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用期?”木枕溪困惑地反问。
她只听过公司雇人有试用期的,试用期到了可以转正,没听说过谈恋爱也有试用期这个名头的,那怎么算?觉得合适就转正,变成正式恋爱,如果合不来就拜拜?
肖瑾看穿她的想法,点头道:“就是你想的那样。”
她详细解释:“我们可以签一份合同,你是甲方,我是乙方,我们规定进入一个期限的恋爱试用期,如果你觉得确定了我们就正式在一起,如果试用期过了,你还是不能下定决心的话,可以继续试用期,或者终止合同……”她停顿一秒钟,“再无纠葛。”
木枕溪:“……”
肖瑾再度有条不紊地补充:“假如试用期里出现不可预料的事情,你也可以单方面宣布提前终止这段试用关系。”
木枕溪毫不犹豫地说:“我拒绝。”
肖瑾看起来并不意外,偏了偏头,问:“为什么?”
木枕溪能看不出肖瑾的真实意图吗?
肖瑾知道她性子温吞,容易纠结,因为过去迟迟下不了决心。现在正陷入因为给不了对方名分的愧疚当中,所以肖瑾巧立名目,用恋爱试用期当作幌子,好让自己没有负担地继续维持这段不清不楚的关系。
肖瑾永远把她放在第一位,但自己不能装作不知道,自私地享受这份心安理得。
木枕溪态度很坚决:“你知道为什么,我不接受你这样的付出。”
肖瑾看了她一会儿,忽然笑了。
有无奈,也有另一种,木枕溪看不透的复杂情绪。
“好吧。”肖瑾笑着说,“我们各退一步。关于这个试用期,我们可以再谈谈。”她盯着木枕溪微张的嘴唇,提前制止道,“你先听我说完。”
木枕溪闭上嘴,等着她的下文。
肖瑾非常“主人”地从茶几下的抽屉里摸出纸笔,扬了扬:“不介意我用用吧?”
木枕溪:“……不介意。”
她心想:肖瑾怎么知道她有在茶几抽屉放纸笔的习惯?
“我们一条一条地往下梳理。”肖瑾盘腿坐在沙发上,笔记本搁在膝盖上,拿出当年辅导她功课的态度,条分缕析解题思路,让木枕溪感觉分外的亲切。
肖瑾扫她一眼。
木枕溪自觉地坐到了肖瑾身边,看着她的手:“你说。”
肖瑾说:“现在摆在我们面前最大的问题是,你还不能发自内心地无比确定地要跟我复合,对不对?”
木枕溪点头。
她忽然不自在地动了动腿,现在这个氛围很奇怪,谁家前女友会这么平心静气地坐在一起谈复合问题啊?
肖瑾笔杆在她膝盖上轻轻地敲了一下:“集中精力,别想东想西的。”
木枕溪习惯性服从,全神贯注起来。
肖瑾笔记本上标了个1,写了两个字:复合。后面打了个问号。
“第二,但你又觉得明明身边的人都知道我们俩的关系了,横竖除了我也不会再有别人了,为什么还这么犹豫不决,明明没有名分,还要我在同事面前承认自己不是单身的事实。”
“对。”木枕溪低下头,自嘲地说,“挺作的。”
肖瑾挑了挑眉,没否认,但她腾出一只手去握了木枕溪的手,偏头望着她眼睛,笑得露出满口雪白的牙齿,说:“我喜欢你作。”
木枕溪完全没感动,无语道:“……你最近很喜欢甜言蜜语。”都不像以前的肖瑾了。
“不是甜言蜜语,我认真的。”肖瑾说,“你对我越深思熟虑,说明你越爱我,越不想失去我,是不是?”如果木枕溪真的一时冲动或者单纯因为迷恋答应和她复合,肖瑾反而会惶惶不可终日,担心木枕溪会再度离开她。
木枕溪神情微动,眼底薄薄的水光折射出来,看着她没说话。
她懂自己。
肖瑾安抚性地摸了摸她的手背,然后将手撤回,托着本子,在第二点写了两个字:名分。名分后面跟的是个感叹号。
“第三,”肖瑾低头好似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鼻尖,清了清嗓子,说,“我有一点私心。”
木枕溪微微抬眼。
相对于肖瑾所说的前两条,都是她能想到的,至于肖瑾说她有私心,她感到意外。
“是什么?”
