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点整下楼觅食。
他在楼上整理行李, 今晚离开,准备到学校住两天。
“还有三天放假,你一个副课老师可以走了。”
“再忙两天。”鸡蛋煎的两面金黄, 咬上去酥脆, 不由胃口大开, 连吃三颗, “这是什么?”
吃完后又对一锅香气馥郁的汤感兴趣。
露台凉亭内, 明当当穿吊带长裤,上头罩一件轻薄防晒衣,带帽顶,且一戴上时, 两边脸庞可以遮去大半。
小魔为她这身装扮花了大心思,此刻,见她安然享受着鸡汤, 不闻窗外事, 羡慕中又懊恼, “厨师说是山鸡汤。”
山鸡?
明当当一扬眉, 噗嗤笑了。
“怎么?”小魔好奇。
“没事。”她笑而保密。
小魔连连摇头, “完了。你从此不再属于我,成为外头有男人的坏女人了。”
“我那晚喝醉不是一直跟他要山鸡么。”明当当简单提醒。
小魔一怔, 而后抓狂, “不要提醒我,不要提醒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闻不到这恋爱的酸臭味,我不嫉妒!”
事实上嫉妒疯。
小魔三观都被颠覆。
她激动,朝桌对面压低嗓音, “知道你昨天上了多少条热搜吗?你的粉一会儿房子塌了一会儿房子起来了,你俩家底儿都快被扒出!”
明当当蹙眉。不能吧,时家会被扒出来?
小魔解她惑,“不过你放心,公司压得住,现在热搜一片平静,只留下关注艾滋儿童的公益大转发,一整个圈都在转。”
“知道了。”明当当漠不关心。
小魔不如她平静,“真的好震惊啊,刚才上去送你衣服,我不敢对视老板的眼睛!”
“为什么?”明当当奇怪,抬眸看她。
小魔说,“我一直以为他是你哥哥啊,你俩住一起也没往别的地方想,忽然你俩就成男女朋友了,我不知道从哪里发生质变,还是一直是这样而我自己没注意到?”
这话成功让明当当心情降落。
像晨间的花,没绽放透,即被毒辣日光摧毁。
她表白时没多想,人活在世上瞻前顾后能有什么乐趣?
但真在一起后顾虑还是很多,比如他名誉。
“他很好。是我先喜欢的他。”
“
这正常,我也喜欢你哥!”
“……”明当当抬眸,“你再说一遍。”
小魔捂嘴笑,不好意思,“公司上下喜欢大老板的海了,不差我一个。”
“现在收起你的心思。”明当当明显不悦,“再这样我开掉你。”
小魔“嘎”一声,双目瞪圆,“……崇拜式喜欢也不行?”
“什么样的喜欢都不行。”没得商量,看到别的女人眼睛盯在他身上,她就怒火中烧,就是小魔也不行。
明当当脸上没半点开玩笑表情。
小魔伤心往桌上一趴,“我失去了你,也失去了大老板!”
明当当露出一丝笑,“我不会冷落你的。”
她的保证安慰不到小魔。
小魔很“失恋”,一方面是被明当当雷厉风行的演唱会告白震撼到,一方面是这兄妹俩竟然内部消化了,实在太过分太让人伤心!
她上班的乐趣完全没了,还要被当成狗虐。
惨无人道,不过如此。
“哥。”吃完饭他才下来,明当当抬眸望到他,很抱歉,“我饿坏了,没有等你。”
“我吃过了,你吃吧。”他过来第一件事是揉揉她脑袋,即使是睡过之后的关系,他表情和对她的态度在外人面前和之前毫无区别。
小魔瞪大眼睛看了几眼,实在看不出一丝腻歪,倒是明当当,那眼神直勾勾的,自下凝视他,连声音都不自觉放轻,“我们出去玩儿?”
她那眼神好像要邀请他去床上似的。
男人的回应是改捏她下颚,柔柔地,搓了下她那块的皮……
小魔:“……”
狗生艰难!
……
和多数游客相反,人家一清早游览,这兄妹俩日头西斜才慢悠悠出发。
这时售票大厅人流也稀少了。
助理买票倒是快。
除了小魔,还有保镖,司机。
来到景区入口,明当当搂着他腰在外头等待,小魔五分钟买票搞定后,她蹙眉,似嫌弃的一声,“这么快?”
小魔瞄了眼她抱着男人腰肆无忌惮的霸道样子,心头哭号,再慢一点,你俩肯定热搜,保护狗狗,人人有责!
