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顾惜被爷爷奶奶带着去饭店。
    陆菁坐在车厢后座,瞧着旁边的孙女一阵纳闷儿：“你平时一个人出去玩摄影都得化妆大半小时，今天怎么不化妆？”
    顾惜低头划着手机屏幕,兴致缺缺，随口敷衍：“跟长辈待一起,不化妆才显得真实。”
    “歪理还不少。”
    陆菁笑了声，又嘱咐她,“车上别玩手机，年纪轻轻的，对自己眼睛好点。”
    顾惜把手机放下，手肘支着车窗看过来：“奶奶，您怎么就没琢磨着给我哥安排个相亲什么的,你看他大学都毕业一年了,到现在还没女朋友。”
    谈恋爱这种事,她都能赶她哥前头，足见无论颜值还是性格,她甩她哥十条街。
    “他又不听我的，我操心有什么用？”
    陆菁琢磨着，望向顾惜，“你哥真没谈恋爱？”
    “就他那脾气，平时也不跟女孩说话,对我这个亲妹妹都不友好，他这辈子能谈上恋爱？”
    顾惜啧啧两声，怜悯地叹上口气,“没人要，他真可怜。”
    陆菁：“……”
    吃饭的地方选在一家高档的中餐厅，包厢里，一位面容和善的老人已经在了，看到陆菁和顾教授，起身打招呼寒暄。
    顾惜礼貌喊了声“爷爷”，客套过后在角落坐下，降低存在感。
    老人们的谈话飘进耳朵里，话题无非是儿孙们。
    说起自己孙子，尹老爷子聊个没完：“那小子向来胡闹，后来不知怎么回事，又上补习班又请家教的，晚上学习熬到半夜，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最后高考成绩居然还不错。”
    顾教授：“孩子们什么时候开窍，都不算晚。”
    尹老爷子很赞同：“说的是呢，他能往正途上走，我这心里欣慰不少。”
    “对了。”尹老爷子看向顾惜，“惜惜也是刚上大学？高中在哪儿读的，没准你跟我孙子还认识。”
    顾惜还没接话，尹老爷子电话响了。
    “我孙子打的。”他打声招呼接听，问下飞机了没有，又催着赶紧过来。
    老人家健忘，一个电话下来，已经把刚刚问顾惜的问题抛在脑后。
    笑呵呵问起别的：“惜惜什么时候来的英国，还习惯吗？”
    顾惜一一答着，规规矩矩。
    ——
    尹黎昕下飞机后赶去爷爷说的餐厅地点。
    包厢门口，爷爷的私人管家在外面候着，看到他上前打招呼。
    门留了条缝，有说话声从里面传来，尹黎昕诧异，问管家：“不是我爷爷一个人？”
    管家不说话。
    老爷子说了，给他介绍小姑娘这事，不能提前让他知道，否则这小子就跑了。
    尹黎昕抄着口袋打量管家，他越不吭声，越像有猫腻。
    管家笑说：“少爷，老爷子等着您呢，您进去就知道了。”
    尹黎昕站着不动，静静听里面的谈话。
    尹老爷子正跟人说笑，因为有点耳背，说话声音很大：“我孙子以后也在英国读书，待会儿过来你们认识一下，以后经常约出去旅游吃饭什么的，还能互相有个照应，你爷爷奶奶肯定不会一直呆在英国，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正需要人帮忙照顾着才放心，我那孙子别的不说，很会带人玩。”
    尹黎昕脸色沉下来，气笑了。
    本来以为就是陪他爷爷吃个饭，谁想到还给他介绍小姑娘。
    他有这闲工夫，还不如跟他家女朋友亲亲抱抱呢。
    都一个星期没见人了，想念的紧。
    想到顾惜，尹黎昕调头就往外面走。
    管家眼疾手快，拦下来：“少爷，老爷子还等着呢。”
    顺便偷偷给里面的老爷子迅速发信息。
    “跟我有什么关系？”尹黎昕脸色很臭，感觉自己被人耍了。
    他就不该来！
    里面尹老爷子突然“哎呦”一声：“心脏病，我这心脏病突然犯了！”
    “少爷，老爷子犯病了，您不进去看看？”
    尹黎昕刚刚看到管家拿手机通风报信了，此时扯了下唇角。
    本来不予理会，但里面老爷子声音越来越虚弱，是真是假又辨别不清楚，一时皱起眉头。
    最后叹了口气，妥协。
    大步走近包厢，脸色染上急切：“爷爷——”
    尹老爷子乜见孙子进来，精神不错地招呼：“都等你半天了，还不快进来？”
    “……”
    又被老爷子耍，尹黎昕脾气都快上来了，还未发作，瞥见角落里的女孩，穿着连衣裙，微卷的长发散下来，五官精致，头顶灯光落在脸上，肌肤通透得像精雕细琢的美玉。
    此时女孩也恰好望过来，许是惊愕到了，杏目圆瞪，小嘴儿微微张着。
    尹黎昕刚刚的恼意彻底散了，甚至觉得有点玄妙。
    他浅浅扯了下唇角，对着爷爷回话：“路上有点堵车，来晚了。”
    又给陆菁和顾教授问好。
    他早已收敛戾气，如刚才尹老爷子夸赞的那般，根正苗红好少年，殷勤又热络，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处。
    寒暄客套后，尹黎昕在顾惜左边的位置坐下来。
    顾惜迅速低了头，不自在地将长发挽在耳后，也没打招呼，仿佛俩人不认识。
    尹黎昕略微倾身，伸手去拿她旁边的水壶，趁长辈们在讲话，顺势凑她耳畔很轻地问了句：“你脸怎么红了？”
    顾惜没听到似的，低头吃着菜。
    尹黎昕也已经坐好，捏着杯子闲适地喝着水。
    陆菁似乎对尹黎昕很满意，不停地问东问西，尹黎昕很热情地答着，说些讨长辈欢心的话，让氛围更加活跃起来。
    见尹黎昕主动帮顾惜添水，顾惜却不说话，连声谢谢都没有，陆菁嗔道：“平时不是挺能说话的，今天怎么不吭声了？”
    “没关系奶奶，可能惜惜脸皮薄。”尹黎昕主动应着，语气听着没什么大问题，可传进顾惜耳朵里，又像极了挑逗。
    尤其，这是他第一次叫她惜惜。
    哪怕今天见面的是个陌生人，都没现在的场面让人觉得不上不下的尴尬，还有点怕家长发现异样的做贼心虚。
    顾惜耳根子更热了，在桌子底下踢他一脚。
    谁知他竟有防备，随着她左腿伸过去，他懒散迈出右腿往怀里一勾，将她送上来的细腿夹在自己两膝盖中间，无法脱困。
    饭桌上长辈们在说笑，尹黎昕也不时搭着话，顾惜心都要跟着跳出来了，生怕这大胆的举动被人发现。
    偏偏他胆子比他想象中的还大，直接手掌摸上她被困的腿，不轻不重捏着软肉。
    “惜惜怎么了，不舒服？”陆菁看她脸格外红润，关切地寻问。
    “刚刚吃的菜有点辣。”她随口应着，在尹黎昕大腿上拧了下，他总算大发善心，放开她。
    还没来得及舒口气，她拧着他大腿的手被他攥住，霸道地分开五指，两人十指相扣。
    顾惜：“……”
    尹老爷子这会儿才想起之前问顾惜的那个问题：“惜惜是哪个高中的，你们俩年纪一般大，会不会是一个学校？”
    尹黎昕紧紧扣着她的手，懒散笑了声，接腔：“爷爷，我们俩是同班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