“我想和你亲近一点。”肖瑾轻言轻语的,在安静的客厅里却依旧清晰可闻,“牵手、拥抱,还有那个……”她顿了顿,用更轻的语气说,“嗯……接吻。”
木枕溪心脏骤然漏了一拍,嘴唇顿时有点发热。
“试、试用期也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肖瑾低着头,一绺长发垂在胸前,细声细气的,“反正合约我们签,条款我们自己定。公司里试用期也是要上班打卡的啊。”
把上班打卡和接吻类比,乍一听上去匪夷所思,仔细一想却有点道理。正常情侣每天也是要接吻的啊,和打卡一样。
“啊。”木枕溪无意识地应了声。
肖瑾听出她态度的松动,再接再厉道:“定一个试用期,我们俩享有平等的权利和义务,都可以单方面宣布终止合同,但如果是要转正的话,需要两个人一起通过。不正式在一起,但对外我们互相称呼对方女朋友,同时可以做一切情侣之间做的事情,一举三得,你觉得可以吗?”
木枕溪心里觉得依旧怪怪的,肖瑾说的两个人一起通过才能转正,看似公平,但自己要是想复合,肖瑾肯定立马答应了,实际上自己还是甲方。
然而肖瑾的那个“私心”,她确实和肖瑾一样心动。可心动归心动,这样无名无分地做一些情侣之间才能做的亲密举动,难道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拔指无情?
木枕溪一团乱麻,说:“我考虑一下。”
肖瑾说:“我们在一起只是时间问题,你同意吗?”
木枕溪晕乎乎的,点头。
肖瑾说:“我不想再耽误时间,所以你就当是给我们的一个缓冲期好吗?”
木枕溪愣愣地看着她。
肖瑾说:“我忍耐很久了,这是我想出来的目前阶段最合适的办法,你不要总是和我分得那么清楚,你也不是我,别用你的念头揣度我。”
“你答应,我会很开心,特别开心。”肖瑾的眼睛深情似海,温言软语地蛊惑着她,“答应我吧?”
木枕溪完全被她操控,不想见到她伤心难过的表情。
“好,我答应。”
出口的瞬间,肖瑾迫不及待地扑上来亲了她一口,亲的脸颊,甜香软糯。
木枕溪快醉了,简直和第一次正式接吻一样,心脏狂跳,努力克制着才没有软倒在沙发里。
肖瑾说:“协议生效了。”
木枕溪唇角上翘:“协议呢?”
肖瑾眨眨眼:“还没想好,我们现在讨论一下?”
木枕溪看一眼手机时间,说:“太晚了,明天再讨论吧。”
肖瑾很兴奋,说:“那你去睡吧,我来写,你书房有电脑吧,给我开开,我现在就写。”
木枕溪:“……”
肖瑾让她大晚上的,自己去睡觉,然后放着她一个人写协议?
十分钟后。
书房灯亮着,电脑桌面显示着空白的word文档,肖瑾坐在书桌前的转椅里,木枕溪从客厅搬了把椅子坐在她身边,稍微离近一点,闻一闻,鼻翼间全是肖瑾身上沐浴露的牛奶香气。
肖瑾突然转过脸,两人的嘴唇只离了十公分的距离。
肖瑾的目光在她唇上短暂地停留了一下,便对上木枕溪故作镇定的眼神:“协议抬头怎么写?”
