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一摸,倒还真让他摸着了一个东西,是一个火折。
应该是他前几日,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元季年取出火折,吹了口气,火光顷刻点亮了整片黑色。
他也看清了地上的情形。
蛇身自断的那部分,就一直往外流着深黑色的血。
血直流到了他脚下,裴浅的衣角也不可避免地沾了血污。
元季年绕过蛇的尸体,走在前面。
有了光亮,他也不那么害怕了。
一直没听到裴浅跟上来的脚步声,元季年回头,看裴浅还站在原地。
“不走吗?”借着火光,元季年回头看到了裴浅的神色,倒不像是害怕,反而还很冷静。
但他的身子却好像僵着。
几缕发丝和深红显眼的血迹沾到了那张白得没有血色的脸上。
裴浅紧紧咬着下唇,才将若有若无的呻.吟声都吞了下去。
他抬脚踩着一滩血迹,若无其事地又往前走了。
“你没事吧?”元季年看他脸色白得不大正常,额上的细汗打湿了发丝,有几缕贴在了脸上,血色嫣红的下唇被贝齿咬得紧紧,泛着一道淡淡的白晕。
倒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走。”裴浅越过了他,冷着脸往前而去,在地上留下一串血脚印。
元季年看他的身影走得歪歪扭扭,步子也看着虚浮,恍若踩着朵云。
他管这么多做什么。
裴浅要逞强,关他什么事。
可是这么黑的地方,若只丢下他一个人……
元季年不敢再想下去。
“还能走吗?要不要我背你?”
作者有话要说: 元季年:七夕在线怼妻
七夕快乐呀!
可是我想吃月饼了,快到中秋节啊!
第33章 蛇毒
裴浅停了下来,淡淡瞟了他一眼,却还是咬着牙拒绝了:“不必。”
目前最重要的是要找到出口。
元季年见他还能坚持,也继续往前走了。
两人走了近乎半个时辰,终于到了尽头。
而在尽头,除了发现几个蛇蛋,什么出口都没找到。
裴浅气喘吁吁,靠着墙坐了下来。
地下封闭着,火折的光也变得微弱,似乎只需要一点点风,那火就会自己灭了。
裴浅清澈的眼眸里映着如豆苗般窜动的火光,一旦那火灭掉,对他们来说,无非意味着死罢了。
而就算在火苗灭掉之前,营里的人找了过来,他身上的伤恐怕也不会让他好过。
“根本就没有出口。他们一时应该也不会寻到此处,再待个几日,没有水,没有食物,呼吸不了,迟早都得死。”裴浅抬袖,一点点地抹去汗珠,闭着眼笑得惨淡,“想不到我就要和你死在一起。”
“你要死,我不拦你。”元季年依旧拿着火折,转悠着在土墙上敲来敲去。
裴浅说得是不错,这里离军营有好些距离。
但元季年就是坚信,营里的人早晚会找过来。
至少也还算有一个希望。
“别试了,没有其他出口。”裴浅摇摇头,他已经没有一点力气了,腿上的疼已经渐渐麻痹了意识。
元季年停下了敲打墙的动作,他头抵着墙,擦了擦满头的汗。
裴浅不该是这种性子。
裴浅比他要惜命,不会愿意这么轻易就死掉才对。
但万一……
元季年没让自己继续想下去。
没有万一。
元季年拔出了剑,剑一次又一次地刺进了土墙里,他一点点地凿着,故意刺激着裴浅:“你难道就甘愿这样死掉,裴公子不是还要攻宋吗,不是还要抓出营中的细作吗?这还没开始,就怕了?”
“攻宋?”裴浅笑了一声,摇着头,“柳意温做了那么久的准备,有意让我们发现细作的存在,最后以抓细作的借口把我们引到这里,如今大军空虚,这么绝佳的机会,宋军怎么不会趁机进攻。”
“那你就更应该想办法出去,而不是甘愿死在这里,指不定再等上几个时辰,他们就会来找我们了。你若是死了,大周不就不保了吗?”元季年停下了用剑凿墙的动作,看样子这里不会有什么能出去的通道。
裴浅又摇头:“我死了没有关系,反倒我一死,大家还会安心。”
裴浅靠在墙边,仰着长颈,最后一丝希望早在走到尽头却看不到出口时就崩断了。
烛光中,映得那肌肤瓷白,他有气无力地笑着:“你受尽恩宠,受到一点委屈后,可以哭,可以闹,可以得到任何想要的东西,我活着,就要被利用。”
“爹利用我获得更稳固的势力,圣上把我当做玩具一样赏给周太子。在大周所有人眼里,我就是会给大周带来灾祸的祸害。在宋人眼里,我就是被抛弃的一条狗。”
元季年一瞬间有点心虚。
说裴浅是狗,这话他好像说过。
但当时他的生命受到了威胁,又很想趁机说服裴浅降于大宋,才张口说了那么句不太好听的话。
是很不好听的话。
“原来你还没忘那句……”元季年脱口而出后,发现了不对,及时止住了没说出的话。
“什么?”裴浅诧异地望向他。
元季年赶快转开话题:“至少在我眼里,你不是那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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