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大修,新增表白内容!啊啊,当当就是坠吊的!
明当当好几天没缓过来, 关于那天晚上的事。
索性就不去想了,一心一意忙着演唱会。
这天和孩子们排练完毕,室外传来喧哗。
小小镇上不乏对华语乐坛熟悉的学生。
正值放学时分, 那人的到来掀起热浪。
“下课吧。”对排练的学生打完招呼, 明当当出门。
老远就看见几位打扮洋气的男男女女, 簇拥在校门口。
小魔娇小的身影正在里面热络。
“师兄!”明当当走过去,带笑望对方。
梁贞扎了个小辫儿在脑后, 穿牛仔裤和t恤, 简单清爽的打扮, 见到她,反复打量,不住失笑,“瘦了。”
“还好吧。”实际的确瘦了,每天爬山,排练,照顾学生,上课, 不瘦才怪。
梁贞笑,“你组织的三支乐队在哪里?现在方便见吗?”
“方便。”明当当扭头立即将跟在自己后面亦步亦趋的学生们叫出来, “给你们偶像打个招呼,叫老师好。”
梁贞客气,“叫大哥哥吧。我贡献没你大, 不能受老师。”
明当当不在意, 让孩子们异口同声喊梁老师好。
“你真很不了起。最红的时候来这小地方教孩子们唱歌。”当晚,梁贞吃的是一顿农家饭,没有去义唱歌手们集体下榻的大酒店休息,而是和明当当一起送住的比较远的孩子们回家。
山路长长, 一行人翻山越岭。
孩子们热心,采了许多桃子带回家用来招待他们。
晚上主食吃的土豆。
围着地上一个小铁架篝火坐着。
明当当习以为常,接地气的很,鼻尖上染着点点黑灰,“我小时候比他们还惨。没爸妈管,奶奶也虐待,我叔叔还猥亵我,当时真觉得好脏,活着没意思。”
“当当……”梁贞心疼。
明当当笑,“现在看没什么大不了。人的一生中如果出现一盏灯塔,会照亮你全部的黑暗,远远甩在后头,我就只会向着前。追光,追幸福。”时郁就是她的灯塔,她永无法放弃的光明,“我希望自己像我哥一样,哪怕只有一点点照亮这些小孩,对陷入绝望中的他们,应该
也是很大力量吧?”
她眼神似不确定,似不知道自己的这股力量会在这些hiv携带者小孩中,到底有没有效果。
“不要怀疑自己。老师是神圣的职业。会改变孩子们的内心。”
明当当笑了,点点头附和,“是呢。我们蒋校就是这种人。很给人力量,就是唱歌实在难听。”
梁贞笑了。
明当当说,“有一首歌蒋校会上台,到时候他就晃吧,实在不能开口唱,他自己也害羞。”
梁贞点头,“行。明天彩排的时候再具体安排。”
说话间,孩子们已经给他们送上调好的蘸料,两人笑着表示感谢,一点不在意孩子们粗糙看上去脏脏的小手。
饭后,明当当和这两个单独居住的孩子挥手再见。
两人于是踏着月色下山。
“他们都没有家长在身边吗?”路上梁贞问。
“爸爸妈妈都艾滋病去世了。”
梁贞皱眉,没说话。
无声。
一直到山下。
“先陪我去一个地方。”明当当车停在山脚下,重新回到车上,她准备去往下一个目的地。
梁贞随她,毕竟很久没见了,他虽然坐飞机过来疲累,但一跟这小师妹在一起,就聊不完的话。
“你真比以前开朗很多。”
“我一直开朗,只是懒得说话。”
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很快到了山里。
梁贞下车,看到一家叫华田居的宾馆。
“他还没回来吗?”在前台,她问老板。
老板说没有,“不过有打电话回来问退房情况,我说了你要求不退,等他回来收拾。他说了好,具体时间没定。”
“你继续往后留几天。”
惆怅的走出华田居,梁贞看出点儿门道,笑地暧昧,“咋了?”
“什么?”她装茫然。
“你这表情患得患失,是谈恋爱了?”
“为什么这么说?”明当当失笑,现在身边人包括小魔都看不出她谈恋爱,她深感寂寞的同时,也莫名失望,怎么,是她爱的不够深,太儿戏,所有人都看不出来她在乎那个男人吗?
自我怀疑。
梁贞神秘轻笑,“你拐弯抹角的把我带来这里,不就告诉我你有心事,需要我帮忙?”
