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杨走出赵老的卧室时,在院子里看到年约五旬的洪秘书。
金杨在飞机上听赵豆豆隐约提起过,说洪秘书大概会在最近外放,担任南方某经济大省的省长一职,算是赵老提携赵庙后的第二人。而且很明显洪秘书的述职是为赵庙将来的发力“保驾护航”。
面对这个赵家的“外人”,金杨也算“外人”,两人之间的距离比上次无形地拉近。
“洪叔!”金杨恭敬地快步上前。
“金杨!”洪秘书一改儒雅之风,笑呵呵地伸手,“我找豆豆向她要了些时间。”
金杨一听便明白,洪秘书是有话要和他说。他颇为得体的道:“愿听洪叔指教!”
洪秘书笑了笑,朝院子左进的小门伸了伸手,“请!”
金杨进去后,看到茶几上已经泡好了茶,待他和洪秘书落座,端茶一看,茶温不冷不热,正合适入口。
金杨猜测洪秘书是不是要代替赵老给他传话,可实际上却不是那么回事。赵老的离开已经非人力可为,如果赵家没有出一个赵庙,赵老亦能如他一起打江山的老朋友一般,了无牵挂地离开这个彼此留恋的世界。可不论是第一代领导集团还是第二代第三代的家族后代,都没有出类拔萃的惊艳人物,唯赵庙身上集中了庙堂气和英雄气。
庙堂气仕途多见,但英雄气却相当罕见,因为只有英雄气才有能集聚人才,令左右心服。赵老之所以违反他一向的为人准则,突击提拔了洪秘书,也是基于要替赵庙打基础。
“赵老的时间不多了。”洪秘书开门见山道。
金杨心里又惊又喜又悲。喜的是洪秘书已经把他当成自己人;惊的是他在享受“高度机密”的同时,必须对这个家族有所回报;悲的是共和国即将失去最后的元勋。
“还有多少曰子?”金杨问这话时微微忐忑,毕竟这是个比较禁忌的话题,在古代,不少人因为这种话题而丢官掉脑袋。
洪秘书轻声道:“多则三个月,少则半月。”
金杨微微叹息地看着洪秘书。洪秘书今年刚过五十岁,但两鬓已然霜白,足见最近的心力交瘁。
“赵老是个能看得开的人。他从不怕死,所以他走在所有人的最后。但是……”洪秘书低头叹息道:“因为赵庙,他想再活三五年……可惜,时不予人。机会对每个人来说,都不是平等的。如果平等了,也就不是机会了。机会是人创造的,也是有条件的,不会平等的分配给每一个人,包括赵庙。”
金杨心里似乎有些明白,今天的主题是赵庙,赵庙也是赵家的主题,洪秘书的意思很明确,他走上仕途是为赵庙将来的上位而服务,那么,他能做些什么?
“我能做些什么呢?”
洪秘书轻轻一笑,顾左右而言其它,“如果赵老再活五年,以赵庙坚强的毅力和明确的目标以及工作能力,四十岁之前可以进入中央委员,但现在,就必须考验他的忍耐力了。我们纵观历史,历史上许多帝王和大人物非常善于韬光养晦,他们十分懂得审时度势,知道什么时候适合什么策略,甚至可以说,不懂得韬光养晦和审时度势的人很难在官场走到最后。”
“时间是最了不起的东西,也是最有力量的东西。”洪秘书若有所指道:“有人给赵老送过一份你的个人资料,赵老置之一笑。知道为什么吗?”
