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他们这样不对！”唐森气愤道。
    见几个人走出去了，客人才从喷水池边转过来，“秦老师，做头吗？”
    “做。”
    秦空就带着客人去洗头。
    “秦老师啊，你放心，骂你的人都是做不起你的头和预约不上的。”
    “哈哈哈……”
    店里的气氛好了一点。
    不过秦空一边洗头还是一边锁着眉头，很怕等会儿又有人走进来要辞职。
    他花了好几个月时间培养出来的发型师，如果集体出走了，那么就太伤人了！
    洗完头出来，又有几个人进来。
    秦空一看，还是他们。
    反而松了一口气。
    几人拿着辞职报告递给他，也不敢抬头。
    秦空也不抬头，快速在辞职报告上签了字。就转身去给客人刮脸去了。几人默默地转身出去。
    十点刚过，人事打电话过来，“秦老师！他们要辞职！这真的是你签的？”
    “是的。”
    “上个月工资现在结给他们？”
    “是的。”
    人事皱着眉，让会计先给他们结算工资。
    几人一看工资条，有一项形象奖金，高达几万。
    奇怪道：“这是什么奖金？”
    会计冷漠地看着他们，“秦老师上个月给你们做的头发，当时收了钱，秦老师说以奖金形式还给你们。”
    几人一愣，连忙说：“这不能要！”
    “每个做了头的员工都有这笔奖金。秦老师说自己人，给你们打造形象是应该的。”
    几人脸红成一片，呐呐道：“不要，我们现在都辞职了。”
    会计又给秦空打电话：“那笔形象奖金，他们不要。”
    “随便他们吧。”
    “好的。”
    会计扣除了这笔形象奖金后，把工资支付给他们，看着他们走出办公室，眼睛都红了。
    几人眼睛也有些红，默默到店里各自的镜台收拾着工具。
    刚来店里的同事们都看着他们。
    眼看他们要走出去，莫蓝上前拦住，“你们去哪里？不上班了吗？招呼也不打一声！”
    几人低着头，“我们辞职了，秦老师签过字了，总监可以去人事那里看辞职报告。”
    莫蓝都懵了，捏紧了拳头，如树一般扎在地上，几人从他身边走了出去。
    其他同事也呆呆地站着。
    莫蓝转头对前台说：“把他们几个的客人安排一下！”又看着大家，“今天辛苦一点。”
    同事们点点头，各自回到自己的镜台，等着预约好的客人。
    中午，梁安歌去买菜了，谢允和莫蓝一起走进空发艺。
    秦空笑笑，看着他们，“你们也要辞职？”
    谢允气道：“他妈的！我是老板啊！”
    莫蓝看着秦空，气道：“你怎么就这么轻易答应他们走了？”
    “心不在这了，留着干什么？大家都不舒服！还有人要辞职吗？”
    谢允一屁股坐在理发椅上，看看他，“安歌的官司……”
    “云花法务部处理。”
    谢允松了一口气，继续靠在椅子上，也不知道说什么。本来准备秦空回来，所有同事聚餐的。结果外人落井下石就算了，自己人也搞这一套！气得胸口疼。
    “这段时间，伊莲时尚是有高层私下接触过我，让我去当明星造型师。”莫蓝说。
    秦空一怔，看着他，“那你要去吗？”
    “我当然拒绝了！我只是不知道……上午问了骆辰和艾伦，现在看来，顶流高端店，所有发型师都被人游说过了。”
    “哦。”秦空点点头，也料到了。
    莫蓝摇摇头，“今天走了五个，大家忙着做头，也没人谈论这事。不知道谁心里还想走。”
    秦空有些不安，又问：“那……骆辰和艾伦，要走吗？”
    “不。”莫蓝摇摇头，“骆辰很淡定，你知道他的，他不会走的。艾伦你也知道，他也不会走。其他人我没问，也没敢问。”
    秦空感到稍微安慰点儿，不愧是自己最看重的首席发型师和最疼爱的师弟！
    笑道：“顶流虽然提成高达百分之七十，月薪几万，毕竟是一个一个头做出来的业绩！
    哪有给明星当造型师那样光鲜亮丽呢！一次造型费都是几万十几万。他们一个月也挣不了这些钱。又能跟明星亲密接触，名利双收！”
    莫蓝摇摇头，“不止这样。因为他们掌握着你的技术，但明星现在是不容易约上顶流的。他们去了可以给明星做最新的发型，还可以培训别人。
    所以这不是一般的挖人，是挖特殊技术人才！”莫蓝瞪大眼睛。
    “所以伊莲时尚许诺的条件才那么诱人！但是你不应该这么轻易答应他们走！走也要给他们签协议，不许他们使用你的发型！我看他们还拿什么去跟别人比！”
    秦空笑了，“任何一个技术创造出来，都是要流传的嘛！”
    “但他们现在是带到伊莲时尚去！伊莲是帝凡的！”莫蓝气道，“外人不知道你跟卓尔凡的事，顶流的能不知道吗？爱丽丝都不让我们买了！他们……”
    莫蓝气得抓脑袋。
