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贞元往脸上上妆的手顿了顿,转过脸淡漠地道:“不见。”
祭月一愣,迟疑了片刻:“您真的不打算见世子爷么,早前您不是一直都让奴婢暗中联系世子爷,奴婢也是暗地里想了很多法子,才能联系上世子爷的,上次您不是还去了么……。”
祭月有点不明白,公主殿下在世子爷面前一直表现出来对世子爷都是颇为上心的模样,世子爷一直都是不冷不热的,如今公主殿下不得不嫁给了宁王,所以便连世子爷都不见了,莫非是公主殿下的目的达到了么?
贞元公主淡漠地道:“不必再猜测了,男人这种东西原本就是你贴上去他不在乎,你若是冷落下来,他倒是说不定会眼巴巴儿的贴上来,上一回咱们要演的戏已经演完了不是。”
祭月忽然想起上一回,公主殿下离开千岁王妃所在的涑玉宫之后,便让人去通知了世子爷,她要过去,然后……
那时的一幕幕在祭月脑海里回放起来。
船上,有挺拔冷淡的男子身影立在船头,看着面前的烟波浩渺,淡漠地道:“你找我有什么事么?”
贞元公蒙着面主垂下眸子,款步上前,悠悠地道:“没有事,我就不能找你么?”
西凉靖没有转过身,只是声音讥诮起来:“公主殿下,您别忘了,您已经很快就要嫁给宁王殿下了,怎么,难不成你想试试做一做貂蝉的滋味么,只是就算宁王是董卓,本世子也绝非你想象中的吕布。”
贞元公主停住了脚步,看着西凉靖的背影,声音里多了一丝凄楚哽咽,却又强自硬声道:“本宫自认没有貂蝉的绝色,亦不曾有这么些心思,只是觉得有一件事,还是需要告诉世子爷一声。”
“什么事,你说就是了,今日我还要去校场,不能耽搁太久。”西凉靖冷淡地道。
贞元公主垂着眸子,看不出她在想什么,随后她轻声道:“我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三个月,你还没有给我一个答复,如果我生下他会怎么样?”
说着,她上前一步,忽然做出伸手拥抱西凉靖的动作。
西凉靖此时,正不敢置信地转过脸来,铁青着脸厉声道:“你说什么!”
那时候,她对他说这个话的时候,他一直以为她不过是在威胁他的话,今日她却……
却看见贞元伸手过来,他自然是一惊,下意识地一推,却不想,贞元瞬间脚步向后一移,身子仿佛被他一推,然后瞬间悬空。
他只梭然瞪大了眸子,看着贞元一脸茫然凄然地从船顶上瞬间朝着水面上落下去。
一切的一切都只在瞬间发生,快得他甚至来不及反应,就已经一切都结束!
贞落下去的水花立刻引起了周围船家的注意力。
“不好了,有人落水!”
“是个姑娘,只怕不会水性,快去救人?!”
“救人!”
直到祭月一把拉住了西凉靖,浑身颤抖、一脸愤怒地质问:“为什么,世子爷,你就算不喜欢我家郡主,也总不至于那么狠心将她推落下水,她可是怀着你的孩子啊!”
西凉靖脸色苍白张乐张嘴:“我没有……。”
祭月眼中含泪地恨恨地一把推开他:“世子爷,你太过分了,我明明就看见了的!”
这个时候,周围的船家们都已经迅速地跳下水去救人了,周围一片喧嚣。
而祭月也顾不上再与西凉靖纠缠,提起裙摆匆匆地向一楼的甲板跑下去。
西凉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一跺脚,咬着唇也匆忙向一楼甲板跑下去。
若是贞元公主真的和他在一起出事,只怕他十张嘴也都说不清楚了!
匆忙到了一楼之后,已经有船家将贞元给救了起来,祭月正抱住了浑身水淋淋,奄奄一息的贞元公主,瞬间泪如雨下,泣不成声:“主子……你……可还好!”
