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头，骆辰自己吹着头发，秦空说：“我也跟莫蓝说了，帝凡来的都要先去大学店培训。6号老师也一样。但你们关系好，你们可以给他开小灶，这样他到王府店就快一点。”
    “嗯。”骆辰点点头，继续对着镜子吹头发。
    秦空带着三只猫走出去。
    过了两天，听莫蓝说6号老师和来自两家店的另外五位发型师已经到大学店开始实习了。
    秦空突然想去看看，就打电话给梁安歌和秦芳云说晚上要去大学店。
    听说要去大学店，梁安歌开心地说：“我也要去！”
    “跟个赶路的小孩似的！”秦空笑道。
    等她先回店里来，秦空开着小黑带她一起去大学店。
    “空老师，顶流大学店应该是你的发迹之地吧？我老早就想去参观了！一直没时间！”
    秦空笑了，自从高端店开起来后，他又忙，大学店都是新招的发型师，有高端店同事去培训，他也没去过。
    小黑绕过街角，在台阶前面停下，梁安歌抬起头看着理发店的招牌：“哇哦！顶流哎！”
    招牌一直没换，还是那么朴素。跟所有大众店一样。门口转着三色灯。
    梁安歌激动道：“有那种感觉了！”
    “哪种感觉？”秦空转头看着她。
    “就是发廊的感觉啊！”
    秦空笑了，打开车门，两人从车上下来。
    门口依然摆着藤桌藤椅，但大家都在里面忙着，外面只有两个学生喝着奶茶等着做头。
    两人走到门口，里面的发型师道：“欢迎光临！”
    接着都呆呆地看着他们，一个个眼睛瞪得，可能怀疑自己眼睛出了问题。
    老同事们都到王府店后，秦空是真的没来过大学店，更别说还带着梁安歌。
    那两个喝奶茶的学生也抬头，愕然地看着他们。
    刷地站起来，椅子都倒了，惊喜地喊道：“秦老师！安歌！”
    里面的理发师才反应过来，一个个开心得捂住脸。
    看到他们惊喜的模样，秦空觉得以后应该多来大学店看看。
    里面做头发的师生们也是眼睛亮晶晶地大喊，就要跳起来，秦空连忙道：“你们先忙，你们先忙，我就是来看看。我先在外面坐坐。嗯。”
    转身出来，到旁边奶茶店买饮料。
    “托尼老师！”店主开心道，“好久没见你啦！还是柠檬薄荷水吗？以前小若天天给你买这个。”
    梁安歌走到他旁边，店主又瞪大眼睛看着她，都呆掉了。
    梁安歌笑眯眯地看着店主，“他这么穷吗？还要徒弟天天给他买水喝！”
    “呵呵呵呵……”店主发出一串尴尬的笑声。
    秦空也快要死了。老地方老店主，有时候也不是那么好。只好说：“天天在一起上班，基本口味都记得嘛。杜若还记得每一个客人的口味呢！”
    店主连忙问他们喝什么。
    秦空一下真不知道要啥了，就看了看梁安歌，“你喝什么？”
    梁安歌点了一杯蜜豆红茶，秦空跟她点了一样的。
    店主非要请他们，把二维码都盖住了，两人说了谢谢，拿着奶茶走到另一张藤桌坐下。
    旁边桌的两个学生就盯着他们看。
    秦空有点后悔来了。
    喝了一口蜜豆红茶，说：“好甜啊！”
    “是呀！”梁安歌也喝了一口，“我喜欢甜的，不喜欢酸的。”
    秦空低着头，不敢说话。
    “你喜欢喝柠檬薄荷水，我都不知道！难怪店里有一盆薄荷！”
    “我现在喜欢喝红茶呀！口味是会变的。”
    梁安歌看他一眼，点点头，“哦，口味是会变的。”
    “安歌！”
    “我只是随便说说啦！”
    两个学生转头捂嘴偷笑，梁安歌也不好意思再跟他闹别扭了，便从桌子下伸过脚去踩了他一脚。秦空忍着。
    不想让她胡思乱想，秦空把椅子挪到她旁边，靠到她耳边说：“我喜欢柠檬薄荷水，很久了。一是清新，二是清醒。所以白天上班喝，熬夜剪头模也喝。
    去外面，允哥也会给我点这个。我喜欢一件物，只关于物，不关于人。但我慢慢喜欢喝红茶，是因为你。”
    梁安歌抿着嘴，也忍不住笑容，放下杯子，从桌子底下握着他的手。
    另外那桌的学生也觉得奶茶快甜死了！
    秦空看看门口的转灯，转移她的注意力，“你知道为什么理发店门口都有转灯吗？”
    “为什么？”
    “你看看它是什么颜色？”
    “白、蓝、红。”
    “嗯。”秦空点点头，“虽然现在有各种颜色的灯柱，但大部分是白、蓝、红三色柱。”
    梁安歌看看转灯，果然感兴趣起来，“为什么呢？”
    “因为中世纪，黑死病笼罩欧洲大地。祷告神灵无效之后，求生欲很强的欧洲人，得出这样一个奇怪的理论：人之所以会生病，是因为有了肮脏的血，把脏血放出来，病自然会好。”
