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映回头看看卿香，卿香忙着交待秘书让各个基地把照片交上来呢。
    原来是云踩点！
    虽然社恐，但既然是摄影师，现在品牌方是政府，也是不可避免要打交道嘛！只好揽着秦空的肩跟着赵局长走。
    把男朋友让给社恐的陈老师了，梁安歌作为旅游大使，就走在旅游局长旁边，接受官方花式赞美。
    到了酒店，一群领导等着他们，大桌围得满满的。
    打过招呼后，有领导问：“卿总怎么没来？”
    “她来？跟我抢人呢！要先拍广告，让我们慢慢拍宣传片！”赵局长气道，“旅游土特产变成国民品牌了，翅膀硬了！敢跟政府抢人了！”
    “哈哈哈……”领导们大笑。
    三个被抢的人，保持着谦逊的微笑。
    菜很快上好了，赵局长端起饮料，“下午要商量拍摄计划，就不喝酒了。这可是我从卿总那儿把他们抢过来的。卿总说我们下午商量不出来，拍摄时间太长，就要先拍她的！哼！”
    领导们都笑起来。
    “外省想抢，这自己家里怎么先抢起来了？还是你们是稀缺型人才啊！”
    对他们又是轮番花式夸赞。三人谦逊微笑。
    “不喝酒，多吃菜啊！”领导们不停劝菜。
    吃完午饭，就到旅游局开会。
    一群公务员站在门口组团欢迎，一见梁安歌，一齐鼓掌。
    梁安歌微笑着微微鞠躬。
    现在很多年轻公务员也追星，都眼睛闪亮地看着三个光彩夺目的人。
    请他们到了会议室，就开捋《云州》歌词。
    旅游局长都背下来了：
    云州的云
    云州的江
    云州的树
    云州的花香
    云州的飞鸟，飞向何方？
    云州的冬
    云州的春
    云州的夏
    云州的秋凉
    云州的飞鸟，来自何方？
    云州的街
    云州的店
    云州的猫
    云州的月亮
    云州的人啊，在我心上！
    旅游局长一本正经，小学老师念诗一般抑扬顿挫地背完。
    梁安歌脸红了，捂住脸。秦空也脸红了。
    围着会议桌的大家都笑了。
    “其实这首歌，没有某个具体的景点，歌词简单，意象却很大。”两人害羞，陈映主动上阵了。
    “嗯。”大家都点点头。
    “歌词简单，作为宣传曲，确实是比较容易传播的。云州的云也非常美，感觉离人非常近，而且千变万化。我觉得先从天空入镜。”
    大家都认真地看着他，秦空和梁安歌也抬起头看着他。
    陈映转头看着梁安歌，“安歌写这首歌的时候是什么背景？”
    大家又看着梁安歌，最终还是要了解歌者的创作初衷嘛！
    “嗯。”梁安歌脸有点红，“就是秋季片，大家当过中秋节嘛，一起赏月。月亮，本身代表着千里共婵娟，虽然远隔两地，但可以看到同一个月亮。”
    梁安歌看看秦空，脸又红了。
    领导们也笑眯眯的，虽然领导们年纪都不小了，但现在也感受了一把青春啊！
    “然后飞鸟，冬来春去。其实是离开云州的时候，想，飞鸟跟我一样，飞向哪里？又来自哪里？有一种眷念吧。”
    秦空深深地看着她。大家也一脸感动。
    “我是拍完春季片的时候，有邀请空老师。”梁安歌看他一眼，“去炎京当我的造型师。就是在雁回江边邀请的。空老师拒绝了。”
    秦空低头，捂脸。
    大家都看着他，还能拒绝这样的美女！牛逼！
    “然后我经纪人又来跟他谈。我走出来，看见天空有大片雁群飞回北方。对我触动挺大的。”
    秦空看着她，大家也看着她。
    “当时也没有想要来云州，对未来是比较迷茫的。因为那时候他……”梁安歌又看他一眼，“我以为他喜欢另一个女孩。”
    “哈哈哈……”大家都笑了。
    不过都认真听着。
    就像拍《世界中心》和《寒暄》的mv，作为摄影师，是要认真听她的创作背景和动机的。这样才能完全理解这首歌，出来很好的画面。
    所以，陈映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所以雁群飞过天空时，真的很震撼，也很遗憾。感觉我就像飞鸟一样，要飞回北方了。”
    陈映说：“这个画面可以放在开头。同时就把云州的江啊树啊花啊，这些很美的景展现出来。大约就是一个，云州这么美，你却要离开，不舍的情绪表达出来。”
    询问的眼神看向梁安歌，梁安歌点点头。
    “然后第二段，就是你拍了四季片，来来去去。可以有一些季节变换的画面。然后就是秋天了，天气逐渐寒凉，雁群又飞回来了。”
    梁安歌点点头，“嗯。最后，也就是雁群来了，我却要走了。但是望着天上的月亮，会想到和他一起看的月亮。”
    梁安歌停顿了，大家耐心地等着，温柔地看着她。
    秦空从桌下伸出手去轻轻把她支在桌上的手拉下来，握着。
