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季年没有一刻能比现在更想掐死裴浅了。
匕首挨到了他的衣角,元季年还在试图翻滚身子,躲开匕首。
在黑衣人用力要扎下去时,营帐外破空飞来一道蓝光,直直穿透营帐,直冲向黑衣人。
黑衣人察觉,挥着匕首挡掉,飞来的小箭掉到了地上。
黑衣人手上的火折也掉到了地上,滚到了帐布边上,火苗还冒着微弱的红光,将周围的布料慢慢烧出一个洞,帐里又恢复了黑暗。
有风卷入,帐帘飞起,门口正站着一个身影,衣带飘飘。
“等你很久了。”门口的裴浅摇着折扇,话音惬意,像是在对一个熟人说话。
黑衣人拿着手中的匕首朝着门口的人而去,匕首锋利的刀刃闪过寒光,到了裴浅面前。
裴浅不屑地勾起嘴角,折扇一收,与黑衣人打了起来。
帐外是打斗声,帐里……元季年看不见,但他听见有火苗窜起的声音。
帐布被烧掉的地方越来越大,渐渐向四面八方蔓延,火势愈演愈烈,也从明灭的微弱的火光转为了灼灼燃烧的大火。
“那边好像有火光,去看看。”营帐外,把守的小将看到天边映的红光,朝同伴指了指。
同伴皱眉疑惑,找了块高地,远远眺望:“那个方向不是太子殿下在的营帐吗?”
“是啊,赶快去看看。”说着,便拉着同伴往那边去了。
其他还在外守着的领将看到后,也都朝着同一个地方赶去。
一部分人还没到,已经都一部分先去查看的人慌张跑回来了,嘴里呼喊着:“殿下的营帐走水了!快保护殿下!”
“走水了!”
从他喊了一声后,各个营帐里的烛火相继亮了。
五六个小卒衣服都来不及穿,赤裸着上身就跑出来了,手一边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边问着大喊的人:“哪……哪走水了?”
正在到处游走呼喊的人停了下来,朝着问的人挨个回道:“殿下的营帐里。”
回完话后,他又继续扯着嗓子大喊,提醒着别的营帐里的人:“走水了!走水了!”
营帐所有人这才醒了起来,每个帐里的人都匆匆穿好了衣物,跑到了外面,等待着头领过来分发任务。
通知的人一路走着,一路向出来的人分发任务。
到了最后几个营帐,早已没任务好分了,但剩下的人也没闲着,来回跑动着帮助提水的人,另一部分则去了他们的头儿面前。
整个营地里陷入了一阵兵荒马乱,人们到处流动,带着自己的任务去找水或者提水过来灭火,来回反复着。
安静的夜晚和好梦就这样被一场火打乱,但到底没有人露出不满或懈怠的情绪。
燃烧的营帐火势也越来越大,像是收不住的样子。
一个领将披着银甲,正站在营帐门口,金黄的火光灼热着脸颊和眼。
他满头大汗,脸被火光照得通红,眼睛时不时望着一处,等着派去的人赶快回来。
他正在等着消息。
终于,他上前几步,拉着过来回消息的小将的胳膊:“怎么样?找到殿下和裴公子了吗?”
来的小将摇头,汗珠顺着脸侧滑下:“没有。”
正巧已经有人拿来了一床被子:“这是将军要的被子。”
银甲领将点头,将被子塞到水桶里浸了些水,又披到了身上。
“将军是说,太子殿下在里面?”旁边的小将呆呆望着被大火吞噬的营帐。
“不知道,若在里面,我再将太子殿下救出来,若不在,就更好。”银甲将领大步向着火光走去。
燃燃的烈火声削弱了周围的人声,听清对方的话更加费力。
小将没听清他们将军说了什么,只见到他们将军慢慢走向燃烧中的营帐。
但银甲领将刚靠近营帐,一个瘦弱人影就从天而降,拦住了他的去路。
将领还没弄明白,在他前面的人已经先一步向火光深处走去,那一身青衣在火光下终于带了些温暖的颜色。
后面的其他小将还没来得及看清人影是谁,就只看见那道人影已经消失在他们视线范围内,直接进了大火里。
“方才那个人……”后面没看清的人刚要问旁边的人那是谁,营帐外又出现一道白色身影,不作任何停留地,也走了进去。
那人身上的一身月白都被火光染成了温黄色。
披着湿被褥的领将灰头土脸地回来了。
后面的小将都围了上来,一个个问着他:“方才进去的两个人是谁?是裴公子和柳公子吗?”
领将点了点头:“第一个进去的是裴公子,第二个是柳公子。”
火势在一桶又一桶水的浇灌下也慢慢弱了。
众人松下一口气,但注意力都放在了里面的人身上。
“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不见裴公子和柳公子出来?”有人不断掐着时间道。
“该不会……”有人心生不测,猜疑着。
领将的先打断了他的话:“别瞎想,太子殿下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一人提议。
领将一口回绝了:“裴公子做事不喜欢别人插手,我等还是乖乖在外面站着就好。”
“是。”
将领都这么吩咐了,其他人也只得继续在外面站着观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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