木枕溪声音低沉:“肖瑾、木枕溪关于恋爱试用期合作协议。”
“好的。”肖瑾在word里打上标题,黑体加粗,很正式。
“甲方呢?”肖瑾问。
“写你的名字。”木枕溪说。
肖瑾写了个甲1方:肖瑾。
第二个写甲2方:木枕溪。
写完扭头望着木枕溪一直笑。
木枕溪:“……”行吧,两个甲方,反正这协议也是写来她们两个自己看的。
接下来就是权利和义务的条款了。
一、对外互相承认彼此的女友身份。
以下列1234点各项具体情况。
二、对内不可互相称呼女朋友,但需要对方的允许下,可以适当拥有部分权利,比如牵手、拥抱、亲吻,上床另拟补充协议。
以下分列1234点各项具体情境。
三、关于试用期结束转正。
若……
肖瑾文思泉涌,等她着手写了,木枕溪基本没有插嘴的余地,看她写到亲吻那段,木枕溪脑子里忽然闪过方才的画面,她突然袭击,亲自己脸好像也没经过允许吧?她更不信肖瑾下次会严格履行协议的条件。
木枕溪咂摸了一下,忽然懂了肖瑾的私心不止于此,她是以退为进,给自己下套呢,偏偏这个套子正中木枕溪下怀,肖瑾下得光明正大,坦率直接,还让她这头羊入虎口入得心甘情愿。
肖瑾的脑袋瓜是怎么长的,怎么比她聪明这么多,总是能想到最能让自己接受的方法。
“你傻笑什么呢?”
“我没有啊。”
“口水都要滴我腿上了,还说没有?”肖瑾瞟她。
木枕溪紧张了一下,抬手摸自己嘴角,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合着耍她呢。木枕溪伸手过去捏住肖瑾的脸颊,略施薄惩。
肖瑾轻轻地“嘶”了声,丝毫不走心地说:“疼。”
木枕溪放开,回味了一下方才的手感,拍拍手,说:“你脸上怎么一点肉都没有?”
肖瑾斜睨她一眼:“还没在一起,你就嫌弃我了?”
木枕溪:“没有,就是觉得太瘦了。”
“该有肉的地方还是有的,不用担心。”肖瑾语气淡淡,意有所指。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木枕溪本来没想到那个方面,肖瑾一说话她就想歪了,眼睛不自觉地往肖瑾胸前瞟,确实……嗯……
木枕溪喉咙滚动了一下,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屏幕上。
肖瑾问:“试用期期限多久?”
木枕溪:“你觉得呢?”
肖瑾根本没有思考的过程,说:“二百年吧。”
“二——”木枕溪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等把这个期限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以后,猛地没了声音。
肖瑾皱眉:“觉得太短?那就五百年。”
木枕溪:“……好。”
结果肖瑾打字的时候沉吟了两秒,在期限上写了一万年。
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
木枕溪:“……”
儿戏一样的一份试用期协议,两人确认过后,初步定了下来。木枕溪家里没有打印机,交由肖瑾明天带到学校去,等打印出来后签字盖章,一式两份,正式生效。
肖瑾因为拟协议在木枕溪的书房里窝到了凌晨过后,她伸了个懒腰从书桌前站起来,说:“我要回家了。”
木枕溪给她按摩肩背,说:“我送你?”
肖瑾享受着她的伺候,整个人都柔软得很,半偎进木枕溪怀里,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嗯”了一声,闭着眼睛说:“好,但你回来会不会不安全?”
虽然小区治安很好,但都是女人,又是这样的深更半夜。
“我送你到家以后就一直和你通电话,到我安全到家为止,这样好不好?”木枕溪温柔地提议。其实她有过凌晨后下班回家的经历,并不怎么怕,但肖瑾担心她,她得让肖瑾放心。
“嗯。”肖瑾不说话了,从半偎着到整个人都缩在木枕溪怀中,身体的重量也全都倚靠在对方身上。
木枕溪按着她肩膀的一只手放下来,慢慢环住了肖瑾纤瘦的腰肢,将下巴搁在了肖瑾的肩膀。
入了夜的林城格外安静,窗外只有风吹树叶的声音和远远的不知道哪个方向传来的机车轰鸣声。她们寂然无声地拥抱着,好像在冰冷海上漂泊多年,终于回到了一开始送她们启航的温暖港湾。
这次不会再是形单影只。
所有的一切静谧而美好。
“回去吧,明天见。”木枕溪送肖瑾到2栋楼下,雷打不动的告别语后加了一句话。
肖瑾很困,一直在打哈欠,眼角都是渗出来的生理泪水,冲她挥挥手。
木枕溪站在原地,注视着她转身回去,就像在她眼中放着慢镜头,她忽然脱口而出叫住了对方:“肖瑾!”