明当当垂首失笑一声,颇有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娇色,低
喃,“……那师兄一定要帮我一个忙。”
梁贞相当意外,脸色变了又变,惊笑连连,“行啊。倒要看看是谁。”
……
接下来的三天是熟悉场地,彩排和没完没了的接待。
来的歌手超乎想象的多。
大山沟里,从北城坐飞机十几个小时,时间又算零临时拼凑,能来的基本都是过命的交情,才挪出宝贵精力来这一趟。
半年不见,余旸人气见涨,歌迷从北城机场一路跟随,差点出了翻车事故。
明当当收到消息立即让小魔带人去接应。
她自己则包裹严密在另一车上等待。
小魔接上人后,带着魔音一路往酒店进发。
明当当自己开车跟随。
到了酒店,外头还算清净,少数蹲守的都是本地凑热闹的年轻人。
夜色蓝黑,酒店位于河床边上,灯火连绵。
余旸下车后,高大的身形在外面滞留了几分钟。
直到酒店门前悄无动静,小魔客气招呼他上楼,才转身,垂首,面无表情上楼。
……
“他刚才在等你吧,以为你会出现。”小魔招待好人,立刻下楼,钻进了明当当不甚起眼的大众里头,向正在看相关备忘录的明当当说起余旸。
“你刚才没看到吗?”小魔好奇,一边系上安全带。
明当当低着头,看明天临时彩排的人员,担心仓促,歌手和乐队磨合不够,出问题。
闻言,淡淡一拧眉,“明天就见着了。”
小魔仍喋喋不休,“你和余旸这么尴尬,真替你们明天的见面着急。”
车子在行进,逐渐远离通明的酒店门前,明当当闭上眼,心说,她才着急呢,时郁明天到底来不来?
……
第二天早上六点,明当当就醒了。
天空暗沉,不好的预感。
仍强撑精神,洗漱,换衣,和门口来接她的赵立楠汇合,一车人七位,她的保镖,大小助理全部到位。
赵立楠刚刚下的飞机,没睡好的样子。
“楠姐,你可以回去休息。”
“这里你场子了是吧?”赵立楠笑,“不要我把关?”
“倒有一件事要问你,就是我哥什么时候到。”
对方惊奇,“你没自己联系他吗?”
“联系了,他说的笼统,可能要晚上开始前
。”
“那就是晚上呗。”
明当当皱眉,忐忑不安样子,倏地低咕一声,“他万一骗我呢。”
“你哥什么时候骗过你?”赵立楠都看不过去了,“他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只把最好的给你。不然,你这半年哪来的闲工夫在这里教音乐?公司不榨干你就不叫资本豺狼。”
明当当当没听见,时郁的好外人都知道,她无法反驳,可他的不好,只有她自己知道,也无法寻求外人的认同。
她想要他不止做哥哥,他却不如她愿,重逢后一直避着她就是证明。
这种明明在同一个地方,弹丸之地,却如相隔千里,连姜信宜一下飞机都能正大光明奔去山里看他,她做为他最重要的人却不能,抓心挠肝的感觉难受极了。
沉默靠在车窗上,外头大雨终铺天盖地,山,云,路都开始起雾,迷蒙不清。
像人心。
……
大雨下到下午,停止时,碧空如洗。
光亮没坚持到一会儿,夜就迫不及待闯入。
场地在半山腰。
景色宜人,开阔,云雾缭绕。
舞台灯光雪亮。
台下村民众多,各式民族服饰,隆重的犹如盛大节日。
除此以外,凭票入场的歌迷也密密麻麻。
后台是一座白色房式帐篷搭建,在夜色中,像白帆启航。
明当当忙成陀螺,最后时刻,紧张也变成置之不理。
“待会儿什么都可以没有,但是必须自信!让你们的身体和心灵随音乐动起来,让外界看看红丝带学校孩子们的精气神,让你们自己变成扭转他人目光的开关,把你们自己开起来好吗!”
她当老师凶凶的,但长得却那么美。
一件白色连衣裙,清新怡人的款式,和参演学生融为一体,统一风格。
一个大人带数十个萝卜头,画面壮观又震撼。
“当当加油!孩子们加油!”参演的歌手们忍不住为他们鼓掌。
“谢谢大家。我们一起上去,先来一场狂欢!”她举起吉他,高声。
众人立时应喝。
后台一下变得热火朝天。
外头歌迷听到里面动静,在外头爆发了山呼海啸的呼声回应。
如此,明当当终于深吸气,在幕布前准备。
“奇怪,大小演出参加过无数回
,今晚最紧张……我手在发抖……”她随意笑着,跟身边不知是谁袒露了一声。
对方抱着吉他,看样子是乐队出身,明当当意识到这点时就开始觉得抱歉。
是余旸。
她竟然一直没在意到他。
升降台缓缓上升,他扭头看她,深邃的眼神已表明千言万语。
明当当撤开自己视线,避而不见,关注自己的舞台。
余旸说,“我一直在。”
……
“啊啊啊啊——”全体参演歌手一齐亮相,台下歌迷疯狂,呼喊声震破天空。
因而有雨滴似吓落,滴在明当当脸上。
她暗叫不妙,之后才发现,是舞台上的水坑,被大家蹦起来,激砸在自己脸上的结果。
场子嗨爆!
