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书友访问新御书屋
首页病爱成瘾 第337章 定北侯:出征漠北

第337章 定北侯:出征漠北

    常青蹲下,放声大哭。
    燕惊鸿小心翼翼地把她抱进怀里,轻哄:“不哭了。”
    她一滴泪,便能让他一溃千里。
    怀里的人儿,微微颤抖着,抬起头,她看着他,泪凝眼底。
    “燕惊鸿。”
    “嗯。”
    他抬手,用指腹给她擦眼泪。
    常青抓着他的手,哽咽了喉:“这一世,一定不要比我先死。”眼泪滚下,落在了他掌心。
    她并不惧生死,只是怕他一个人走,怕她一个人留,像上一世那样,让她守着一具冰凉冰凉的尸体。
    燕惊鸿沉默了许久,应她:“好。”
    他想,若他不能先死,便后她一秒好了,总归,他是不会让她一人去走黄泉路。
    子夜,风起,定北侯府外的灯烛一直亮着,烛火下,人影斜长,映在皑皑白雪上,形影单只。
    打着灯,前院的刘管事走过去:“世子,夜深了,歇下吧,常青今夜应是回不来了。”
    雪覆了门庭,池修远看着路口,好似自言自语:“她会不会再也不回来了?”
    突然,后知后觉,然后,惶恐不安。
    刘管事连连摇头:“怎么会,常青是世子您一手带大的,怎会舍下您和定北侯府。”
    世子有多疼爱常青,府里人都看在眼里,常青五岁那年,出水痘高烧不退,连大夫都说可以准备后事,是世子守了她三天三夜,衣不解带地给她喂水,这才从鬼门关捡了一条命回来。
    常青重义,怎会不顾救命之恩。
    她啊,怕是把定北侯府看得比命还重,所以,才会下毒自饮。
    池修远忽而发笑,自嘲:“可是我和定北侯府却舍弃了她。”
    话落,他走了石阶,踏雪而去。
    “世子,这么晚您去哪?”
    不回头,池修远脚下急促,说道:“我不能让常青一个人在那。”
    终归是不忍心,终归是舍不下吧。
    子时三分,承乾殿里,烛火还未捻灭,帝君难安于枕侧,不眠,掌了宫灯,一人对弈。
    掌事的安公公来报:“皇上,魏光世子来了。”
    成帝摆弄着棋子,随口问道:“所为何事?”
    安公公答曰:“常青。”
    成帝手一顿,棋子滑下,沉吟了须臾,将白子挪了一格:“便说他来晚了,朕歇下了。”
    “喏。”
    不过是一个侍女,先后来要人的,各个都是不好周旋的。
    成帝脱口念道:“常青,”笑了笑,执起一颗棋子,迟迟没有落下,成帝眸光猝亮,“倒是不简单。”
    能叫大燕景王、定北侯世子这样的男儿费尽心思的,又怎会是池中之物。
    常青,兴许,将是一场红颜祸端呢。
    “咚——咚——咚——”
    夜半三更天,更声响了三下,质子府外,马车停靠,长福公公连忙前去迎人,满脸焦急。
    “世子,你可算是回来了。”
    轿帘被掀起,燕惊鸿走出马车,身影单薄,只着了一件白色的锦缎长袍。长福公公忍不住念叨了:“世子,您的披风哪去了?这么冷,您身子又还没复原,怎么穿得这样单薄,当心——”
    话还没说完,便见他家殿下,将手伸进轿辇中,牵了一只小手出来,那手的主人,正裹着他家殿下的披风。
    又是这奶娃娃!
    长福公公哆哆嗦嗦地盯着马车上的人儿:“你、你、你,”支支吾吾了许久,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惊的,长福便一时嘴快,“殿下,你怎把她带回来了?”
    燕惊鸿脸一下就冷了:“休得无礼。”
    “……”
    休得无礼?长福公公一脸懵然,这是他家主子第一次训他无礼,以前更无礼的事他都做过啊。
    他家主子把人姑娘抱下马车,拂了拂她肩头落的雪,轻声问:“天寒,你的衣服都沾了雪,先沐浴好不好?”