……
“唉。”从峡谷往下游览时,明当当凑他耳边叹息,“你看到没?大家都好震惊,接受不了一样。”
她新闻都没
敢看,一觉得烦,二觉得浪费时间。
他任她搂着,周围情势若是安全就会像此刻,不但回搂,还会亲吻她眉心,“赵立楠会处理。”
“那爷爷奶奶呢?”她担心。
时郁笑了,扶着她腰的掌心一路上行,最后停在她肩胛骨,“大不了被打一顿。”
老爷子家风严苛,别说睡妹妹,就是对妹妹有半点不轨心思,恐怕都要一顿胖揍。
想当年,他和一位同学起纠纷,就被发配边防小镇鲁港,直到半年后才回来,军队出身的爷爷作风可见一斑了。
“不行。”明当当心痛的搂他,“我陪你一起打。”
时郁失笑,“你让我感动了。”
“你是我男友,打坏怎么办?吃亏的是我。”她情话不要钱,黏黏腻腻,“况且,留下伤痕,你腹肌就不漂亮了……”
“不会伤到腹部……”
“打屁股也不行啊。”
“你够了。”时郁吻吻她左边耳尖儿,被撩死了,还得装兄长镇定,“哪都不会打,只留给你打,想打哪儿打哪儿,嗯?”
“我掐你胸行吗……”她竟然跃跃欲试。
时郁哑声,“都行。”
说完骚话,明当当恢复一本正经。
毕竟峡谷景色宜人。
他们是开车到半山腰,从峡谷入口处下行,等把沿途风光欣赏完就刚好到了景区出口。
全程估计一个半小时,强度适中,十分适合谈恋爱磨磨唧唧的情侣。
也正因为磨叽,两人走了两个小时都没看到出口,老天爷还兴风作浪,中途下起瓢泼大雨。
在湿淋淋随时像要滑倒的木栈道上被搂着奔跑。
落叶像黄绿地毯,飞速踩过,明当当狼狈,又乐不可支。
“你乐什么?”好不容易到了一个避雨的洞窟,半明半暗,岩石缝隙水声滴答,她笑声银铃,在洞内产生出了回响。
“哥哥你刚才好快,我要被带飞了,好几次以为要摔……”倒字被吃进了他嘴里。
“唔。”明当当低呼。
他炽热的掌心一只放在她肩头,一只轻托她腰,无处不惹火。
明当当呼吸急促,颤着睫毛,追逐,回应……
时空倏然茫乱,洞内进了其他游客浑然不觉,和他深吻,勾缠,眼皮闭上,全部精力只接收这只吻
的五感,然后心脏发疼发紧,不由不要命的咬他,啃他。
听他气息紊乱的动静,听到旁处女游客细声惊呼,一定是对方盯着他看了,她不由怒想,接着踮脚,两手扣住他后颈,拽下来,由她为所欲为,宣示主权。
“好玩吗……”他低笑抗议,压着喘息的音调惑人,明当当又踮脚,描绘他唇线。
“恶人先告状……”谁莫名其妙吻她,谁起反应了,谁大庭广众不要脸,谁就活该,“想欺负我,没门儿……”
敢欺负她,就加倍还回去。
时郁垂首,下颌抵在她肩窝,眸色凌乱,“别动,给哥遮一下……”
“你好意思当哥哥吗?”她在他耳畔笑,伸手抄过他腰,在腰窝上不住描……后面是一块山壁,有水流从上徐徐降落,细微几滴淋在她手背,明当当感觉到很热,这点凉丝毫降不下温,她眼神由不得自己,迷迷蒙蒙像一种妖姬的眼神,那大概是妲己,“自己养大的女孩自己操,你就一点不心虚?”
他的回应是狠狠抓了把她背,笑声清朗,“你在玩火。”
“玩死你……”她踮脚,又凑上他唇,他张口接应,瞬间裹掉她的。
……
学校在小镇一隅。
大雨中漆黑泥泞。
办公室的老师们打着哈欠,强撑精神工作。
穿过这间办公室,是一个空寂的图书室,里头冷清,灯光未明,略过四扇冰冷的窗户,就会看到西晒的一个房间。
原先是储物室,后因为安静,远离公众区域被支教的老师看上,直接改成宿舍。
宿舍此时大门紧闭,幽黑雨丝从檐下被风刷过,往防盗门上不住地爬。
里头如同涉水而行的声音被大雨淹盖,可不时又会重新冒头,节奏显然比杂乱的雨更有规则,那种短促,疾速,伴随着热浆崩裂般的天地众生倾倒感,简直似难以想象的快乐在上头附着。
屋内混沌。
床上显而易见的纠缠景象。
被子遗落在地,男人的一条腿跨在地板,发丝垂落的姑娘,奄奄一息,靠他肩头,他笑,那种声音似怜似狠,“怎么不厉害了?”
她猛烈摇头,低低乞求,“他们……过会儿来找我……”
“谁?”