    梁安歌继续说：“因为冬季片拍完后离开前，我就来到雁回江，看见雁回江上都是大雁。但是我得走了。因为公司的合约，所以不能和空老师见面。”
    大家都同情地看着她，炎星娱乐真讨厌！
    “那天清晨，天空中还挂着月亮。所以最后就落到一个千里共婵娟吧。”梁安歌转头看秦空一眼，秦空也看着她。
    梁安歌又很快转过头去，当着这么多人呢，还是政府领导！不像之前拍mv的时候，只要跟陈老师说。
    实在很不好意思。
    梁安歌说完了，大家还沉浸在那种情绪里。
    陈映道：“大雁，自古以来就是爱情的象征。在这首歌中也贯穿始终，传达了很多情绪。但是现在没有雁群。”
    “有！”旅游局长赶忙让人把雁群离开云州的照片在幻灯片上放出来。
    雁阵从地到天，铺天盖地，排队离开云州，确实很壮观！像一场浩大的送行！让人震撼又惆怅，完全能体会梁安歌当时看到雁阵离开云州时的心情了。
    “我们要拍宣传片，有没有视频？”陈映说，“包括航拍、云州街景。我看有没有能用的。”
    局长立刻让人把资料都找出来。还好旅游局有很多影像资料，宣传片也有很多！
    看看繁多的资料，陈映道：“就把你们认为拍得最好的宣传片，放出来看看吧。”
    宣传处科员连忙把时长十五分钟的一个宣传片找出来。
    “这是我们拍得最美内容最丰富的一个宣传片，由风景、人物、民俗、心灵四部分组成。”赵局长得意地说。
    大家都盯着幻灯片。秦空和梁安歌也抬头看去。开头就是云州五a景区，接着是各地五a景区。
    看了一分钟，陈映叹口气，“能放倍速吗？”
    科员看了他一眼，怕怕的，连忙放倍速。
    又看了一分钟，陈映撑着额，“关了，看得我都打瞌睡了。”
    大家面面相觑。
    陈老师很任性，尴尬的是他的朋友他的团队啊！秦空和梁安歌看着他，一脸尴尬的微笑。
    这是昨晚没睡好？上午开会打哈欠，下午开会又打瞌睡！
    领导们也都看着他，科员暂停了播放。
    “这个音乐，怎么像寺庙音乐一样？让人昏昏欲睡。”
    “我们这里面不止这一个音乐。这是对应画面的。”局长说。
    陈映深深叹了一口气，“一个宣传片还整几段音乐？”
    “倍速太慢了，你拖进度条给我看看。”
    科员连忙拖动进度条，陈映满脸不耐，“拖快点！”
    科员刷刷拖到尾，陈映打了一个哈欠，看着各位领导，“你们这宣传片对外放过吗？”
    “对外放了啊！几个主要视频app都放了。b站上也有。”
    “什么时候拍的？”
    “三年前拍的。”
    “三年了！播放量多少？评论、弹幕多少？”
    “呃这……”领导们相互看看。
    宣传处处长说：“评论两条，评论内容是：云州人，打破零评论。第二条：加一。”
    “哈哈哈……”秦空实在没忍住，连忙捂住嘴，低下头。
    领导们一脸无奈，处长也太老实了！
    不过也没必要遮掩，这个一搜就知道了。
    秦空止住了笑，“你们自己都不评论一下吗？文件发下去，让旅游从业人员都去点赞评论转发啊！”
    处长一脸严肃，“宣传片是对外的，我们当然要看真实的评论。自己刷评有什么意思？”
    “你们不刷评论，但你们却敢取这样的标题：震惊世界的云州旅游宣传片！”陈映说。
    领导们都低下头，太犀利了！受不了！
    处长无奈，红着脸，“这是为了宣传嘛！标题肯定要夸张啊！”
    “所以……你们就震惊了两个云州人？哦不对！他们还没有表示震惊！倒像在表示同情！”
    领导们集体捂住脸，太扎心了！太丢脸了！
    秦空看看陈映，用眼神示意他不要毒舌了！真是！在政府领导面前毒舌的，他可能是唯一一个！
    “我看闪过去的画面，你们一部片子的内容也塞得太多了。”
    “主要是云州的旅游资源太多了，难以取舍。”局长道，“手心手背都是肉，各个地级市、各个景区、各种民俗文化都要放进去嘛。”
    “你们拍这么多东西，时间、耗资也挺大的吧？”
    “是啊！”
    “结果一分钟都看不下去，你们还拍了十五分钟！”
    秦空看他一眼，陈老师真是……
    “问题就在你们要表达的东西太多了！什么都塞在里面，虽然你们自己说分为什么四部分。但我实在是不知道你们要表达什么？之间又有什么联系！”
    “只感觉画面乱纷纷的，音乐也切换得莫名其妙！整个过程，像一台幼儿园表演。除了自己家长觉得可爱，真没人看得下去！”
    “幼儿园表演应该要好看一点，小朋友很天真可爱。”秦空说，“这片子里的表演很做作。”
    领导们集体捂脸。
    省宣部长转头看着旅游局长，“这就是你从卿总那儿抢过来的大摄影师和大造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