    好不好?殿下何曾这样耐着性子讨好别人了!还有这口吻,要不要这般轻言细语。
    长福公公大吃一惊,懵了。
    燕惊鸿转身,催促:“还不快去备水!”
    “……”
    一前一后,口吻差别怎么这么大!
    长福公公浑身一抖,被吼得心惊肉跳了好几下,不敢再耽搁,连忙去准备热水,心里头有点堵得慌:殿下太厚此薄彼了,自打遇上了这姑娘,性情就围着这姑娘变化无常,这实在不是个好现象啊。
    热水准备好了,长福公公还没来得及踹口气,燕惊鸿又吩咐:“去找一套她能穿的衣物,”
    长福公公为难:“殿下,咱府上也没侍女啊。”大晚上的,质子府在城郊外,上哪找去啊!随便打发件侍卫的衣服咯。
    结果——
    燕惊鸿十分小心地问常青:“常青,你先将就穿我的好不好?”
    什么叫将就,能穿殿下的衣物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她就应该感激涕零、感恩戴德了!还敢将就?
    常青点头。
    拧着眉头,抿着唇,这表情在长福看来,就是在‘委曲求全’,胆大包天的女娃,恃宠而骄!
    偏偏殿下容忍她。还找来他平日里最爱穿的那件袍子,红着脸说了句‘是干净的’,双手递给了人家小姑娘。
    长福公公傻眼:“……”殿下一副春心萌动的的样子,是几个意思?
    殿下,真的春心大动了?大燕那么多世家相貌都顶顶好的妙龄女子不要,偏偏瞅上了这又冷又硬的小奶娃娃。什么口味!
    “我在外间等你。”看了看常青,燕惊鸿扫了一眼屋里的人,“全部退下。”
    长福和林劲等人退出里屋。
    燕惊鸿又道:“再远一点。”
    众人又退,出了西厢的院子。
    “再远一点。”燕惊鸿关上了房门,面无表情地命令。
    众人又退了十多步,再退,就要出质子府了?
    “再远一点。”
    “……”长福实在没忍住,脸上颜色很丰富,“殿下,您要我们退去哪?”
    燕惊鸿想了想:“暂且就府外百米吧。”
    府外百米……还暂且?暂且!
    长福公公斗胆谏言:“殿下,其实在这也什么都听不到。”长福没忍住,讲了句大实话,“这半大的孩子洗澡,有什么好听的。”
    燕惊鸿就赏了一个字:“滚。”
    果然,忠言逆耳,他讲的难道不是实话吗?难不成大名鼎鼎的燕宫七十二卫会偷听一个奶娃娃洗澡?又不是没见过女人!
    殿下这也太护食了吧!
    而后,燕惊鸿吩咐暗处的燕宫七十二护卫守在质子府外面,还特地叮嘱,今晚严守。
    这是不仅要带回来沐浴,还要留下来就寝啊。长福竖起耳朵,听屋子里的声音,可惜,什么也听不到,只看得见,纸窗上投射的人影,小小的身量,穿着不合身的衣袍。
    兴许是从不穿白色,常青有些不习惯,低着头拉了拉衣袖,平日里总是束着的长发打散,长到了腰间,发梢还滴着水。
    上一世,见惯了常青一身戎装,这般样子,叫燕惊鸿怔了好一会儿,才询问她:“夜里大雪,你今夜便歇在质子府可好?”
