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莫尘如此说话，万老九一时也不能说些什么。
    魏俊岚见万老九都不开口了，更是惊惧，两条肥腿止不住开始发颤。
    “大哥，大侠，大王，你……你要做什么？”
    莫尘嘻嘻一笑，道：“没什么，找你借点钱，借不借？”
    魏俊岚道：“借……”
    他原本想说“借什么钱？”
    但这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莫尘已经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魏俊岚忽然觉得喉咙一滞，后面的话竟是一个字也没吐得出来。
    “爽快！”
    莫尘笑着拍拍魏俊岚，对万老九道：“既然魏公子肯借钱，你们的货款到魏家去结便是。”
    魏俊岚虽然畏惧这帮家伙，但是对钱还是有数的，一听便知道有很大不对劲。
    当即便要反对，提高声音道：“我家结……”
    他想说“我家结什么账？货都还没验过呢！”
    但是莫尘的手还搭在他的肩膀上，魏俊岚刚刚冒了一个泡，就又被生生掐断了。
    所有人听到的，便只有魏公子又“非常爽快”答应“我家结”三个字。
    莫尘连声赞赏：“魏公子果真爽快人！”
    低声在魏俊岚耳边道：“记住了，这是天行剑斋找你借的钱。”
    “你要是敢不结账，今天晚上我们就来弄死你！”
    魏俊岚只觉得莫尘搭在他身上的手像烙铁一般滚烫，一直烫到他的心腑之间。
    立时满头汗涔涔而下，再不敢提什么反对意见，赶紧连连点头。
    有人出钱，关于“强筋丸”的这笔生意自然很快就谈成了。
    莫尘还向万老九询问了一下边境上“强筋丸”的情况。
    这事也不是什么秘密，所以万老九也如实道：“其实，也就三四天前吧，漠北的货商便开始在卖这种药丸。”
    “我们都试过，吃几粒就能明显感觉到身体的变化……”
    万老九：“特别是晚上办事，老头子都生猛得跟小伙子一样！”
    “所以许多行商都有进货，这些天应该卖了不少出去。”
    不过有一点万老九没有说出来。
    那就是漠北的货商卖出的药丸价格非常低。
    低到让他们都不敢相信。
    算起来，也就比白送略高一些吧……
    又有效果进价又便宜，那还不抢疯了？
    所以到万老九离开边境之时，漠北那边带来的药丸已经倾销一空。
    只是让漠北的货商没有想到的是，大卫国的商人转手就把价格抬高了几十倍，甚至上百倍。
    开玩笑，谁都知道，天底下但凡能让男人雄风大振的东西，那都绝对不便宜！
    更何况还有强身健体的神奇效果？
    傻子才不知道赚钱呢！
    万老九自然也没把这货砸在手里，光是这一路上赚的钱，就已经回本了。
    大体了解了一番情况，莫尘便留下了万老九全部的“强筋丸”。
    和“强筋丸”一起留下的，还有仍在昏迷之中的王大海。
    当然，这账同样记在天行剑斋的名下了。
    至于魏家敢不敢去天行剑斋要账，或是郁凌泽会不会去结账，那就不是莫尘关心的问题了。
    魏俊岚与商队离开后，郁凌泽伸手一招，祭出那柄冰蓝色的飞剑，元气注入，飞剑倏然变大。
    “走吧！”
    踏上飞剑时，郁凌泽递给山子一把钱币。
    “这是车费。”
    山子和红枣没想到连魏公子这样的大人物，在这三个人面前连话都说不出来，一时之间激动得不行，哪里还想着收钱。
    但没等他们说话，那飞剑已嗖地一下直飞上天，很快就去得远了。
    直到这时，叶心璃才终于向莫尘问道：“这批药丸，和这个人，有什么问题？”
    莫尘拿出碳笔，问叶心璃要了两张纸，刷刷刷写下两个配方，递给叶心璃，道：“这是血灵珠和这个强筋丸的配方。”
    叶心璃和郁凌泽都有些惊讶，“这两样东西都是出自漠北狼庭，你是从哪里得到它们的配方的？”
    莫尘道：“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服用血灵珠后，人的身体和魂灵会被妖兽精血与兽灵侵蚀。”
    “在血灵秘法的引导下，服用的人就会失去自我意识，异化成为人形妖兽。”
    “这个强筋丸从配方上看，比血灵珠要简单得多，而且没有兽灵，很可能是针对没有修为的普通人炼制的。”
    “大量倾销之下，这种红小药丸流转的速度会非常快。”
    “也就是说，吃下药丸的人，会非常的多。”
    郁凌泽看着配方，忽然开口道：“你刚才说，服下血灵珠，被血灵秘法操控的人，会失去自我意识？”
    “那么，赤云寨寨主公孙延在遇见你的时候，突然失去意识，难道也是因为这血灵珠？”
    莫尘点头道：“没错，当天所有来攻击我的人，都是曾服用过血灵珠的人。”
