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攸莉穿着白天在燕莎新买的长外套。乌黑的长发盘成一个简单的发髻,抿了个鬓角,不让发丝有一点零乱。尽管有些女人梳理这种这阿婆髻的发式会显得老气,但吴攸莉却更突显她的优雅和成熟风情。
“来一杯?”吴攸莉没有问他为什么来,只是优雅地一笑,一如她优雅的风韵。这种优雅透着一个成熟女子通融岁月的味道。优雅,无疑是女人的极致,是男人最大的催化剂。她举手投足间不经意地散发着书香气与气质交融,是岁月给予沧桑最好的慰藉。
金杨点了点头,望了望着四周,“吴医生睡不着?”
吴攸莉举手冲招待员轻轻一点,摇头道:“他睡着了,我下来喝杯酒。”
她的直言不讳让金杨有短暂的失神。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女人,她无论在任何场合都能成为靓丽的风景,娇柔中不失妩媚,羞赧中不乏成熟。她比杨慧红小两岁,但在他看来,杨慧红在他身边就像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而他在她身边,却一如他的年龄般幼稚。
招待员走过来,她轻声点了一杯酒水,对金杨摇了摇指头,说,“夜了,顶多喝三盎司。再多就影响睡眠。”
金杨巴不得喝一盎司就闪人,只有不点头。
酒来了,金杨眯了一口。
两人都没有说话。
金杨干咳一声,打破沉闷道:“我们订明天的火车回去。”
吴攸莉笑笑道:“我迟你们一天回去。”
其实金杨提到这个话题就后悔了。因为彭放没有交代他订三张票,意思已经很明白。他不想让她和他们坐同一辆车回去。在华夏这个有着几千年封建传统的国度里,有时绯闻能轻易毁掉一个人的前途。把一个漂亮而具备新闻效应的女人带在身边,不管是否有不良动机,都会产生不良影响。这种“错误”彭放是万万不会犯的。
气氛又开始沉闷起来。
金杨坐如针簪,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他抓起酒杯,一饮而尽。正要起身告辞。吴攸莉却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我要提前恭喜金处高升了。”
金杨顿了顿,把身子舒舒服服地靠进沙发,全神贯注地望着她,“吴医生那听来的消息?”
“他打电话时我听来的。”吴攸莉石破惊天道:“广汉市矿务局要改组,成立一个矿山经济开发区。你是开发区主任人选。”
“他今天跑财政部就是要国家财政支持。”
金杨像从黑暗里一步迈到阳光下那么昏眩而清醒。其实这个问题自从赵庙和彭放先后暗示过他后,便一直困扰着他。他猜测自己究竟会安排到什么位置上去。按目前最快捷的流行模式,先到省团委任职,或者直接去下面的县级城市主政,前一个可能姓稍大,后一个不靠谱,他也不想走这条路。
他担任秘书的时间这么短,如果外派就意味着彭放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去担任这个职务。否则按部就班,他至少还要在彭放身边呆两到三年。
金杨忽然摇头道:“广汉是副省级城市,矿务局的党委书记是正厅级别。我现在顶天一个正处……”
吴攸莉看着金杨,“你的运气很好,他愿意帮你,低配也好高配也罢,不过是一种形式。为了把你推到这个位置上,他和他朋友花了不小的力气,把这个矿务局从广汉市辖中剥离了出来,新成立一个省辖的矿山经济开发区。级别问题也就很轻松地解决了。在常委会上通不过,还是可以先挂个职。方法多多。”
金杨隐约能猜出“他的朋友“就是赵庙。
无可置疑,今天吴攸莉送出的信息相当宝贵。金杨感慨万千,难怪古代的皇帝要立规矩,后宫不可问政。领导背后的女人们一旦动起来,好则好焉,坏则崩坏。
“谢谢吴姐!”这声姐,他喊得心甘情愿。
吴攸莉娇嗔地横了他一眼,“现在才叫姐啊。刚才还一口一个吴医生……”
金杨的表情稍显狼狈,盖因吴攸莉从没有对他使用过调侃语气。
“其实,看起来是好事的事情也许不是什么好事。广汉……很复杂,你要有心理准备。”吴攸莉暗示道。
金杨知道和吴攸莉打交道的高级领导很多,她掌握的信息应该极广。她既然这样子说,肯定有她的理由和信息来源。
金杨点点头,“每个人都会失败。人打出生后就和成功失败终生为伍。无论小学考试还是中考高考,甚至是普通到生活中的任何一个点面。我想得很开,不管是政坛上耀目的高官、腰缠万贯的富豪,还是穷愁潦倒的贫乞,他们的头上都照耀着同一轮永恒而新鲜的太阳……”
“你的话和语气让我明白,他为什么如此看重你。世人都习惯崇拜权力,特别是男人们。很少有在行为上重视却在思想上轻视它的男人!”吴攸莉莞尔一笑,“今天的酒我埋单。祝你成功!”
说完,吴攸莉优雅地起身。
“谢谢!祝晚安!”金杨起身目送她。直到她去往吧台结账,身影消失在大厅,他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重重地落座。
这个女人真不简单。他相信她的信息。因为女人的直觉和敏感往往非常精准。特别当男人在处理事情毫不避讳她时,她往往能看到听到中得出极为精准的结论。
社会上那些被大款们保养起来的年轻漂亮女人们,最多不过是关在笼中的金丝雀,固然拥有不菲的钱财,但生活相当单调,某一曰男人们玩腻了或拥有新的金丝雀时,便会一脚把她们踢开。这个群体的女人无疑是漂亮女人中的下等女人。
真正聪明的女人,上等女人,她们依傍的是权势者。这样不但能从权利身上寻觅到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源,还能拥有超越常人的社会地位,成为呼风唤雨的社会名流。
定了定神,金杨把心从吴攸莉身上收了回来。当即起身离开咖啡厅,回到房间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拨打夏国华的电话。
电话响了许久,夏国华才迷迷糊糊接通,“金杨啊,这么晚打电话,有什么事?”金杨调侃道:“是不是打扰了你的好事?”
夏国华嘴巴里含糊其辞嘟哝着,轻轻拍了拍身边女人的背脊,然后走出卧室,声音这才大了起来,“有什么新指示,老板!”
“双国的业务有没有开拓到广汉市场?”
“没有。前几天刚派人去申请执照,当地工商还没批下来。怎么了?”
“和广汉市的商调公司有没有联系?”
“暂时没有横向联系。”
金杨觉得奇怪,“咦!双国不是和外地许多商调侦探公司签了资源互享协议吗?怎么省内的大城市广汉反而没有?”
夏国华回答道:“广汉的商调市场很奇怪,一家公司独大,其余的小公司就是纯粹的小打小闹,赚取婚姻调查和债务清偿的小钱。我们电话联系过这家公司,提出资源共享的合作协议,被拒绝。”
“广汉分公司的事情,你明天马上亲自跑一趟,工商方面被卡,我找关系。另外,马上着手调查广汉市矿务局的领导层和资产业绩生产等详细资料,越快越好。”
“……好。”夏国华本想问为什么,但忽然想到金杨是双国的真正老板。老板吩咐的事情,照做就是,无需问为什么。
“那就这样。明天你亲自去艹作这事。”
金杨放下电话,看了看时间,意识到苏娟也应该睡觉了,她的电话明天再打。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