    常青稍稍沉默了一下:“好。”
    燕惊鸿倒了一杯热茶,递给她:“喝些热茶暖暖身子。”
    她坐下,捂着茶盏,手心微暖,恍若隔世,上一世,她战场归来,燕惊鸿总会给她留一盏热茶。
    眼眶被茶中的热气熏得有些发烫,常青敛下眸子,他取来干净的帛布:“水汽寒凉,别冻着了。”
    燕惊鸿擦拭着她发梢的水,动作缓慢,烛火下,他神色专注,
    他总是这样,在她面前,不像个九五之尊的君主,会放下身段与尊贵,为她做一些细枝末节的小事。
    她看着他,恍然如梦。
    屋外,长福公公的声音打破了这夜色沉寂:“殿下。”
    燕惊鸿手上动作未停,有些不悦:“说。”
    “明荣公主来了。”
    明荣公主想必担心得夜不能寐,这个时辰还要亲自前来,可见明荣公主痴心一片啊。
    屋里,燕惊鸿只道:“夜深,便说本王歇下了。”
    无波无痕,口吻敷衍,殿下这是打发人呢。
    “喏。”长福公公都有点于心不忍了,这天寒地冻的,还给一国公主吃闭门羹。
    “常青。”
    常青话极少,习惯了沉默,只是认真地看燕惊鸿,认真地听他说,
    他解释:“我与她并不交好。”
    她自然知道,上一世,即便燕惊鸿将明荣纳入了后宫,也不曾踏进明荣的宫殿一步。
    “燕惊鸿。”她突然喊他。
    “嗯。”
    每次她喊他的姓名,便让他心头生出一种令人窒息的心悸。
    长发散在肩头,她背着烛火坐着,眼底覆了暗影,灰黑色的光凝成了墨黑:“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四岁时。”
    那时,他一睁眼,望见的是冷宫的红瓦,那些死去的人、熟悉的面孔都在,唯独没有她,没有他的常青,行尸走肉,大抵如此。
    “既然重来了一次,”她看着他,凝视了许久许久,那双漂亮的瞳孔里,有着前世一模一样的坚定,她问他,“你为什么还要来北魏?”
    燕惊鸿伸手,指腹轻轻划过常青的脸:“我不来北魏,我怕遇不到你。”
    所以,他按着上一世的轨迹,不敢错一步,乱一步,原封不动地又走了一遍,他怕错了乱了,就找不到她了,所以,他小心翼翼地重蹈覆辙。
    这个傻子,不记得上一世里血流成河的燕宫吗?不记得十米宫墙下的千军万马吗?不记得刀光剑影刺穿心脏的窒息吗?
    “燕惊鸿,如果重蹈覆辙,结局会一成不变的。”
    他知道,只不过,结局比不得她重要罢了。
    拂了拂她的脸,燕惊鸿如履薄冰般问她:“常青,那我们不要走原来的路,好不好?”
    他怕,怕同上一世一般,用死了的身体,去抱她冰凉的尸体。那时候,他已死,却看见了,看见了她的常青剑入心脏,看见了她流干了血。
    他不怕死,可是怕她会死。
    常青重重点头:“好。”
    次日,朝堂之上,右相闻宇领首启奏,百官附议,上奏太子昏庸无道,贪赃枉法,谏词言之凿凿,罗列了太子十大罪状,皆有理有据,文武百官奏请圣上废除太子,另立贤明。
    成帝当场大怒,责令太子,明令查办,辰时三刻,成帝一纸诏书便昭告天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铮德行不矜,为储不仁,难成大统,朕深感痛心,立君立贤,太子负朕所望,特废太子,迁府承阳。”
    一朝之间,太子被废,天下大乱,成帝命洛王安抚民心,以平动乱。
    巳时,承乾宫里,成帝坐立难安,见殿外国舅爷前来,立刻上前:“查到什么了?”
    “皇上,臣顺着太子这条线追根究底,倒是查到了一人。”
    成帝连忙追问:“谁?”
    楚国舅顿了一下:“魏国公。”
    “咣!”