在夜色里清晰入耳。
被她喊了名字的女人迅速回头,困极的脸上还是第一时间绽开了笑意:“怎么了?”
木枕溪轻轻地走近,一手向后绕过去,托住肖瑾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拨开她额前的刘海,低头,蜻蜓点水地落下了一个吻。
额头传来的触感,柔软、微凉,陌生又熟悉。
肖瑾微微睁大了眼睛。
木枕溪心如擂鼓,往后退了一步,抿了抿唇,道:“晚安。”
“晚安。”肖瑾注意到木枕溪暴露在外面的耳朵,可耻地羞红了,心情愉悦地弯了弯眼睛。
木枕溪给肖瑾拨了个电话,肖瑾在她面前接通,听筒贴在耳朵上,她进了电梯口,木枕溪开始往回走。
肖瑾在电梯里,听见木枕溪的脚步声,和为了让她安心,在电话那头持续找话题和她聊天。
“我发现晚上的小区还是挺好看的,要是你不害怕的话我们可以挑个不用上班的周末,半夜出来散散步。”
“好啊,”肖瑾回答,“主要看你有没有空。”
“挤一挤会有空的。”木枕溪眼睛往上转又往下转,“路灯挺亮的,长椅底下有只野猫在睡觉,不知道有没有孩子,我听说这种小区的野猫一般都是一窝一窝的。”
“可能睡在那儿的就是猫孩子,你喜欢猫吗?”
“我比较喜欢狗,但没有时间遛。”
“以后养一只?我负责遛狗,你有空的时候逗逗就好了。”
木枕溪沉默了一会儿,说:“不要。”
肖瑾已经到了,在按密码开门,闻言问道:“为什么?”
木枕溪咬着自己的下唇,很小声地说:“万一你喜欢狗多过我呢?”
“不会的。”肖瑾愣了下,登时失笑。以前她们在一起还没有谈到过养宠物的问题,肖瑾倒不知道木枕溪是这样的想法。
“那也不行,你只能喜欢我,不能喜欢别的人包括动物。”拟签订协议的木枕溪理直气壮,再次表露出了她强烈的占有欲。
木枕溪说完以后立刻后悔了,一股热气从后脖颈一直窜到了脸上,火辣辣的。
尤其是肖瑾那头传来明显憋笑的一句“好,不养狗,只养你”的回答,木枕溪更加无地自容了,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自己现在怎么……怎么这么不要脸了呢?以前还会矜持一下,现在连矜持两个字怎么写都不知道了。
木枕溪揉了揉自己的脸颊,用手背降着脸上滚烫的温度。
肖瑾耳尖地听到门禁卡哔的一声:“到楼下了?”
木枕溪极低的一声:“嗯。”
肖瑾:“干吗?还害羞呢?”
木枕溪耳廓爆红,不得不用手捂着,又是一句:“嗯。”
嗯完又反思:谁害羞还会回应的,都回应了还害的哪门子羞?真是不要脸啊不要脸。
但她就是想告诉肖瑾,不管任何情绪,想和她亲密无间,毫无保留。
肖瑾跟着她嗯了一声,说:“我很喜欢。”
木枕溪:“嗯?”这次是疑问句。
肖瑾说:“我很喜欢你吃醋,不管吃是人的醋,还是吃目前并不存在的狗的醋,我都很喜欢,当然,我最喜欢你。”
木枕溪感觉自己的心慢慢地静了下来,她站在大门前不动,问:“为什么?”
肖瑾一怔,直觉她这个问题另有它意:“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以前从来不说?”
“说什么?”