贞元公主面容惨白,浑身都是水,虚弱地靠在了祭月的怀里,但是那种虚弱与狼狈却只凭添了她几分凄然绝丽之色,即使脸上还戴着湿淋淋的面纱,都引得周围没有见过这样大美人的船夫们都倒抽一口气。
祭月立刻拿袖子挡住了贞元公主的脸,恨恨地瞪着西凉靖:“世……公子爷,你就这么看着小姐躺在这里么!”
西凉靖方才回过神来,眉头一颦冷冷地扫向周围围观之人,他原本就是战场上出来的,自有一股子凌厉杀气天成,这般目光瞬间就叫周围人有点吃不消地纷纷别开脸。
却也有那不甘心被瞪的人冷哼:“瞪什么瞪,若是真心疼自家小娘子,哪里会舍得将她推落水里~!”
这话立刻惹来周围好几个人附和,毕竟西凉靖和贞元虽然都穿了最寻常的便装,但那一身出众的气质和容貌却是粗衣素服掩盖不住的,他们一上船就引得人纷纷侧目了。
西凉靖森冷目光扫过周围的那几个碎嘴的汉子,正要说什么,贞元公主却率先说话了,她在祭月的袖子下,虚弱地道:“是我自己不小心没站稳才摔进水里的,和这一位公子无关。”
此言一出,自然堵住了好些人的嘴,一时间,倒也没有什么人再随便说话。
毕竟如今人家姑娘都已经说了,这事儿与人无关。
西凉靖有些诧异地看了贞元一眼,随后上前默不作声地双手一揽,将贞元公主拦腰抱起,大步流星地向船外走去,同时吩咐自己身边的侍从:“马上去把姑娘的轿子给抬过来!”
祭月也匆忙地跟上西凉靖的身后,念叨道:“主子身子弱,咱们得快点带主子去看大夫才行,奴婢知道附近有一家医馆,大夫擅长女科!”
西凉靖微微颦眉,没有说话,只点点头。
两名长随立刻拿了一只钱袋子出来,扔给那几个船家中的一个,道了声:“这事谢仪银子!”
然后也转身跟上自家主子。
眼看着那几位正主儿都已经离开,船家们也看着没什么戏可以看了,便都暗自摇摇头,然后将那些碎银子都分了,方才转身散了
出了船坞,一顶青布小轿已经停在了不远处,西凉靖立刻带着贞元上饺,他刚想将静静不做声的贞元放进轿子里,却忽然发现自己的下摆前襟上竟然已经——血迹斑斑。
他瞬间就是一惊,随后立刻看向贞元,果然见她正浑身颤抖,痛苦地蜷缩成了一团窝在了那轿子上,裙摆上果然有不少鲜艳的猩红。
而祭月的惊惧低呼几乎是证实了他不愿意接受和相信的事实:“公主……公主您流血了,莫非是小产了!”
一句话瞬间让西凉靖的脸色白得不能再白。
他怎么也不能相信地彻底怔然地看着贞元公主。
祭月愤怒地瞪了他一眼:“世子爷,您还不将殿下带去看大夫,难道害死了孩子,如今是打算连着母亲也不放过么!”
西凉靖易一咬牙,转身也钻进了轿子,将贞元抱在自己腿上,厉声道:“起轿,带路!”
只是他并不曾留意到贞元被他抱在怀里之后,苍白的面容上,美眸里瞬间闪过的一丝冷光。
抬轿人一路匆匆忙忙地抬着轿子前行,西凉靖身边的人折回了船坞附近冷冷地警告了周围的人一番,不要多嘴多舌之后,又给了些银子出去,然后也齐齐地上马去追自己的主子了。
而一名接了银子的魁梧船夫,走出了船坞,冷眼看着那些靖国公府的人一路远去,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冰冷的光芒,随后便走回了自己的船里,掀开船帘子,对着里面几个同伴道:“今儿这事儿有点奇怪,国公爷世子和那个漂亮女子有些蹊跷,让人去通知上峰留意着些。”
那几个同伴皆点点头,其中一人脱了粗布衣衫,换上一身湛蓝色的飞羽鬼卫服匆匆策马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绝尘而去。
而西凉靖带着贞元在祭月的指引下到了附近的一家医馆,那女医看见了贞元的情形立刻让西凉靖将贞元匆匆忙忙地送进了医馆里面的房间。
西凉靖心情复杂地看着那大门瞬间关上,他深深地闭上眼,转身走到了医馆后院的窗前,看着那冰凉灰霾的天空,深深地闭上眼,忽然一伸手,狠狠地徒手砸向了墙壁,硬生生地在墙壁上砸出了一个窟窿来。
这一切都已经彻底地超出了他的认知。
他从来都觉得贞元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但是他亦从来没有想到她会怀上自己的孩子,那一夜实在是太过巧合,但是……他确实是在床上看到了那一抹殷红。
西凉靖易一咬牙,转身也钻进了轿子,将贞元抱在自己腿上,厉声道:“起轿,带路!”