    成帝手里的杯子,摔了个四分五裂。魏国公,居然是魏国公,废太子一事背后的操纵人,本以为可以抽丝剥茧揪出燕惊鸿埋在北魏的线人,到最后却查到了自己人的头上。
    好个金蝉脱壳。
    成帝阴阴冷笑:“景王真是好算计。”
    倾一人之力,一夜之间将北魏的天搅了个天翻地覆,却不留下一点痕迹,这等心思与计谋,简直让人生畏。
    成帝思忖了片刻,吩咐身边的宫人:“去定北侯府传朕旨意。”
    半个时辰后,成帝身边的安庆公公来定北侯府传旨,两封诏书,一为侍女常青接旨,二为魏光世子接旨,
    “荣德太子初入北魏,水土难服,有呕血之症,朝夕节的青茶太医已验,并无不妥,常青无罪,且比剑有功,朕特赐黄金百两,以示嘉奖。”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漠北再度来犯,朕特令魏光世子领兵十万,北上出征。侍女常青,武艺精绝,特封华昭郡主,辅魏光世子出征漠北。”
    常青不在府中,是池修远代为接了圣旨,传旨的公公还未离开,池修远便先行离开,驾了马,去了质子府。
    长福公公站在门外,也不敢贸然进去打扰了主子的好事,小心谨慎地禀报:“殿下,定北侯世子来了。”
    燕惊鸿置若罔闻,给她盛了一碗粥,放在她面前,神色平常,只有握着汤匙的手指在微微抖动,泄露了他并不平复的心绪:“常青,漠北你要去吗?”
    常青沉默,片刻:“要。”
    上一世,她贯了奴籍,发配至漠北;这一次,她却满身荣光,随池修远出征。
    似乎,历史在以不同的笔墨,书写着一样的结局。
    上一世,她便是在漠北,以俘虏之身,遣送去了大燕。她目光决然,又道:“我要去漠北。”
    漠北,是挞鞑与北魏的边境,常年战乱,他舍不得她深陷险境,知她倔强,却无可奈何。
    许久凝视,燕惊鸿沉沉嗓音,说:“常青,不要孤身犯险,让我知道你在哪里,要做什么。”他小心地征询,“可好?”
    寡言的她,只是点头,说好。
    屋外,池修远的声音响起。
    “常青,我来接你回府。”
    常青出了内室,燕惊鸿随她左右。
    池修远等在门口,见常青出来,将她拉到身旁:“多谢荣德太子相助常青,定北侯府没齿不忘,必定相报。”
    他看着燕惊鸿,几分防备,几分审视,目光相撞,谁都没有退让一分。
    “我与常青之事,与定北侯府无关。”
    双手紧握,他用了所有理智在隐忍,不止一次,他想杀了这个上世累得常青不得善终的男人。
    “常青是侯府之人,我自是不能坐视不理。”说完,池修远转身,放软了语气,“常青,我们回去。”
    常青对燕惊鸿颔首过后,转身离开。他站在门口,风吹衣角,他一动不动,看着常青离开的方向,若怔若忡。
    远去质子府百米之外,池修远突然问:“你与他,可曾相熟?”
    还是忍不住不安,他最近越发战战兢兢,似乎是从燕惊鸿出现开始,他就患得患失。
    常青点头:“嗯。”
    池修远眸光微微沉了沉:“荣德太子赴北魏为质,不过一月,你与他如何相熟。”他看着她,眸中有探究与审视。
    常青沉吟:“接风宴那夜,衍庆宫大火,我曾助他。”
    她性子冷,并不爱与人熟稔,独独对燕惊鸿例外。
    池修远几乎是脱口而出:“若将有一日,我与他为敌,常青,你可会帮我?”
    他不知道,为何突然滋长了这样的假设,他想,大概这便是草木皆兵。
    常青没有犹豫:“会。”
    至少,保住他的性命,至少,要还清了所有养育之恩。
    池修远一直紧皱的眉,这才松开:“常青,我们一起去漠北,我教你酿马奶酒,教你骑射,你一定会喜欢那里的大漠孤烟。”
    “好。”
    北魏三十一年,二月十九,定北侯世子出征挞鞑,亲封华昭郡主常青随行,镇守漠北。
    出征前夜,天气格外好,满天星子,月儿满盈,定北侯府办了送行筵席,前厅热闹极了,后院却冷清,早早便熄了灯火。
    门轻响,漏进缕缕凉风,脚步声很轻,似乎怕惊扰了床榻上的人儿,缓缓靠近。
    “常青。”
    轻声呢喃,缱绻缠绵的温柔,燕惊鸿走近,半跪床边,痴痴看着睡梦中的人儿。


同类推荐: 神道仙尊做局我的极品美女老婆都市小保安至尊保安逆天丹尊都市沉浮都市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