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餐时分当然也是大人们谈天说地小孩们插不上多少嘴的时间,期间杜毅了解到了吕歆的父亲名为吕复兴,刚上个月从婺市调到清河担任市委书记,吕歆的母亲名为温淑慧,在义市做假花外贸生意,公司开得还挺大,停在孔明远租来的面包车附近的奔驰c200就是温淑惠买的。
二人这样的身份,平日里顾及吕歆的时间肯定少,外加家境高人一等,吕歆会有文静到不喜欢和人打交道孤立于热闹之外的性格,再正常不过。
让杜毅惊讶的是,席间吕复兴和孔明远的对话中透露出孔明远要到婺市的婺东区去担任区委副书记的信息,而且看样子这事已经定了下来,下个月孔明远就会走马上任。
杜毅记得很清楚,前世孔明远是在05年做的清河市委副书记,中间根本没去婺市做过什么区委副书记,也不知道是不是历史发生了改变,还是之后会出现什么岔子导致孔明远最终没能做成区委副书记,不得其解的杜毅只能静观其变。
当%顶%点%小说然了,对杜毅而言,孔明远要是去做了婺东区的区委副书记是有利的,毕竟婺市一中就在婺东区。
作为一个希望能把大部分精力放在事业上的人,杜毅可是希望能在学校里争取到一些宽松的自由环境,那孔明远如果能出马,婺市一中的领导多半会卖个面子。
一切都还没尘埃落定成为现实,杜毅也不好指望太多,他只能在内心里祈祷孔明远最好是能去成婺市做区委副书记。
饭后自然是休息时间,其他人打牌的打牌钓鱼的钓鱼,杜毅则是拿出了画架颜料,准备写生。
刚摆弄好画架,杜毅就看到没什么事做的吕歆慢悠悠地向他走了过来。
一边将从纸筒中拿出画纸夹到画架上,杜毅一边侧头看着走近到他身边的吕歆笑道:“是不是无聊了?”
“嗯。”吕歆点点头,问道:“你还会画画?”
从小就喜欢画画,又经过多年的专业绘画培训,即使工作忙于工作后鲜少在纸上作画,杜毅的绘画水平相对于十五岁这个年纪绝对算的上出类拔萃。但人要谦虚,总不能黄婆卖瓜自卖自夸,杜毅笑道:“会点。”
“哦,那我看你画画,反正我无聊。”
学习成绩好的人,在其他兴趣方面有专长的可不多,再看杜毅用的颜料是成罐成罐的,而非常见的管状颜料,看着颇为高端,还从没见过有同龄人会使用这种颜料作画的吕歆对杜毅的画画水平充满了好奇。
“好,你去拿个椅子,我要画好一会呢,站着累。”
“嗯。”
……
当无数凌乱的条状色彩交织成斑驳到极致的绚丽,每一笔落下都会带出一种充满张力的质感,就好像粼粼水波之下的倒影,又好像雨中玻璃窗外的风景,它们明明是静止的,却又似乎在流淌,内心里满怀惊叹的吕歆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来描述杜毅手下渐趋成型的画稿。
她本以为杜毅会画出一幅像蒙娜丽莎一样的写实画,可实际呈现在她眼前的是一幅光影阑珊用色浓重能够明辨出其中风景和眼前的那水那山一致但绝非写实的抽象画。
在对绘画没多少了解的吕歆看来,这幅画就跟她在书中看到过的很多西方画家名作相似,透露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高深和恣意,水准之高远超她之前对杜毅绘画水平的想象。
没想到杜毅的绘画水平居然高到了大概很多学画的成年人也比不上的程度,吕歆对杜毅的印象是一日千里的拔高,隐隐还有些崇拜。
不只是吕歆注意到了杜毅的画作有种远超年龄的非常出色,垂钓间隙惊讶于自己女儿竟然会安静地在对她而言算不上有多熟悉的杜毅身边一坐就是好久近乎纹丝不动,不时凑到杜毅身边看一看的吕复兴也被杜毅的绘画水平给惊到了。
和吕歆一样,他对杜毅的绘画水平到底有多高完全说不出个之所以然来,他只知道光是杜毅的大胆用色就带给他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尤其,他还是从远到近地过来的,比吕歆看得更全面些。
从他的角度看,杜毅的画更适合远观,因为远远的看,那些越近看就越杂乱的色彩会用奇妙的形式组合成特定的物事,比如那草木婆娑的山,比如那随风晃动的水,比如那布满了石子延伸向远处的河滩,这些物事都用某种弧度在扭曲着,可偏偏却又是如此鲜明,意有所指。
而近看的话,虽然也能看出杜毅画的是什么,但失了几分灵动的感觉。
吕复兴觉得好,其他人当然也凑热闹似的到了杜毅身边看了看,除了杜建城外都是些门外汉,众人的反应基本和吕复兴一样,觉得好,很不错,但这种好和不错只是一种感官上带了那么点先入为主观念的主观感受。
唯有早就见识过杜毅画的油画的杜建城能够看出杜毅绘画手法之老到以及对色彩敏感的把握已经连他这个浸淫于丹青多年平时也总会凑空画上那么一会的老画手都自愧不如。
当然了,他专精国画和杜毅的西式画法差异很大,硬要比的话,也没多大可比性。
能够听到众人对杜毅绘画水平的称赞,最高兴的当然非杜建城莫属。
俗话说的好,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他是把杜毅带到绘画世界中的引路人,以杜毅现在的绘画水准看,以后不排除有成为大师的可能,能够引领自己儿子走上一条明路,挖掘出杜毅的潜在天赋,他是相当洋洋自得。
机不可失,趁着大家都认同杜毅的画技,杜建城立即在胡秀芳面前炫耀起自己慧眼识人的得意。
能得到大家的称赞,杜毅当然也是喜悦的,其实他本来是打算用写实手法的作画的,但一想到身边有吕歆看着,其他人绝大多数也不知道他到底绘画水准到底有多高,他就改用了更卖弄技巧和思想让人看着玄乎的印象主义手法。
无疑,他成功了,当各色颜料在他笔下扭曲成绮丽,他的每一笔都如钩子一般把每个人心底的惊叹和折服都勾了出来。
特别是从头就开始看着的吕歆,数次有意无意地关注到吕歆,杜毅都能够从她乌黑发亮的眼珠中看出毫不掩饰的惊羡,一如那山水之间苍翠欲滴的色泽。
杜毅很享受这种感觉,这是一种征服的快感,更是虚荣心得到充实的心满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