与爷也是许久没见了,还惦记着给爷送礼,倒是有心了。”
“汗王说他能有今日全仰仗大清皇帝和太子爷您的帮忙,为朝廷尽忠尽力都是应当之事。”那人说着将手里端着的木盒子和那封策妄阿拉布坦写的信一并呈上。
胤礽冲贾应选示意,让他把东西接过来。
贾应选捧着盒子,用力抽起了前面的遮挡板,里头是一颗瞪大了眼睛死不瞑目血肉模糊的脑袋,雅尔江阿只看了一眼第一个不顾形象冲到一边干呕了起来,胤礽倒是颇为镇定,懒懒瞥了一眼,目光不经意地掠过一旁瞬间红了双眼身体摇摇欲坠的钟齐海,问面前男子:“这是谁?”
“此人是噶尔丹手下大将丹津阿拉布坦的独子库拉,他率了百余兵马逃回准噶尔,意图蛊惑汗王发兵助噶尔丹行叛逆之事,被汗王严词拒绝,之后又意欲行刺汗王,被汗王拿下,汗王将这贼人的脑袋砍下送来给太子爷您,以表汗王对大清朝廷一片忠诚赤胆之心!事情因由,汗王俱已在信中与您详细禀报,还请太子爷过目。”
胤礽随意瞥了一眼策妄阿拉布坦的信,笑着道:“汗王的心意爷收到了,也会转呈给皇上,回去与汗王说,对大清朝廷忠心耿耿的人,朝廷也自然不会亏待了他。”
送礼的人谢过恩,心满意足地离开,雅尔江阿还在干呕,捏着鼻子苦着脸对胤礽道:“太子爷,这玩意儿臭死了,赶紧扔出去吧,呕……”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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