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杨,省城奉京人,23岁,身高一米七五,微胖,浓眉大眼,厚厚的嘴唇,因为皮肤白净,虽然长相算不上英俊,但也绝对不丑,就是一个普通人,那种扔在人堆里毫不起眼的一个主。
一个月前,他被总公司派到大港分公司担任业务经理,而他居住的这套位于城乡结合部、只有40多平方米的出租房是他到大港后自已租的。
上了113路公交车,张杨从裤兜里掏出一枚一元的硬币,随手投进了投币箱里。三十分钟后,汽车到站。穿过一条宽阔的大道,就能看到他们分公司所在的大楼了。
路过大厦停车场时,张杨看到他业务部的副手黄云山从不远处的一辆现代越野车里下来。
黄云山也看到了从远处走过来的张杨,然而他只是淡漠地瞄了张杨一眼,随后关上车门,夹着皮包,急匆匆向大厦方向走去。
张杨在他身后吐了一口唾沫。
“麻痹的,看到顶头上司也不打声招呼。你等着,等我站稳了脚跟,一定先把你开了。”
张杨在心中骂道。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大厦的门。
在等电梯的时候,张杨故意站到了黄云山的前面,他并没有主动和这家伙打招呼,领导吗!就要有领导的样子,用热脸去贴手下员工的冷屁股,张杨还没贱到那种程度。
黄云山见张杨加在了他前面,表情厌恶地看了张杨一眼,身子向后退了一步。
张杨心中得意。
“麻痹的,你还不是要礼让我。****,赶着不走,打着倒退。”
他根本没有看到黄云山看他时所流露出的鄙视眼神。
张杨进了电梯,并没向轿厢里面走,而是站在了门前,黄云山皱着眉头,侧着身体从梅友身边走了进去。
梅友心中更得意了。
到了11楼,张杨当仁不让的率先走了出去。
他们的办公室距离电梯井很近,在斜对面,三、五步后,张杨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他刚进入屋里,黄云山从后面冲到了前面。
“喂喂,这位先生,你找谁?”
一听这话,张杨再也忍不住了,眼睛立立起来,立马就要暴发。
“经理早。”
“早晨好,经理。”
办公室里已经有两个业务员在。一男一女,都是二十多岁,男的叫张树莹,女的叫董艳,他们也是张杨的手下,和张杨的关系还算可以,起码面子上过得去。
两个人见张杨和黄云山进来,连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热情地和进门的张杨打招呼。
张杨把对黄云山的怒气强压了下来,向两人点头。
“你们早。”
他脸色阴沉沉地道。
小张和小董闻言表情古怪,他们看看张杨又看了看黄云山,不知说什么好了?
此时,黄云山已经显得很不耐烦了,他板着脸对张杨道: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张杨再也忍无可忍,这家伙也太不知好赖了,他指着黄云山的鼻子道:
“黄云山,咱别玩的太过分了,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撵走,我还就不信了李辉煌能保得住你。”
张杨这是真生气了,这个黄云山越来越不像话了,之前只是偷偷摸摸地在工作中给他使绊子,现在竟然敢明目张胆地讽刺他,是可忍孰不可忍。
被张杨一番话搞的满脸错愕的黄云山还没有说话,房间里唯一的女性董艳先开口了。
“经理,这人谁呀?”
她满脸的疑惑,搞不明白这个陌生人和黄经理是什么关系?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这么剑拔弩张的。
张杨没理会小董的话,继续和小黄撕逼。
“告诉你黄云山,别跟我装逼。老子今天心不顺,没耐性和你玩隐忍,别他吗的自找麻烦,没你好处。”
张杨口出不逊,他今天心情确实不好,再加上小黄对他的无视和轻蔑重重地戳在了他的痛点上,他不暴发都不可能。
“莫名其妙!”
黄云山嘴里嘟囔了一句,他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一言不和就开口骂人,他向小董摊了摊双手,表示自己也稀里糊涂。
张杨则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向办公室里面走。
“这位先生请留步。”
张树莹拦在张杨身前。
“你怎么骂人呢?”
董艳也脸色通红的责问张杨,声音比张树莹尖锐很多。
这两人间接地表态,让张杨感觉自己被彻底的孤立了。
“张树莹、董艳,你们什么意思?你们这是准备选边站了是不是?”
他的语气中带着无奈和失望,这一个月以来他待小张和小董不薄,说白了,就是想争取他们能站在自己一边,然而现在看来,不管怎么做都没用,他们还是选择和同城的黄云山站在了一起。
被张杨指名道姓的指责,张树莹和董艳满脸的错愕。他们不明白这个陌生人怎么知道他们名字的。
张树莹求教似地问小黄。
“经理,你带来的这是个什么人呀,从医院里出来的吧?”
