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呀。”
玉娇这话回得一点都不犹豫,裴疆在她的眼中俨然的就是一个好色之人。
听到她的回答,裴疆默了一许后才甚是无奈的道:“我话中的好女色和好色并非一个含义,且我仅好你一人之色。”
“可那也没分别呀,你还是好色。”玉娇想了想,为了刺激他的记忆,便开始数他的罪行:“就是没成亲前,你也对我毛手毛脚的。你是马奴的时候就老是暗中偷觑我。”
这一点玉娇先前是不知道的,后来有一次好奇的问裴疆,问他身为马奴的时候对自己都有哪些坏心思,他便直接承认在她察觉不到的时候,他会贪婪的看着她,看她笑。
“后来做了我的护卫后,有一回你喝了酒还把我摁在门上不让我走,还说想要娶我,你可不知当时我被你吓得有多害怕。最重要的是你第二天还装作忘记了这件事!”
说道这,玉娇更为气恼:“再后来明明说是假定亲的,但你一点都不守规矩,又是强亲我,后边我一松口,你就像现在这样夜袭我的闺房,对我使坏,所以不管是好色还是好女色,你都是个色胚!”
以前别人都说裴疆是块冰块,冷冷冰冰的。可玉娇却觉得他是火,虽内敛却炽热,极为矛盾的两者在他的身上又是那么的融洽。
裴疆听着她说的这些话,一时有些沉默,沉静的脸色辨别不出他此时在想什么。
玉娇觉得,他不说话,大概也是有些心虚了。
也不好说得过火,便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你虽然色了些,但我信你只好我一个人的色,所以你可以继续说你方才想说的话。”
裴疆呼了一口气,“且就算我是吧,即便我不记得,但我可以确定是……”说着,低下头抵着玉娇的额头,呼出的气息落在她的脸上:“只好你一人之色。”
裴疆这还未恢复记忆,却如此撩拨自己,让玉娇顿时生出些罪恶感,但又同时生出了些刺激的感觉。
但想了想,还是默默的拉起了他的手,放在自己圆滚滚的肚子上,提醒他:“不行,我还揣着小娃娃呢。”
玉娇的头微微往后退了些,又补充:“再者你没恢复记忆前,不能对我使坏。”
裴疆紧蹙眉头:“为何?”
玉娇讪讪一笑:“在你记忆还没恢复过来时,我若与你亲密,便有点莫名的觉得对不起以前的你,而且有种……偷情的感觉。”
……
裴疆的脸上向来没有什么表情,但看他那静抿着的唇线,却也可以看出他此刻的心情到底有多么的不爽快了。
这时房门被敲响,传入桑桑的声音,“小姐,姜汤煮好了。”
玉娇推开他,然后下床套上便鞋,随即看向他,低声提醒:“你快躲起来,别让桑桑看见你,你虽然不记得了,可她们一个个都还记得你呢。”
玉娇的模样似乎生怕旁人知道自己的丈夫回来了一样。
而后转身朝门口走去,才走出内间便转身看了一眼。见裴疆静默的坐在原来的位置上,便回来拉起他的手臂,有些小焦急:“你快些屏风后边躲一躲。”
她这模样确实想是在偷情的反应。
裴疆起了身,紧抿着唇走到屏风后边。
玉娇接过了姜汤,这时桑桑往屋中瞧了一眼,随后狐疑道:“我刚刚听见小姐好似和谁在说话?”
玉娇脸色未变,甚是平静的道:“方才我在与肚子里的小娃娃说话呢,夜深了,你也回去休息吧,若有事我会唤你的。”
桑桑点了点头,然后把门给带上了。
玉娇把姜汤端了回来,裴疆已经坐回到了床上。
玉娇把托盘放到了床头的小桌几上,端起碗递给他:“你快些把姜汤给喝了,暖暖身子,别着凉了。”
裴疆依言接过还冒着热气姜汤。
“慢点,还烫……你做什么?!”话还没说嘱咐完,裴疆却是直接一口把姜汤全都喝尽了。
玉娇错愕地瞪着他。
根据以往的经验来瞧,裴疆这十有八九是在闹脾气。
别家的夫妻吵嘴,丈夫生起气来都是使劲的折腾媳妇,而裴疆闹脾气却是使劲的折腾自己。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被烫到,玉娇正要去给他倒杯凉水来,却被他拉住了手腕。
玉娇不解的转身望向他,只见他低敛着眼眸,似乎有些落寂。
玉娇声音不免放软,问:“怎么了?”
裴疆抬起漆黑的眼眸看向玉娇:“除了喜欢我的脸外,我的人呢?若我在两年内回不来,你会不会改嫁?”
玉娇:……
原本自己就有些患得患失的,但现在裴疆比自己还患得患失,玉娇心里边顿时平衡了。
许是没有多少的记忆,再者方才玉娇的话显得有些没心没肺,不得不让男人多想。
玉娇一时觉得这样的裴疆竟然有些可爱。
抽出了手,捧着他的脸,眉眼含着笑意,轻笑道:“你虽然不能对我使坏,但我还是可以对你使坏一下的。”说着便低下头在他的唇上轻啄了一下。
眉眼弯弯的,眼中更是带着亮光一般,一笑百媚。
裴疆揽着她的腰,眼神一暗,哑声问:“可以再坏一点?”