“他们……捐款的事……”
混沌黑暗之中,羞耻被抛诸脑后,她动作倒坦然了,不再遮掩,躲藏。
或者是一开始她这么做后,尚认为自己能像昨夜一样把握局面,结果,狠狠被打脸,她就没守住底线的意愿了。
“哥……”此种气氛下的哥,勾转多少暧昧情愫,自己分不清,只晓得每这么叫一声,他就热烈回报她,令她溃守,形不似人……
“随他们。”尚有心情回复她一声,后面就没她开口必要。
雨势雷霆,涉水声复,不遑多让。
明当当最后行将就木,手指头曲起的力气都丧失,迷蒙视线看到昏暗中他线条出众的身影,在她屋内行走,“有热水吗?”
他摸黑搜索似乎没发现热水瓶。
明当当一晚没回来,忘记打水,哑声:“在楼下一年一班隔壁……”
“先睡一会儿。”他重新走回床边,长臂居高临下抚了抚她湿透的鬓发,指腹轻扣她下唇,俯身,一道阴影压来,他唇印到了上头。
明当当张了张口,只捕捉到一丝残温。
他转回,背对她穿衣。暗色雨夜的室中,偶尔闪电划过,照亮斑驳背肌,眼神尚未细品,已深深倦眠。
再有意识,是被外面通天的雨势落醒。夏季,可爱又可憎。
明天围墙可能要检修,一场雨后杂草再次蓬勃,师生又得徒手作战……
“哥!”如此雨势,这声惊嚷瞬间被埋没。
她仰下颌,颈线如一条优美的弧,“哥……”
回应她的是男人的五指,与她右手交扣,她用另一只手去够他,雨势隆隆,这动作显得微小,徒劳……
男人除了回应她的右手,其他枉顾,径自沉迷。
雨声铺天盖地。
此刻却清晰回神,不是雨势叫醒的她,而是他的寸发,那么坚硬,戳在腿部皮肤……
结束时,闪电划亮她支起的两腿,莹白,细润,一闪而过。
再次陷入漆黑。
他的吻随即而至,覆盖她口中的泣声,宝贝,宝贝的叫。
明当当哭到肩膀耸,哑声,“不要做你的宝贝……这个变态……”她实际是恼羞成怒,丢盔弃甲,颜面尽失,发作报复。
时郁似没听见,借着雨势,没完没了吻她。
明当当于是知道了自己的味道,大概是辣的吧
,因为火气腾腾,要杀他呢。
这么恨。
“你什么样儿哥都喜欢……”他轻哄,嗓音低沙安抚。
明当当不听,捶打他肩,想把他踹下床,但是他好奸诈,一开始就占据有利位置,她腿根本没力气去做踹他的动作。
最后被他搂住,严丝合缝,挣扎不了。
明当当红着一双眼,在黑暗里望他,“你知道了……”
他也望着她,离她鼻尖有一些距离,很近,“昨晚就知道……”
她一哽,呼吸差点上不来,眼角又溢出一些泪,“你怎么那么坏?觉得很好玩?很稀奇?我这种样子是不是满足你亵玩的虚荣心?以后是不是要和别人去炫耀啊!”
口不择言,闷声抽泣。
他先是一言不发,望着她良久,突然沉声,“在你眼里,我是这种人?”
“哪种?”明当当反问,又哽声,“反正男人不都是一样吗?今天爱这个,明天爱那个……”
“当当……”他胸膛起伏,气着了,但语气还是温柔,尽可能放轻,“你在害怕。”
她身体倏地下就僵了。
眼泪泡在眼眶里像冰冻的河。
时郁指腹揉过许久,没能令她的冰融化。
反倒清醒,苛责,“你不明白我。从小到大我爱的人都离我而去,妈妈,爸爸,还有你。”她哽咽,“你当年离开时成为压垮我信念的稻草,可能真的不祥吧,不然我真的无法解释我为什么这么倒霉?都是那里的错,与我无关!”
“对不起。”他以额头抵她,“以后不会嗯?自信点,我们已经融为一体,除了死别,再无生离。”
“你最好长长久久活到一百岁,不然……我就出家,镇住我的不祥。”她偏过头,仍然抽搭着,不看他。
他指腹很神奇,大约乐器接触久了,拂过她肌肤时也仿佛揍出改变人心境的音乐,她逐渐沉静,安定,直至抽搭声离去。
之后告诉他,小时候自己多么慌乱,那一年她太特殊了,当时他正暗里准备离开,对她若即若离,她不安,每一夜都很惶恐,“梦见妈妈又在舞台旋转,没完没了,直到最后吐血死亡。”
她母亲是病逝,因而有吐血的画面被她瞧见过。
小小心灵,不可磨灭的留下刻痕。
不过现在讲起这些就是让他后悔,看他痛苦皱眉,她即尝到了报复滋味,又闷痛痛地不想让他继续。
所以还是女人傻,一旦失心,什么仇都忘。
双手搂他后颈,在他坚硬的发上抓握,她又来了兴致,对他说,哥,要我。
作者有话要说:谁不为可盐可妖的妹妹尖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