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景轩的手指慢慢收紧，什么都没说。
    为了得到永生，君宸玄连军令都能交给他。
    是君宸玄疯了，还是这个天下疯了……
    看着君景轩离开，凤卿才慵懒地走出地牢。“今夜我累了，明日一早，你来找我取血。”
    君宸玄没有多说，抬手示意黑衣人盯紧凤卿。
    凤卿也没有离开，乖乖跟着太监去了别院，住在被层层监视的后院里。
    这是君宸玄自己作孽……
    她的血，若是喝太多，内息会有提升，但天罚也会随之而来。
    她一天给君宸玄一碗血，让他在内息增长的同时，放松警惕。
    温水煮青蛙，慢慢让他死在天罚之下。
    “姑娘，陛下让人送来了吃的，您多吃点。”
    太监笑意逢迎，将饭菜放在桌上。
    君宸玄让人送来了补血的药膳，看样子是想让她好好补一补，以免放不出那么多的血。
    凤卿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手指也握紧到咯咯作响。
    用天罚除掉君宸玄，改变了君景轩的命运，她……要经历的惩罚，远超自己能承受的范围。
    天罚若是下来，在缺血的状态下，她能不能撑下去……
    可以的，一定可以。
    她好不容易走到今天，绝对不能就此放弃。
    ……
    不归山。
    君景轩躲开眼线，一路赶回不归山。
    吐了口黑血，君景轩惊慌地躲进竹屋，将窗门全都关死。
    凤卿……在离开前，将一股内息强大的力量灌入他的心口。
    君景轩不知道那是什么，可他的身体在急速变化，内息慢慢增强，有突破化神境的趋势。
    不归山外，君宸玄的人一直都在盯着，军令子啊君景轩手中，君宸玄自然不会放心。
    一旦君宸玄过了化神境，他会毫不犹豫地下令让这些人杀掉君景轩。
    他可不会留下隐患。
    ……
    凤鸾，皇宫。
    凤卿坐在床榻上，心口开始刺痛。
    天罚在慢慢降临，她知道天珠在帮君景轩提升内息。
    让君景轩离开之前，她将天珠放在了君景轩体内。
    只要君景轩顺利突破化神境，只要君宸玄承受不住天罚死亡，她就会随之受到最可怕的天罚。
    手指有些发颤，凤卿是怕的。
    她害怕天罚给她带来的痛苦。
    她怕自己无法承受。
    ……
    御书房。
    “陛下，您真的相信，那个凤卿会乖乖将血交给您，让您突破化神境？”幻妃有些担忧，站在君宸玄身后，替他揉肩捏背。
    君宸玄没有说话，他确实不信任凤卿。
    但他能感受到，凤卿的内息不稳定，能力也不稳定。
    凤卿之所以妥协，是想救君景轩的命。
    但如若凤卿再耍小聪明，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你先出去。”君宸玄压低的声音冷声开口。
    幻妃有些不甘心，声音柔媚。“陛下，今夜让臣妾伺候您……”
    “滚出去！”君宸玄冷眸开口。
    “是……”幻妃被君宸玄的怒意震慑，惊慌地起身，快速离开。
    幻妃离开，君宸玄才起身，走到书架旁，转动机关。
    机关咔咔的响动，书架后隐藏的铁门被升了起来。
    光线有些昏暗，君宸玄走到深处，疲惫地坐在一个盛满水的硕大水晶容器旁。
    水中传来铁链的声响，清澈的水中游过一个身影。
    墨色的长发如同海藻，金色的鱼尾在水中游动。
    那是一只绝美的雌性鲛人。
    “哒哒。”鲛人敲打水晶容器，想要引起君宸玄的注意。
    可君宸玄疲惫地坐在一旁，闭目养神。
    雌性鲛人游出水面，顽皮地笑了一下，那个笑容仿佛不带任何杂质，清透迷人。
    坏心思的伸手去触碰君宸玄的眉眼，少女一般的容颜如同破了壳的鸡蛋，润白清透。
    “宁儿，别闹……”君宸玄没有睁开眼睛，却下意识抬手抓住了鲛人的手指。
    叫宁儿的鲛人嘟了嘟嘴，退回水中，将自己埋了进去。
    “宁儿……”感受到鲛人退回水中，有些不高兴了，君宸玄起身，半蹲在水晶棺外。“朕今日有些疲惫。”
    鲛人再次从水中露出脑袋，眼睛单纯地看着君宸玄，慢慢浮出水面，在君宸玄唇畔吻了一下。
    君宸玄的眼神很复杂，深邃可怕。
    他一直都在利用眼前的鲛人族，他在利用她与自己共享生命。
    起身站直了身子，君宸玄笑着冲小鲛人伸手。
    宁儿抬手抱住君宸玄，鱼尾在离开水面后幻化出一双修长皙白的腿。
    “不要伤心，宁儿陪着你。”小鲛人单纯的厉害，眼睛里仿佛只有君宸玄。
    “如若这铁链不舒服，我便让人……”君宸玄的眼神闪躲，他还是有些触动。
    眼前的女人就是个傻子。
    一个连被人锁在密室都不知的傻子……
    “可是，阿玄会不开心的。”宁儿摇了摇头。
    阿玄说，爱一个人才会锁着她。
    她若是逃走，阿玄会伤心的。
    “宁儿，如若有一天，你发现我骗了你，你会如何？”君宸玄小声问了一句。
    “嗯……”宁儿在思索。“阿玄不会骗我对不对？”
    君宸玄没有说话。
    这只鲛人，是在上官宁儿死的那一年，他从幻妃手中救走的。
    他给这只小鲛人最好的一切，将她锁在这密室。
    小鲛人从未和外界接触过，单纯的吓人。
    他骗她与自己共享生命，她便乖乖照做。
    无论他提出什么要求，她都会答应。
    苦涩地笑了一下，君宸玄只有在这密室，才能感受到自己的不择手段……
    可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
    第二日，清晨。
    凤卿坐在院落喝红枣粥，吃饱喝足才看了眼早就前来的君宸玄。
    “陛下，您似乎脸色不太好。”凤卿冷笑，握着手中的匕首。
    君宸玄身后的人有些紧张，但被君宸玄拦住。
    “陛下，与鲛人族共享生命，会有愧疚感吗？”放血之前，凤卿再次开口。“有件事我一直想知道。”
    君宸玄示意凤卿可以问。
    “你有感受过爱吗？”凤卿视线凝滞地看着君宸玄。“你爱过上官宁儿吗？”
    君宸玄什么都没说，垂眸沉默。
    凤卿冷笑。
    这种人，不配爱过。
    他不爱任何人，他只爱他自己，爱这天下权势。
    “爱过……”许久之后，君宸玄说了两个字，他感受过爱。
    也爱过。
    但不是上官宁儿，上官宁儿对他来说很重要，也很特别，但上官宁儿死的时候，他还不懂什么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