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七广场45号,是蓝凤凰最早的店面。
租约一签就是十年,夏晓兰很早前就打定了租久了就自己买下的主意。
后来刘芬和李凤梅拆伙,将商都的蓝凤凰店面留给李凤梅经营,租约自然转到了李凤梅名下。等到于奶奶将小楼送给夏晓兰,李凤梅就更不慌了。
和外人谈不妥生意,和外甥女还谈不好?
按照市价给晓兰租金就行,这房子在一天,店铺就能开一天!
李凤梅这种笃定的态度,也隐隐暗示过她娘家大嫂,那位才能那么心大,以为把店管理好就行,哪会去管外面的小道消息啊。
这下好了,人家把夏晓兰和于奶奶都撇开,直接要把那块地囊括到商场范围中……李凤梅大嫂这才慌了阵脚,让李凤梅想办法。
眼下在商都开店,大概再也找不到这么醒目的店面了。
孤零零一栋小楼耸立着,附近是百货公司,蓝凤凰杵在那里,把去百货公司的客流都拦截了!
就是这样,李凤梅大嫂才能依样画葫芦的把生意做下去。
换了地方的话,就很难说!
李凤梅能有啥办法,她只有焦急的等待夏晓兰。夏晓兰和周诚一到鹏城,李凤梅就憋不住,“晓兰,蓝凤凰的店面真的保不住啊?”
“舅妈,店肯定能继续开,了不起就换个地方。至于那栋小楼怎么办,眼下还没有出最终的处理结果。”
夏晓兰也很无语。
如果早两周知道了消息,朝阳地产的土地审批都还没通过!
现在是输了先机。
李凤梅赧然,“都是我嫂子,她要警醒点,早点通知我们就好了。”
这话李凤梅能说,夏晓兰却不能说。
那是舅妈的娘家人,她不做评价。
何况这事儿最根本的不是知不知道要盖商场,是那些暗中做手脚,把45号小楼产权动偷偷变更的小人!是不是和朝阳地产有关?商都市政府要保护这个项目,就要保护朝阳地产,这件事多半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给于奶奶,或说给夏晓兰一点补偿。
夏晓兰其实也不爽,却不好在李凤梅面前表现,还安慰了舅妈几句:“就算要盖商场也没事,找不到合适的店面,进入商场招租也行,就是租金会贵,每年赚到手的钱稍微少点。”
商场是不会卖店面的。
只有租档口,所有商场都是这样操作的,是长久持有的物业。
谁要是盖好商场后把店面一次性卖断,那就是真的大傻逼……这商场还叫不叫‘亚细亚’不确定,只要朝阳地产的老总叫诸遂洲,就不会这样干!
入驻商场?
同样大的地方,一年怕是要好几万租金吧。
李凤梅发愁,狠狠骂了一顿在背后捣鬼的小人。
刘勇才不会问啥店面,他关心的是夏晓兰的利益,李凤梅和夏晓兰说话,刘勇就抓住周诚不放:“这事就那么算啦,一定要晓兰吃亏?”
“舅舅,怎么可能!您不用担心,事情还在处理中,不管过程怎么扯皮,肯定得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周诚的保证,刘勇将信将疑。
“不行,我要回一趟商都,当初是我和袁洪刚谈的,这事儿他得给我一个说法。”
刘勇准备去找袁厂长的麻烦。
周诚也拦不住。
刘勇真的把鹏城这边的生意丢下,回商都去了——
周诚心服口服,这就是为啥他头上顶着两个未来岳父的原因,刘勇对夏晓兰太舍得付出,生怕晓兰的利益会受损。
“舅舅很疼你!”
“嗯,他很疼我……”
明明是遇到了糟心事,夏晓兰还觉得怪幸福的,因为这辈子真的好多人疼她,把上辈子当孤儿的遗憾都补上了。
……
京城。
也有人在为这件事上火。
45号小楼的产权变更,是宁彦凡亲自让人办的,没想到搞了这样一个乌龙。于奶奶没有迁怒宁彦凡,老爷子自己却很不好意思。
他的面子真的这么不值钱吗?
宁彦凡不是自言自语,他是在问经手此事的大儿子。
“你老子的面子都被人踩在脚下,你又有什么颜面?”
这位正是宁雪的父亲宁郝东。
宁郝东低头听训,身旁的妻子甄文秀神色有几分慌张。
宁老若有所思。
他是看不穿大儿子宁郝东心思的,这个儿子在体制内混了多年,心机城府是练出来了。但甄文秀这个儿媳妇,宁老还是很了解的。
典型的狗肚子里藏不下二两油,有心事全写在脸上,连季雅都能拿她当枪使的性格。
“这是有事瞒着我?”
“爸,没有的事……”
老爷子这也太可怕了吧,明明什么都没说呀。
宁郝东本也没指望全瞒着,见妻子泄了底,他就干脆把事情说开了。
“您之前让我替于阿姨变更商都的产权,我也办好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后来45号小楼的所有权又变成了商都国棉三厂,现在包括45号小楼在内的地皮,通过了商都市政府的审批,要给一家叫朝阳地产的公司盖商场。徐仲易回国,他是外商身份,这件事捂不住盖子,商都那边大概知道了这事当初是我经办的,现在把电话打到我这里。”
宁彦凡纳闷儿:
“打电话给你做什么?要解决此事,不应该找仲易吗?”
“让我从中调解,劝徐仲易能不能放手,政府会另行补偿。”
宁彦凡总算听明白。
“你答应了?!”
宁郝东没反驳,显然是默认了。
宁彦凡大怒:
“这是你于阿姨的祖产,你于阿姨能答应,仲易能答应,你凭什么替人家做这个人情?”
“……爸,郝东只是不好推辞,才答应了帮忙调解,又不是做主把房子送给别人,也不是郝东捣的鬼,您生他的气没道理。”
甄文秀替丈夫辩解。
宁彦凡实在听不下去:“你住嘴!肯定是别人许了宁郝东什么好处,他才同意当这个狗屁中间人,我之前还觉得老季不会教孩子,把季家一群人惯得不像样,这下才知道,原来最不会教子的是我姓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