    谢允也说：“你辛辛苦苦整理出来的资料，前前后后花了半年来培训，现在就这么流出去，还是流向帝凡……”摇了摇头，也实在气不过。
    抬头看着秦空，“要不要把他们叫回来签协议？”
    秦空笑了，“不要那么小气。他们掌握的也就初级发型里几个发型嘛！其他虽然有资料，但如果光靠资料就可以，我又何必花了半年手把手教？哼。”
    笑了笑，“他们拿得出手的也就那几个发型！我也不知道我怎么挑中了这么目光短浅的人！”
    “主要是伊莲时尚给的条件太高了！”莫蓝说，“不追求技术只追求名利的人，总觉得自己这点儿手艺就可以大赚特赚，成名成师了！又何必继续努力？在顶流还要亲自洗头！”
    秦空点点头，“所谓明星造型师，能掌握几个发型确实就挺牛逼了！”
    “这事儿干得太不地道！”莫蓝摇摇头。
    秦空笑了，“我挖了帝凡两位天才发型师，他挖我的，合理、公平。”
    谢允无语，“哪里合理？哪里公平？”
    莫蓝点点头，“对呀！帝凡我是自己去学习呀！没那个技术，帝凡也进不去呀！你这是手把手教出来的啊！”
    “唉！”秦空也不想说话了。
    梁安歌拎着菜带着三只猫回来，顿在门口，呆呆地看着他们，“辞职？”
    两人笑了，梁安歌才松一口气，去做饭。
    秦空看着谢允，“我晚上过去，但我绝不会求任何一个人留下来，也不会许诺他们任何东西。允哥你怎么看？你是老板。”
    “这个店是你开起来的，你决定吧。哪怕人走光了，这个店要关门，我也遵循你的意见。”谢允垂着头，心里难受得很。不是伤了钱，是伤了感情！
    “如果真的大部分人都要走，那我就不会再开高端店，也不会再传授技术了。至少现在没这个心情。”
    莫蓝和谢允看着他，确实，这太心凉了！
    两人给梁安歌打了招呼，出去了。
    谢允望天叹一口气，“怎么所有事都撞到一起了？”
    梁安歌转头看着秦空，秦空过去从背后抱着她。唐森连忙领着三只猫出去喷泉池玩，拉上了门。
    “如果大家都要走……”
    秦空把眼睛捂在她肩上，“我想我做人不会如此失败！”
    “嗯。”梁安歌由他抱着，默默切着菜，也不说话。
    炎星娱乐落井下石，其实并没有多出乎意料，她有的也只是愤怒。
    但空老师手把手教出来的发型师，如果集体出走的话，那对他的打击就太大了！
    她都记得连续几个月深夜、凌晨，他还在培训他们！甚至没有时间跟她联系。
    他远远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云淡风轻。
    卓尔凡这一招实在太狠了！直接戳到了心窝子！
    下午六点打烊，去商场吃了饭，梁安歌去林琅店里玩，秦空就到顶流。
    同事们看着他，叫一声师兄，又忙着做头发。
    傍晚正是忙的时候，而今天尤其忙，因为走了的发型师的客人也分给他们了。
    早晚班连轴转，发型师多，客人也多。店里显得十分热闹！
    却不知道这是不是最后的热闹。
    秦空默默坐在门口沙发角落，也不看杂志，也不跟旁边的客人聊天，就看着他们。
    杜若默默给他倒了一杯水，秦空笑了笑，“有人让你去当明星化妆师吗？”
    “有。”杜若抬头看着他。
    “你可以去，会让你得到很多锻炼。”
    杜若一怔，涨红了脸，大声道：“师傅！”仿佛受到了极大侮辱，跺跺脚，转身进去化妆间了。
    秦空也不知道说什么，他说的是真心话嘛！
    几个靠近门口的同事回头看看，也没听清他说什么，也不知道杜若为什么生气。
    又默默做头。
    气氛变得很怪异。
    过了一会儿，谢允也来了，坐在他旁边。
    一直坐到十点打了烊，两人才站起来，看着他们。
    大家也看着他们。
    沉默了一阵，秦空开口：“我知道最近有点人心惶惶。可能很多人收到了工作邀约，条件也非常优厚。
    我原来开高端店也不是为了我自己，就是希望同事一场，拉你们一把。当然我也希望我创造的发型流传出去。
    所以我早就说过不会限制你们的发展。来来去去都是你们的自由。”
    大家看着他。
    “其实我是最早收到卓尔凡邀约的。上次去炎京帝凡造型直播做头后，卓尔凡就邀请我加入帝凡。
    卓尔凡说过全国百分之九十的顶级发型师都属于帝凡集团，伊莲时尚就是帝凡集团的，明星造型机构。
    而你们现在就属于全国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顶级发型师！”
    看看他们每个人，沉默了一阵，秦空说：“我只是希望你们能安排好预约的客人。如果客人都安排好了，想走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