他窃以为张杨是黄云山带来的。
黄云山闻言看向情绪激动的张杨,心道:是呀,这人是有点异常,从上电梯开始就表现的不像一个正常人,进了他们的办公室更是大放厥词,自以为是,而且对他们怀有深深的敌意。
黄云山不由得紧张起来。
这人是精神病患者?
想到这种可能性,黄云山胆怯了,他把语气放缓,和颜悦色地对怒气满盈的张杨道:
“先生,你有事请说,我们能办的一定为你办到。”
他准备打马唬眼,把张杨哄出办公室。
说话间,他向后退了一步,离张杨再远一点。超过两米的距离,即使张杨有什么危险动作,他也能及时的躲开。
“姓黄的,别和我扯那些里个愣,你们不就是想把我撵回奉京吗?我告诉你,我不会让你们如愿的,李辉煌呢?让他出来,你们这么搞就不怕总公司知道吗?难到大港分公司成了你们大港人的私人领地了?我就不信了,刘威能让你们这样胡来。”
张杨按着自己的思路自说自话。
黄云山三个人更傻眼了,这家伙掌握的信息也太全了吧,不仅对他们三人了若指掌,而且连总公司总经理的名字也能叫得出来,他们现在也搞不明白张杨是不是精神病患者了。
“小黄,这是怎么回事?”
李辉煌从门外走了进来。
“总经理,我根本不认识他,他莫名其妙地进来一顿吵吵。”
黄云山见李辉煌进门,很无奈也很无辜地说道。
张杨一听黄云山这话更急眼了。
“好你个黄云山,你不认识我是不是,这不,李总来了,看看李总认识不认识我。”
张杨目光转向李辉煌,他倒想看看李辉煌如何解释这件事?
李辉煌仔细打量了张杨几眼,摇了摇头说道:
“这位先生,我真不认识你,你贵姓?你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我帮你解决,我是这家分公司的总经理。我保证,绝不会偏袒他们。”
李辉煌话说的很有分寸,态度诚恳。
“就是,你谁呀,到我们办公室大吵大闹的。”
董艳见李辉煌进门,仿佛有了主心骨,就大着胆子说道。
“就是,这人有病。”
张树莹话里的攻击性远大于董艳。
然而张杨没时间和张树莹计较,他此刻已经彻底傻眼了,他愣愣地站在当地,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不是李辉煌的话有多么的可信,而是张杨忽然察觉到,他忽略了办公室里一些重要的信息,这间办公室里原来放他办公桌的地方虽然同样有一张办公桌,但他可以肯定,那不是他的桌子,桌子上的东西也不是他的,这间屋子里属于他的东西都消失了,这情景和早晨发生在家里的一幕如此的相像。
结合刚刚四人所说的话,张杨产生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他也许也是缺失掉的那一部分?张杨被这个假设吓倒了,哪还有闲心和他们计较尊重与否的小事。
网上有一句话:当所有人都说你错了的时候,你就要认真地思考是不是你真的错了。就如现在,当这间屋子里的人都说不认识你的时候,是不是要认真地考虑一下是不是你真的不被人家所认识!
李辉煌看张杨皱着眉头,似乎在极力回忆什么,也没有催促张杨,黄云山和董艳要说话也被他阻止了。
张杨想了半天,没有结论。
“你们说的都是认真的?”
张杨看着表情诚恳的李辉煌问道,说完,又扫了一眼三个义愤填膺的属下。
李辉煌微笑点头,董艳更是把头点的如小鸡啄米,黄云山和张树莹彼此对视,心中都是同样的想法,这个人的神经还真有点不正常。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张杨不再说话,他神情落寞地向门外走去,李辉煌在他的身后道:
“欢迎先生下次光临。”
张杨没有表示,他快步走向电梯井,电梯来的很及时,两个按钮被张杨同时按下后,门就打开了,是上行梯,张杨也没管这些,如丧家之犬般进了电梯。
在电梯门合拢的这段工夫,他听到了从走廊里传过来的议论声。
“这人瞧着精精神神的,没想到是个神经病。”
这是张树莹的声音。
“我一来就看出来了,没看到他穿了个拖鞋吗,你见过穿着西裤衬衫穿着塑料拖鞋进这座大厦的吗?”
李辉煌自负的声音。
“还是李总厉害,我就没注意。”
黄云山借机拍马屁。
“刚刚吓死我了,……”
在电梯门完全关上前张杨听到了董艳的最后一句话。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