明当当满意,一简短开场后,热燥气氛下,由她气喘着开始第一个讲话,“谢谢大家能来。”
鞠躬,再鞠躬。
带着孩子们一起。
台下热烈回应。四面八方的直播设备,全程播放。
“不多说,先请遇乐队和我一起,给大家唱一个《风光》。”
这首是她给红丝带学校的礼物。
童声为主,她作陪。
中间有一段吉他solo。
由一个女孩单独完成。
效果非常好,台下掌声沸腾。
明当当给她们做收尾,是一段说唱,她第一次尝试,莫名紧张,手指头不受控制,吉他无法弹奏。
这时候原本有一段电吉他旋律,但是那个人直到开场都没看到他来。
明当当都要哭了,脸上维持笑容,都怕被拍去成了掩饰失败的面目狰狞。
发音也有点颤了,一开始就不稳。
“怎么没电吉他?”开场曲后就下台的歌手们在后头看监视器,余旸手里拿着乐谱,明显有一段电吉他重要段落,却没吉他手现身。
“急什么。”梁贞笑,“我看到吉他手来了啊。”
“哪里?”余旸担心,甚至一边挂好自己的吉他,准备随时救场。
梁贞“哎”一声,“这不来了吗。”
余旸一惊,首先耳畔炸裂的是一段电音,行云流水到以为设备放出,而不是突然的现身。
……
台上,强光未亮的地方,男人身影早在此处。
不必多余的寻找,他该出现时,不会晚。
明当当先怔顿,后控
制不住喜悦,动情停了几个调。
后在他带动下,笑颜如花,和孩子们互动……
带说带唱,完美结束。
从头到尾,他都藏在昏暗光线中,不曾露面。
明当当激动到语无伦次,台下以为她为演唱会的事激动,很理解她。
明当当笑着,退场。
……
后台,白色船帆内。
时间争分夺秒。
明当当下了台,吉他随手往助理身上一丢,绕过刚表演完神情激动的孩子们,对她们的一声声老师,无暇顾及。
只向后摇手,“马上来!”
她提裙摆,在人流逆行中往乐队伴奏方向的舞台那头冲去。
很快,看见目标从舞台下来。
她冲过去不由分说将他一抱,甚至都没看清他长相。
身后一路看热闹的人都哄声起来。
他身体有些僵,明当当不管不顾,深深吸着他胸膛的气息,忍不住用脸颊揉了揉,“你来了……”
他仰下颌微微离开她幽香的发顶,眸光浅笑,单手搂搂她腰,似安抚,也似鼓励,“当然来。你需要哥在什么位置,哥就在什么位置。”
那需要男友位置呢?
她内心激动,恨不得此时就对他脱口而出。
时郁安慰她,“快上去了。不要耽误。”
明当当离开他怀抱,恋恋不舍目光眷念着他脸,唇瓣微微抖说,“你等我,一直等我结束。”
“别担心。我等你结束。”他叹息,手掌一如往常轻轻揉她发,这小小动作让两人的拥抱有种背德的凄美感。
她重新冲回属于自己的那头舞台,和孩子同事们再次全体登场。
时郁单独站在台后,暗光勾勒他年轻英俊的脸庞,求而不得的伤痕显眼,大概谁都发现他不一样了,可又说不清。
他将自己藏匿到有时候自己都找不到自己。
台前,到了余旸上场,听众席山呼海啸的哄声要求他和明当当在一起,他扯唇……到底没笑出来。
……
“当当,你哥好像要走了!”
这一晚如果非要形容的话那就是兵荒马乱。
这么大型带素人的演唱会她是半个主持,不仅唱的好还要主持好,如此已经分身乏术。
她还有压轴任务非完成不可。
紧张,忐忑和害怕全然轰炸她。
此时,一下舞台,梁贞这边却又传噩耗。
“怎么可能!”明当当惊呼,“他说了会等我到最后!”
和梁贞一路往休息室冲,终于在那人离开前拦住,“你又要骗我吗?”