只是他并不曾留意到贞元被他抱在怀里之后,苍白的面容上,美眸里瞬间闪过的一丝冷光。
抬轿人一路匆匆忙忙地抬着轿子前行,西凉靖身边的人折回了船坞附近冷冷地警告了周围的人一番,不要多嘴多舌之后,又给了些银子出去,然后也齐齐地上马去追自己的主子了。
而一名接了银子的魁梧船夫,走出了船坞,冷眼看着那些靖国公府的人一路远去,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冰冷的光芒,随后便走回了自己的船里,掀开船帘子,对着里面几个同伴道:“今儿这事儿有点奇怪,国公爷世子和那个漂亮女子有些蹊跷,让人去通知上峰留意着些。”
那几个同伴皆点点头,其中一人脱了粗布衣衫,换上一身湛蓝色的飞羽鬼卫服匆匆策马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绝尘而去。
而西凉靖带着贞元在祭月的指引下到了附近的一家医馆,那女医看见了贞元的情形立刻让西凉靖将贞元匆匆忙忙地送进了医馆里面的房间。
西凉靖心情复杂地看着那大门瞬间关上,他深深地闭上眼,转身走到了医馆后院的窗前,看着那冰凉灰霾的天空,深深地闭上眼,忽然一伸手,狠狠地徒手砸向了墙壁,硬生生地在墙壁上砸出了一个窟窿来。
这一切都已经彻底地超出了他的认知。
他从来都觉得贞元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但是他亦从来没有想到她会怀上自己的孩子,那一夜实在是太过巧合,但是……他确实是在床上看到了那一抹殷红。
而且后来他慢慢地强迫自己回想那一夜的情形,方才确定那夜身下的女子确实反应很生涩,他甚至勉强记得自己做了什么。
但是,他依旧对她感觉到警惕,总怀疑她居心叵测,但再怎么样,都不曾想过她怀了他的孩子,而且这个孩子也许还是死在他的手里。
再怎么样……那都是他的骨血。
直到女医和祭月交谈的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他方才从那种混乱的情绪中清醒过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个孩子是保不住了,贵家夫人原本心脉就弱,如今若是不好好保养,只怕以后都怀不上孩子了!”
“谢谢大夫,我们省得了。”
祭月打发了女医出去,一转头正巧看见了西凉靖转过身,正面色复杂地看着她,祭月脸上瞬间涌起冷怒之色来:“世子爷,我家公主说了,您请回吧,以后我们都不会再麻烦您的,从此生死两无干。”
随后,她不再看西凉靖一眼,转身就回了房内,随后‘呯’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西凉靖望着那门,只觉得心头仿佛堵了一块什么东西,闷闷的,压得他几乎透不过气来!
而房门之内,祭月上前将贞元公主小心地扶了起来,扶着她靠坐在床边,轻声道:“公主殿下,一切都按照您的吩咐去做了。”
“世子爷,什么反应?”贞元公主脸色还是非常苍白,毕竟这是三月的北方,河水甚至还没有全然消冻。
祭月道:“世子爷看起来似乎心情很复杂,而且颇受打击。”
贞元公主垂下眸子,唇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西凉靖为人原本正直,身上自有一股子世家子的傲气和武将的磊落,虽然他原本也不是个蠢人,还是有些脑子的,所以对我总是防备着的,但是那种傲气和磊落会让他因为这件推我下水的事情,永远怀着一种无法抹去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