    “他们全部都是被漠北的血灵秘法师操控，异化成为了人形妖兽。”
    郁凌泽看着莫尘的眼睛道：“那么，那些人……”
    莫尘迎着郁凌泽的目光，神色淡然道：“都是我杀的！”
    “那赤焰呢？”
    “也是我杀的。”
    郁凌泽面上波澜不惊，眼中却露出异色。
    如果那些强横的战斗痕迹都是莫尘与赤焰留下的，那莫尘的实力，便已经到了一个非常恐怖的层次。
    可这样的结果，委实太过惊人，毕竟他的年纪，还这么小！
    莫尘想了想，又道：“其实当时还不止是赤焰一个人，还有一个叫青木的魔王与他一起。”
    “我之所以受那么重的伤，好几天都无法移动，便是拜他们两人所赐。”
    “后来两个人因为一些事突然内讧起来，最终打得两败俱伤。”
    “青木在重伤之后离开，而我则抓住一个机会，杀死了赤焰。”
    郁凌泽和叶心璃没有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么曲折的内情。
    但是细想之下，这样才更为合理一些。
    如果莫尘是与赤焰正面硬刚，然后杀死他，实在未免太惊世俗了。
    尽管如此，以一已之力，击杀三百多位异化的修行者，这个战绩，依然让人非常难以平静。
    郁凌泽道：“这些事，你本来打算在宗门到来之后再说，为什么现在会告诉我们？”
    莫尘道：“先前七个门派都在，除了他们，就是你们和我。”
    “不论我说什么，他们都会找到一大堆说辞和借口。”
    “而且，没有被血灵秘法引动，血灵珠就不会催生出异化。”
    “所以我说的一切，全都无法进行证实，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
    “但现在……”
    莫尘看着昏迷的王大海，道：“有了药丸，有了这个人，我说的话，便可以被证实了。”
    还有一点更为重要的，是坐上郁凌泽的飞剑之后，莫尘的发现，众神之书并没有任何的反应。
    驾驭飞剑，无论如何都会动用元气。
    如果郁凌泽来自天界，众神之书便一定能够解读出他的气息。
    但到现在为止，众神之书都没有反应。
    表示郁凌泽根本不是七位上神之一，也不是来自天界的神将。
    虽然一个凡人能够达到这样的修行高度确实让人惊讶，但既然不是命中注定的对手，从前期接触来看，莫尘觉得，这个郁凌泽还是可以相信的。
    郁凌泽凝目看着莫尘，缓缓道：“就目前来说，七门并不能提供你杀人的确切证据。”
    “如果你完全否认，其实包括我在内，也无法通过现有的线索，认定你就是杀死七门修行者的人。”
    “而且现场还有赤焰的尸体，如果你将所有责任推到赤焰身上，相信对方也没有什么办法。”
    莫尘知道对方什么意思，淡然笑道：“其实这些人怎么看我，对我来说，根本就不重要。”
    “我会告诉你们这些，只是不喜欢这种莫名其妙的战争，影响到我在意的人，仅此而已。”
    郁凌泽略显意外，道：“仅仅是为了你在意的人么？”
    莫尘笑道：“你总不会以为，我还要说什么心怀天下之类的话吧？”
    郁凌泽道：“修行之人感悟天道，难道不应该兼济天下吗？”
    莫尘面色一肃，哼了一声道：“那是你们的天道，跟我没有关系。”
    郁凌泽微微皱眉道：“我们处在同一片天地之间，都是这天道的一部分，又怎会分出你我？”
    莫尘道：“即便我们在同一片天地之中，我和你，也并不属于同一个世界。”
    郁凌泽默然一阵，才道：“原来如此。”
    莫尘也不管这家伙是不懂他的意思，抄起手道：“既然是叶飞鸿叫你们出来调查血灵神教，那至少在目前来说，我们还是有相同的目标。”
    叶心璃一下子瞪大眼睛，道：“你……偷听了我和师兄的说话？”
    “你昨天，在装睡？”
    莫尘神色不改道：“别说得这么难听，那只是你们说话太大声，把我吵醒了。”
    叶心璃哼了一声，送给他一个白眼。
    昨晚她和师兄，明明说得很小声。
    这家伙……居然是这么心机的人！
    莫尘取出几粒红色小药丸，递给叶心璃，“你既然对炼丹有所研究，不妨解析一下这药丸的成分，看看我的配方对不对。”
    叶心璃有些迟疑，“我那点炼丹的水平，实在是有限得很……”
    但还是伸手接了过来，取出一个拳头大的炉鼎，将红色药丸放进去，指尖捏诀，将炉鼎上的符纹点亮。
    很快，炉鼎之中氤氲起淡淡的红色烟雾。
    叶心璃指尖法诀变幻，带出一道紫色的流光。
    紫色流光缓缓注入到红色的烟雾之中，立即化作一片五彩斑斓。
    叶心璃神情非常专注，就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一柱香之后，炉鼎之中的流光和烟雾尽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