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哈哈大笑,“本座说过,从来都不会勉强。”
他就不信,费尽这般,都取不回他的东西!
凌昊咬牙,那深色的浓黑瞳仁之上,似乎有丝丝缕缕蛛网般的血腥痕迹缓缓浮出,高大壮硕的身躯依旧屹然而立,拢在袖袍中的手却是紧了又松。
该死,真想一把捏断这家伙的脖子!
“既然要看诚意,那也需得是双方才行。”凌无双在这个时候缓缓上前一步开口插上句,轻笑道,“要让本宫相信,我想你是不是也该拿出点真实的态度来。”
凌无双这意思再明显不过,若是没见到云灵的命魂,任你说破天都是无用!
老者浑身锋芒微微收敛,似乎在认真思量凌无双的话。
虽然凌无双在心中估摸着不会有什么差错,但是并未看见真切东西,谁会就那么轻易的去相信一个忽然不知道从哪个旮旯里面蹦出来的人。
楼君炎染血般殷红的薄唇轻扬,适时的淡淡添上一句,“口说无凭,妄下决断未免太过儿戏。”微微一顿之后,他冰冷的声音一字一句出口,“若是信口雌黄之言,那可就别怪本君让你有来无回。”
“楼君炎!”
恼怒之音传出,一直跟随在老者身边的两名随从面容之上终于是露出愤慨之色。
就这些人,也敢对大人不敬!
“嗯——”老者语气轻扬而上,却是果断的挥袍出手,拦截住那面带恼怒之色的两人,随后那锐利又暗含锋芒的眸光透过那斗笠飘逸的轻纱,缓缓紧锁凝视住楼君炎。
“既然这样,那本座就给你们看看这所谓的诚意。”老者冷笑一声,说话间,老者手掌猛然翻转。
“嗡!”
丝丝无形的神秘气息流泄而出,一个乌黑恍若黑曜石般的瓷瓶出现在他手中,三尺大小,那彻寒之气,几乎能看见空气在它的周围不断凝聚成寒冰水雾。
凌昊眸光瞬间瞪大,霎时间连呼吸都停滞了般。
熟悉的悸动,仿佛来自于灵魂的颤抖。
老者嘴角隐隐一弯,似乎冷笑了笑,扬袖在那瓷瓶之上轻轻一拂。
“嗡——”
光芒微闪,无形的气流从那敞开的瓶口而出,虚影迅速放大,一女子轮廓背影徒然出现在众人眼前,在她缓缓转身回眸的瞬间,大殿之内死一般的寂静。
“灵——”
凌昊豁然开口,只是刚焦急吐出一个字的瞬间,眼前雾影朦胧又霎时烟消云散。
“灵儿!”
凌昊顿时一双眼眸都赤红开来,几乎是费尽了浑身的力量才控制住自己没直接朝那老者扑去。
“不知道这个诚意如何?”老者手腕再度翻转,轻轻一笑,那乌黑的瓷瓶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带着空气中那抹似有若无的气息,也在这分秒之际化作无形。
凌无双袖中之手猛然一紧,锐利的眸光溢满恼怒暗恨之色,“当然。”
似笑非笑的声音,微带磨牙的痕迹。
这该死的老家伙果真是有备而来,母亲缺失的命魂也竟然真的就在他手上!
白袍老者刚刚给凌无双等人看的,的确是云灵的命魂,只是如今牢牢的控制在他手中,也就说说,一旦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他想要摧毁也只是动动手指的事情。
“哼!”
白袍老者身边的两人隐隐哼笑,面露得意不屑之色,也似有不解。
不过有这东西在手,他们之前又何苦那帮煞费苦心?
老者轻挥袖袍单手背负在后,语气沉缓而淡然,“本座的诚意已经在这里,那么现在,想不想要就看凌城主的意思了。”说完,他又紧追着补充一句,“本座也说过,若是不愿,亦不会勉强。”
“好!”
凌昊眸光瞬间一寒,张口缓缓吐出一个字的时候,几乎逼出赤红的光芒来。
凌无双和楼君炎暗自对视一眼,都是神色微沉。
怎么办,难道真要带着个老家伙去禁地?不过他又究竟是想要干什么!
楼君炎眉心蹙了蹙,现在也是没有更好的办法。
不是人人都有紫邪那样彪悍的血脉,命魂脱离玄师躯体之后有多脆弱是难以想象的,就仿佛那烟雾朦胧一般,只需清风一吹,便会消失殆尽。
这来历不明的老者有云灵命魂这张王牌在手,凌无双等人自然是不敢轻举妄动,更是不能随口拒绝,为今之计便是走一步算一步,尽量拖延时间寻找突破的机会,凌昊不得不答应。
“哈哈哈哈。”
老者扬声大笑,随后淬不及防的猛然一顿,口气微微沙哑,“那么,凌城主请吧。”
姿态胸有成竹,俨然是势在必得之心。
凌昊深沉眸光定定的凝视老者,少顷,拂袖而走阔步离开。
老者转身看了凌昊的背影一会儿,嘴角缓缓轻勾,这才不急不慢的提步而起,白袍微微,行走如风,头顶的斗笠微扬,缝隙之间能隐隐窥得那满头白发的痕迹,若隐若现。
“走!”凌无双咬牙一语,和楼君炎紧随起后而去。
“快,吩咐城中戒备!”
耆老却是留了下来,朝周围迅速下达命令。
“是!”
周围弟子长老迅速得令,戒备四方。
虽看这老者并未表现出什么明显的强硬敌意,但是从那一举一动都能窥得其绝非善类,况且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到铸剑城内,就一定得谨慎处之,也不得不留心。
冰天雪地的世界,是沉淀了数百上千万年的底蕴。
九重天冰崖,地下冰城宫殿已经恢复如初。
雕梁画栋美轮美奂,水晶光影折射周围斑驳陆离,仿佛广寒宫殿遗落人间,几双长靴陆续踏上这一方冰雪圣地,在沉寂的空气中带出点轻微的响动。
“果真不凡。”
老者口气优雅,举止从容,倒是感觉不出任何的慌乱之色。
凌无双神色淡然,眸光暗自打探着这个她曾经匆匆而来过的地方,时不时和身边的楼君炎眸光对视交流,一行人谁都未开口,冰窟蜿蜒,无穷无尽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