    “放血疗法吗？”梁安歌笑道。
    “对。”
    “然后理发师们因为锋利的剃刀，娴熟的刀法，理所当然接过了这个任务。除了剃头修面，还兼职拔牙、接骨、灌肠、放血等等。”
    “啊？”梁安歌瞪大眼睛。
    另外那桌两个女生也听得目不转睛。
    “因为那时候医学不发达，也没有外科医生，所以理发师就充当起外科医生来。
    而且当时生意非常好，那时候也没什么科学这种说法，人们都比较迷信，除了巫师，就是理发师。”
    梁安歌笑得捂住嘴。
    “放血成了包治百病的神技，小到感冒发烧，大到瘟疫，只要是看不了的病，放血就是唯一疗法。这项疗法在欧洲大陆，甚至美洲大陆流传了两百多年。”
    “那真的能治好吗？”梁安歌好奇道。
    “在中世纪的欧洲人看来，生病就是原罪，是上帝惩罚你。所以看得好看不好，责任不在于给病人放血的人，而在于病人自身罪孽的深浅。有了这种觉悟，就没有医闹。”
    梁安歌笑弯了腰，拍了一下他的大腿，又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接着讲啊！”
    “理发师放血，那时候就是稳赚不赔的生意。理发店就像个屠宰场，像路易十四、路易十五、拜伦、贝多芬、华盛顿等等名人都死于放血疗法。”
    “啊！”梁安歌眼睛瞪得圆圆的，“这样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啊！理发师行医是有执照的！在1540年，英国伦敦成立了理发师同业公会，公会章程就明文规定理发师的职责之一就是担任放血医师。”
    “啊？”
    “所以上帝、人民和公会都承认理发师当放血医师的正当性。”
    “那三色灯的来历到底是什么啊？”梁安歌好奇地看看门口的转灯。
    另一桌两个女生也竖起耳朵听着。
    “当时没有麻药，放血还是有点儿疼嘛。”
    梁安歌笑了，拍了他腿一下，那叫有点儿疼吗？
    “然后放血的时候，为了让病人挺住。”
    “哈哈哈……”梁安歌笑得前仰后合。秦空伸手扶住她的椅子背。
    两个女生也拼命憋笑，秦老师果然是风趣幽默啊！
    梁安歌擦着眼泪，拍着他的腿，“你说呀！继续说呀！哈哈哈……”
    “嗯！”秦空清清嗓子，“为了让病人挺住，理发师就让病人牢牢抱紧一根圆柱。”
    “哈哈哈……”
    “血放完了之后，再用纱布紧紧缠绕刀口，包扎止血。”
    “血放完了，还止什么血？”梁安歌笑道。
    “做这门生意嘛，理发店门口把这根圆柱立到门口。有时候纱布洗不干净，还带着血，就把红的白的纱布缠在圆柱上，一是晾晒，二是表示这里可以放血。”
    梁安歌掐着他的大腿，“好恐怖！你让我对理发店有阴影了。”
    秦空指着灯柱，“流传到后来，蓝色的那根就代表静脉，红色的代表动脉、白色的是纱布。三色圆柱，成为了理发师理发兼行医的标志。”
    “放血疗法在欧美大陆流行了两百多年，直到英国成立了皇家外科医学会，专门负责外科手术，理发师才跟外科医师分家。
    开始安安心心地做头发，给人设计发型、修面，把人打扮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
    梁安歌笑道：“干干净净漂漂亮亮，我实在无法与放血联系在一起。”
    “虽然不放血了，但是高傲的理发师们还是将三色柱保留了下来。后来有电了，就变成了三色灯。又流传到世界各地。
    因为现代理发师这个职业，确实是从欧洲特别是英国发展起来的。欧洲人毛发旺盛，经常要打理他们的头发胡须。不像咱们国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怎么整头发。
    但是大多数理发店、理发师都不知道为什么要用这个灯，反正就形成了这种传统。”
    梁安歌看着他，“你不说我还没注意，你一说还真是！全世界理发店好像都是三色灯呢！所以空老师，人家说你跟医生一样，也没毛病啊！”
    “嗯。”秦空笑着点点头。
    两个女生已经开始发朋友圈了，又涨了新知识！
    梁安歌看看里面的理发师，跑到门口去，“你们知道为什么你们门口的转灯是三色的吗？”
    “啊？”理发师们万万没想到大明星第一次来就问了一个这么奇怪的问题。
    一个都答不上来。
    “因为理发师原来也执行医生的任务。”一个中年理发师说。
    秦空笑了，起身走到门口，“6号老师，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