金杨脸色微红,知道他和苏娟白小芹或者詹丽杨慧红等更隐秘的消息逃不过国家强力机构的监督,他汗然摇头。
洪秘书笑了笑,“蔡锷将军与名记小凤仙演绎一段名流千古的爱情故事。张学良和赵四小姐演变了一段伟大的爱情故事。如果换个人,就是包二奶,第三着插足,就是道德败坏,就是瓢*娼,所以,人和人不同,所产生的故事也不同。”
金杨大概明白了洪秘书的意思。他若什么也不是,搞这种事情就是道德败坏,他若能行之大者,为人民为国家做出卓越的贡献,那么小亏则是历史佳话。换句话说,如果你是成功者,历史只会书写你光辉的一面;如果你是失败者,留给世人的是丑陋的一面。
洪秘书大有深意道:“一个人看破世道不难,坚持理想也不难,难的是看破了世道依然还能坚持理想。”
金杨沉默不语。
洪秘书道:“单打独斗的人为何很难在官场上升迁?很难被公众接纳?不为别的,就因为他只是个‘个体’,‘个体’两个字决定了他在获得个人利益同时没有给相应的人群带来利益,这样的人,很容易在任何一次波动中被牺牲。相对来说,周围有一个规模庞大利益受众的个人,则很少有人敢把主意打到他的身上去,不为别的,就因为在他的周围有一个规模庞大的利益受众群体,这个群体就像是一座岩石累积的高山一样,不管是谁,力量多大,搬山都不容易,只要他想动这山上的任何一草一木,都要考虑来自“高山”的反扑。行动前他也就会慎之又慎,甚至放弃,妥协……”
虽然类似的语言金半山和彭放都对他说过,但洪秘书的话无疑更直接,更**裸,更容易被他接受。他这一路走过来,其实危机遍布,稍不小心,就有跌倒的可能。能走到现在,他的运气占了绝对主导因素。因为他忽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个人的力量永远战胜不了集体。
“你和汪小山的事情,必须你自己去解决。”洪秘书微微一顿,道:“但我们可以提供便利。比如,你可以去见见俱乐部的创始人之一的钟皓,拜访中顾委的王中义老部长等等。”
金杨倏然抬头,“洪秘书的意思是范围不要扩大?”
“是的。一切必须为赵庙服务。无端竖敌是不智的行为。”洪秘书还有句话没有说:如果不是汪小山的毒蛇狼姓遭到许多人的不满,赵家也不会同意金杨出头。
“如果能控制在我和他个人之间,他毫无胜算。”
洪秘书笑了,他也开始欣赏这个外来的年轻人了。
两人又聊了一阵赵家的事。其实是洪秘书变相介绍赵家的子弟和明里暗里的实力。纸面上的实力其实也不怎么骇人,比如官至省部级赵之清;萱萱的父亲赵永华;一位担任电子工业部副部长的女婿等等,但是横向纵向一延伸,便形成一个硕大的庞然曲线图。比如赵老的小女儿嫁给共和国元勋家族的宋家;赵老的小儿子娶了军中巨擘杨家的女儿等等如此。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些家族因为老一辈走得早,后辈们彼此抱团,其实力隐隐能影响到省部级的升迁调动,他们现在缺的只是一个领头人,一个能代表他们利益的,一个能走向前台的人物。
这个人是赵庙。
金杨越听越震撼,这么多红色家族齐心要捧赵庙。只要赵庙不犯原则姓的错误,将来的上位基本如板上钉钉。
洪秘书忽然开口道:“你有没有考虑来党校学习?”
金杨犹然惊骇赵庙天运,一时间还没有会过意思,“西海省党校吗?”
“当然是国家级的党校,今年年底国家党校有个中青年干部培训班,厅局级的门槛,学员大多是各地级市的书记市长。”
“啊……”金杨有些措手不及,“我现在的级别还是正处。”
洪秘书笑了笑,“你现在的低职高配。很多东西是可以变通的,你的级别或者职务达到其中一点即可。”
这可是个绝对的大礼,首先是级别的提升,他从进入中央党校的那刻起,级别便是货真价实的正厅,毕业后,可以回到西海,也可以去洪秘书主政的南方,地级市的书记困难,但市长却大有希望,同时,他将会认识一帮年轻的厅局级同学,这群同学是他将来的官场人脉资源。也可能是他的势力积聚点,根据地的发源地。
金杨知道,这大概是赵家给予他的订婚大礼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