“喜欢我。”
“我……”肖瑾有点记不清了,茫然道,“我没说过吗?”她那么喜欢木枕溪,喜欢到了骨肉血液里都是她的名字,她在心里念过千千万万次喜欢,没说出口过吗?
“嗯,很少说。”木枕溪采取了一个温和的说法,双眸微垂,“所以我,有时候会很压抑,也很怀疑,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再之后……怕……”她手握成拳头,又松开,轻轻地调整了一下呼吸,艰涩道,“怕我做得不好,你会离开。”
这份隔了十年的隐患和不安,在十年后才宣之于口。
“以后不会了。”肖瑾没为以前的自己辩解,只耐心温柔地说,“人是会变的,我们都变了很多,你可以试着,重新了解我,好不好?”
“嗯。”木枕溪依旧垂着眼睛,说,“其实我现在还是有点怕,你会不会觉得我太懦弱了?”
“不会,最起码你现在会直接和我说你怕,这不是一个进步吗?比阿姆斯特朗登月还要伟大。”肖瑾总是能用最合适的语言安慰到她,这和以前的她也完全不一样。
不可否认的是,现在的肖瑾让她觉得更踏实,也更安心,可以依靠。
木枕溪听到前半句眼睛突然有点湿润,后半句却差点破功。
“这两者是能比较的吗?”
“当然不能,阿姆斯特朗怎么比得上你。”肖瑾理所当然的语气。
“哎。”木枕溪害羞了,“你不要说这个了。”
“你想听我说什么?不要在外面吹风了,等你进了家门,我一句一句和你说。”肖瑾不想用,也不会用补偿这个词。于她而言,过去的已经是过去式,已往之不谏,来者犹可追。
她和木枕溪都是全新的自己。
这次她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慢慢来。
木枕溪直到肖瑾提醒才发现她拿着门禁卡,哔完以后一直在外面吹冷风,肖瑾从电脑里听到她懊恼的嘟囔,忍不住笑了。
笑完摸了摸自己眼角,拿镜子照了照,她最近笑容越来越多,这样是不是容易长皱纹。
熬夜更容易老,所以她是不是应该趁着木枕溪上楼这段时间赶紧敷个面膜。
想到便去做,肖瑾说:“我去敷个面膜。”
木枕溪:“啊?”
肖瑾一提她也想起来自己得好好保养,于是两个人完全忘记了要说甜言蜜语的事情,直接聊起了面膜品牌和选择,还有眼霜、精华。
肖瑾说:“我隔一段时间就会回一次美国,你以后别自己买了,我给你带回来,比国内便宜多了。”
木枕溪:“万万没想到我居然即将拥有一个代购女朋友,好啊,那以后你买吧。”
其实木枕溪交友广泛,一来是有经常出国的朋友不亦乐乎地给她带化妆品的,二来她不缺这个钱,但肖瑾提了,其他人和事就统统靠边站了。
肖瑾哈哈大笑:“我突然好自豪啊,怎么办?以前都不知道留学有这么大用处。”
木枕溪说:“你老师要是知道你这个想法,恐怕要气得秃头。”
肖瑾笑得更开怀:“他早就秃头了,我刚到他门下,他就是没头发的!”
木枕溪听着她笑声,唇角高高上翘,慢悠悠提醒:“还笑,面膜裂了。”
肖瑾说:“不管。”她继续笑。
木枕溪的面膜也裂了。
在话题拐到更加繁复的化妆时,木枕溪提前中止了这个话题:“下回再说,明天要上班的。”
互道晚安,恋恋不舍地挂电话。
躺在床上,木枕溪闭上眼睛想事情。
肖瑾说,她们都变了。
木枕溪现在就具体感觉到了,到底哪里变了。深更半夜聊面膜聊得不亦乐乎,放在以前的她们身上想都不敢想,她只会被肖瑾讲题目讲得昏昏欲睡,肖瑾再恨铁不成钢地用板子拍桌面——不用手是因为用手手会疼。
很好笑,却很真实。
她们的共同语言越来越多,生活中彼此能留下的痕迹也越来越深。
这次……应该就是一辈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