“怎么了?”他全然淡定,反而奇怪的看着她,似乎诧异她的大惊小怪,“不是收尾了?”
“还有一首压轴呢!”明当当着急,“是我的男女合唱曲目!你必须听!”
时郁一皱眉,整张脸上都似上了寒霜,“……和余旸?”
不是不是……
明当当现在就后悔,后悔当初心动余旸时找哥哥做爱情导师,现在全成了有口难言的报应。
“哥……”是和你……她想这么回。
他静静看着她,等待她说完整,她却说不出口,至少不能在这里说,万一他大怒,认为她大逆不道,转身就走,她就完了。
至少在舞台以自己精心准备过的告白方式表现出来,诚意会打动他一分半点呢?
“是和我!”梁贞适时解围,毫无表演痕迹,“可我肚子突然超痛,唱不了,这首曲子又是新曲其他人代不了,不如时总帮帮我?”
时郁半信半疑,明当当乘胜追击,“求求你了哥,我和你一起才不紧张,也不要唱他的曲子,挑你的曲子随便唱一首,求你了!”
“我的曲子?”时郁无奈叹,“怎么会……”
“时总,我实在难受无法登台,拜托你了!”梁贞说完就哀声叫着,捂肚子离去,但在离去前不忘把明当当也拽走,吼着,“你快换衣服!打扮!”
明当当跌跌撞撞,仍然回头,看向那个一无所知的男人,激动喊,“哥,咱们舞台见!”
……
化妆间,大半场以白裙示人的姑娘换了一件碎花雪纺连衣裙,长发编成两条蓬松麻花辫,垂在雪白胸口。
唇妆,眼妆没有哪个地方不细致。
小魔在旁边惊讶,“不是不做造型,怎么突然?”
明当当静静任化妆师在自己脸上捯饬,红唇张了张,欲言又止,索性不提,任唇角轻勾。
出来后,一个男人等在外面。
“小师妹,可要让我这场肚子疼,疼得物有所值啊。”梁贞以男人的眼光打量她,充满欣赏的态度。
明当当抱拳作揖,“谢谢
师哥。”
凝神屏气上了台。
她站在黑影里,任由夜晚的长风拂动自己裙角,有坐在边位的歌迷发现她,集体爆发音浪。
而更远处的歌迷则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何事。
现在整个舞台都是弱光线,长久的寂静似乎在蕴量着即将登场的非同凡响性。
果然灯光一亮,一个身材纤盈的美人,拿麦克风走出,裙摆在夜风中裹覆身体,竟轻盈的似不穿一物。
曲线美好,叫人出神,移不开眼。
“这是怎么啦?最后福利么!”回过味的粉丝在台下尖叫。纷纷觉得眼前这一幕非比寻常,眼珠子恨不得焊死在舞台上,一丝一毫不敢错过。
音乐起,是一个毫不拖泥带水的男声,最重要的是磁性,低音炮,沉沉不急不缓敲击耳畔。
“天呐,这是谁?”
“新人?”
“她小师弟?”
“为什么不是师兄?”
“废话,next有比她资历老的男声吗!”
台下议论纷纷。
……
指腹停顿过三秒,这在他的水准里是不可饶恕的错误。
但是时郁无法控制。
他坐在钢琴前,翻开乐谱的刹那,那纸张一瞬竟似看不清。
不偏不倚,是《执迷》。
……
“这是我最亲爱的人所作,叫《执迷》,我很喜欢它,就是不知道他作曲时脑海里想的是谁,我希望是我吧。”
说出这段话,明当当听到台下喊天哪,异口同声,不需要彩排的整齐。
她眼眶湿润,在紧凑的间奏结束后,添加歌词。
如果整曲歌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原创的你不爱我意思,她接上的就是,我爱你。
原创的那天夜雨,车窗起雾我写下你名字,她的回应就是我也写过你,在同一个位置。
许多,很多,原创的孤独,她今晚一一填满,给予陪伴,回应。
如果这首歌写的是她的话……
明当当睁眼,感觉热泪从眼角滚落,台下懵,嗡嗡像不知所措的蜂群,她也不知所措,当间奏她说出那段话后,后半部分他只唱了两句,原本该贴合她一起唱下去的至少两分钟内容,他失声了。
明当当不知道他是离开了,还是恼羞成怒对她的惩罚,她笑比哭难看,强撑着唱完全部。
以前她也给特别的人写过歌,没一首这么撕心裂肺过。
“哥……”尾声部分钢琴声不在了,她叫他,从麦克风,传遍全场,哪怕他已经下场,她不遗余力追击,“……喜欢我的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