约莫是他的眼眸深沉,且嗓音一如既往的好听,玉娇含羞带涩在他的唇上又啄了一下。
谁曾想才离开,裴疆的手却压在了她的后脑勺上方,轻轻一压,让她吻了下来。
唇齿相依,熟悉的亲密。
对不起就对不起吧,也就当是偷情吧,反正都是同一个人。
有了这个念头,玉娇的手便不知不觉的放到了他的肩膀上,慢慢的搂紧了他的脖子。
许久后,两人都躺在了床上。玉娇躺在他的怀中,把玩着他当初留下来的玉牌。
“你当时怎么就想到给我留了块玉牌?”知道玉牌是裴疆留下的,玉娇就一直随身携带着。
裴疆:“告诉你,你不是在做梦。”
“就这么简单?”玉娇有些不信。
裴疆默了默,才实话实说:“还有一个目的,让你知道我回来了,莫要生出改嫁的念头。”
玉娇“噗嗤”的笑出了声:“你那会连记忆都不清不楚的,哪来的底气觉得我在知道你回来后,却不会因为你又离开了而生出改嫁的念头?”
裴疆皱眉默了一晌,才道:“当时没想那么多,但你会吗?”
玉娇笑得更欢了,搂上了他的脖子,一字一顿道:“不会,永远不会。
她的裴疆呀,还是一如既往的爱她。
夜色渐渐深了。玉娇本想等雨停了,送走裴疆后再睡的。但到了现在,外边依旧大雨滂沱,她可舍不得让他再淋一回雨。
打了个哈欠,玉娇揉了揉眼睛,嗓音带了些困乏:“我困了,先睡一会。你也睡一会,等雨小一些你再走吧,到时候记得喊醒我,我送你……”
最后一个“你”字已经有些呢喃不清了。裴疆低下头,便见她在自己的怀中已经睡了过去,而双手还是紧紧的搂在他的腰上。
裴疆目光柔和的低下头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拥着她也睡了过去,记忆模糊后第一回这么没有防备的入睡。
裴疆走的时候到底没有喊醒她。
约莫三更的时候,外边的雨已经小了许多,他便走了。
待裴疆回到营中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
回营中后,天色已亮。
听说将军回来了,赵虎便把今日一早收到的帖子送进了主帐之中。
入了帐中,裴疆此时正准备在换衣裳。
赵虎看到自家将军身上的那身衣裳,不知怎的有些眼熟,仔细一想——这不正是玉家护卫的衣裳么?!
因先前赵虎在淮州待了两日,又从淮州一路暗中护送,自然知道玉家护卫的衣裳是怎样的。
如今将军穿着玉家的衣裳,昨晚将军莫不是去寻了夫人?然后在夫人的房中宿了一宿?
他家将军虽然失了忆,却没想到一点也不影响这夫妻间的情趣,竟然瞒着所有人偷偷的暗度陈仓!
赵虎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几分略微猥琐的笑意。
裴疆换了外衣,转过身来,便看到赵虎脸上那笑意,皱眉:“你笑什么?”
赵虎的笑意顿时一敛,忙摇头:“没有什么!”
裴疆坐到了桌前,扫了一眼他:“下回再笑得这般难看,以后别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赵虎洪亮的应了声“是”,随后把手上的帖子呈了上去:“这是禹州刺史府一早送过来的帖子。”
闻言,裴疆眸色一敛,接过帖子。
翻开了帖子扫了一眼。是邀他去参加寿宴的帖子。
禹州刺史的老母齐老太君的七十大寿。
阖上了帖子,放置了一旁。随后吩咐赵虎:“你去领五百两,去城中寻一份送给齐老太君的寿礼。”
吩咐完后,问赵虎:“对了,你可知这民间有什么土法子能治失忆?”
赵虎愣了一下:“将军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裴疆面色甚是严肃正经:“有些事情必须得恢复记忆才能去做。”
闻言,赵虎也严谨了起来,道:“属下知道的也有限,不如让属下仔细调查一番才来告知将军?”
裴疆点头:“去吧。”
——
这边玉娇醒来之时,天也已经大亮了。看了眼空荡荡床铺了,小声嘟囔:“明明嘱咐过他喊我起来的。”
尽管埋怨,但脸上还是露出了浅浅的笑意。
起了身。梳洗之时,便让人去请百里寒一起到厅中用早膳。
玉夫人许是昨夜着了凉,所以在房中休息,并没有出来用早膳。
正用着早膳,吴管事拿了张请帖进来,道:“小姐,禹州刺史府的人送来了请帖,邀请小姐和夫人明晚去参加齐老太君七十岁的寿宴。”
玉娇愣了一下,随即喃喃自语:“我们家什么时候竟然也能让这些大官高看一眼了?”
想了想,约莫是他们家在皇上的眼中颇为重要,所以这些当官的才想要结交。
而禹州刺史的帖子,玉娇怎敢不给面子。只是她这肚子实在不便,而母亲也染上了风寒,自然是去不了的。
若是说了实话回绝的话,没准禹州刺史还当是他们玉家不给面子呢。
想到这,玉娇一时有些苦恼。
百里寒看了眼请帖,略微思索了一下,道:“玉夫人受了风寒,许是不能出席了,若是玉娘子要去赴宴的话,可否让我陪同左右,也好有个照应。”
听到自己小姑子要陪着自己一块去,玉娇的心一瞬便安定了下来,忙点头:“自然可以。”
她大不了露一下脸就回来,旁人应当也会理解她有孕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