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空脸红了，谦逊道：“是摄影师拍得好，也剪得好。只听说过留白，中间那段留黑，太有感觉了！”
    梁安歌笑道：“陈老师收到！”
    秦空无语，老师点着头，“是啊！是啊！拍得很美！留黑很妙！以为没有了，又突然跳出来，色彩逐渐丰富。
    就像一段乐曲大家以为结束了，突然又响起序曲。然后逐渐推到高潮，太阳跳出来，和安歌融和在一起。
    整个曲子激昂起来！突然满山红遍！真的震撼人心！表达故事主题！
    最后一个秋字和安歌在枫林中的影子，逐渐模糊，就像是乐曲最后那点余韵……啊！”
    老师晃着白花花的头，“虽然没有声音，我却像听了一场协奏曲！”
    三人都笑眯眯地看着他，老师就像听了一场音乐会，开心得很呢！
    老师叹道：“艺术是有声音的！包括银杏林，黄昏的那一幕，万千黄叶在枝头颤动，都感觉听到沙沙的，自然界那种吵闹的声音！太美了！太妙了！”
    又转头看着他们，“这个摄影师是陈映？”
    陈映是视觉艺术家！顶尖摄影师！已经成名。
    艺术和审美是共通的，老师也听说过他。
    秦空和梁安歌点点头。
    “听说他也才二十多岁！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才华横溢啊！”
    虽然以前他们也看梁安歌的广告片，但都是从电视上看，没怎么去关注网上的新闻，秦空又不像陈映成名一段时间了。对秦空也就缺乏了解一些。
    此刻，老师和师娘又多看了秦空几眼。看得秦空都不好意思了。
    “小伙子！很有审美啊！安歌就是那种自然的感觉特别好，你把她这种特质挖掘出来了！发挥出来了！现代人融入自然已难！还能超越自然！我从未见过！”
    老师突然站起来，“我要弹奏一曲！”
    三人都笑了，随着他站起来。
    梁安歌过去扶他，老师已经脚步轻快走到房间，坐到钢琴前。
    开始弹奏……
    四人陶醉其中……
    秦空想如果要给广告片配音乐，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老艺术家果然积累深厚！
    他也不知道是什么乐曲，只是老师完全把他刚刚看到的表达出来了！
    大家不知不觉都到了桂花树下、银杏林中，枫香山头！
    秦空听得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梁安歌则紧紧握着他的手。师娘就像个小姑娘一样望着老伴，满眼崇拜。
    余音绕梁，老师笑眯眯地回过头来，额头竟然出了汗。
    秦空大感遗憾，刚刚应该录下来，拍下来啊！
    果然，身边缺个摄影师！
    梁安歌走过去，扶起老师。
    “老师！您弹奏的音乐太美妙了！”秦空平复了一下心情，又看着他们，“非常高兴认识二位老师。我明天就回去了……”
    “啊！”老师和师娘都有些不舍。也知道他年轻人又这么能干，肯定忙得很。没有挽留。
    师娘拉住他的手，“谢谢你来。”
    秦空微笑，梁安歌走过来，“我送你下去。”
    老师说：“等等。”对秦空招招手，示意他坐在窗边椅子上，自己也在琴凳上坐下。
    师娘笑笑，拉着梁安歌出去了，给他们拉上了门。
    秦空还沉浸在老师弹奏的音乐中，有点呆。这个头发雪白颤颤巍巍的老人，刚刚弹奏音乐的时候，真的焕发出强劲的生命力！
    这就是艺术的魅力吗？
    “你喜欢安歌什么？”
    “啊？”秦空愣了一下，回过神来，没想到老师这样直接！
    “我喜欢她像精灵那样轻盈快乐，善良包容。她能跟自然融合得那么好，甚至超越自然，也是因为她身上那种精灵的气质。
    换个人，我也做不出这样的造型，也达不到这样的效果。安歌是美的，那种自然的美。我和陈映不过是发现美的人。
    我发掘安歌的美，陈映则抓到安歌的美。秋季片的效果，是我也没想到的震撼！安歌一定会惊艳世界的！”
    秦空不由自主地激动，春季片、夏季片还在他预料之中！但秋季片真的又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他和卿总原本想表达的是沉静。
    但没想到在沉静中超脱出来了！
    无论是在桂花树下月下起舞，还是银杏林中融化到夕阳中的回眸一笑，到最后与旭日相对立于山巅，梁安歌就是仙子、就是精灵、就是山神！
    就是超凡脱俗！
    陈映第一次跪下来拍的人，也会让众人生出拜倒的心情！
    秋季片必定会让梁安歌引起全世界的瞩目！
    老师笑了，看着他，“安歌完美吗？”
    “完美！”秦空用力地点点头。
    “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人。”
    “啊？”秦空愣了。
    老师叹了一口气，“在众人面前表现得越完美的人，背后背负的也就越多。”
    秦空认真听着，不敢随便说话。
    “我也听说现在都叫安歌国民精灵。秋季片一出，恐怕她会被捧得更高。但高处不胜寒，就像她月下起舞一样。”
    秦空看着老师，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角度。
    老师看着他，笑了笑，“谁都可以把她当精灵，当女神，当天仙，要求她完美无瑕！但是你不可以。”
    秦空看着老师。
    “看得出来她很喜欢你，也很信任你。你要记住，她不是精灵，她是个凡人！”
    秦空内心震动，目光闪动，喉头动了动，“谢谢老师跟我说这些。”
    “嗯。”老师点点头，“如果一个人是完美的，那她必然是累的。安歌很理解他人，很愿意帮助别人。但她却什么都自己扛，对自己要求很高。
    她出来社会早，吃过苦，习惯了自己面对所有事情。别人对她好一点，她对别人好十倍！害怕麻烦别人。你要成为那个，她能够放心麻烦的人。”
    秦空一眨不眨地看着老师。安歌跟自己很像啊！所以他能理解！但他以前没想到这一点！
    “你去吧。”
    “谢谢。”秦空呆呆地站起来，轻轻走出来。
    梁安歌笑眯眯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在师娘的目送下，拉着他的手送他下楼。
    高兴地说：“空老师！你这次能来真是太好了！昨天老师还精神不好，今天就能下床了！看了广告片，还即兴弹琴！”
    “嗯。”秦空握住她的手，“老师对你很好，很关心你，你多陪陪他们吧。”
    “嗯。反正我也跟公司请了假，可以多陪他们几天的。”
    下楼后，在昏暗的树下，秦空抱住她。
    察觉他情绪不对，梁安歌仰起头，“怎么了？老师跟你说什么了？”
    “说你很好。”
    梁安歌笑了。
    “安歌。”秦空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你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不要一个人扛。你可以有小性子也可以自私，真的，随便什么都可以。我不需要你那么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