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辞看着他，一双黑白分明的微微睁大，长而卷的睫羽不断抖动, 惊惶不安。
    林峥逼近朝辞，朝辞脊背发寒, 下意识想躲, 但是他本在就在边缘，稍微一退, 单薄的后背便抵上了冰冷坚硬的车门。
    他只能看着林峥, 贴近他，那双像玻璃珠子一样不带感情的眼瞳直直盯着他。
    朝辞不敢看他的眼睛, 想自欺欺人般地低下头, 然而林峥却连这点逃避也不愿给他，修长有力的大手直接扣住他朝辞的下巴, 将他的头生生抬起来。
    他用另一只手触碰朝辞的唇部, 随后用指腹一下一下地在朝辞的唇瓣上刮擦着，像是想要擦去什么一样。
    朝辞听见男人低着声问他：“你们到哪一步了？”
    他的言语愈发露骨而恶劣，而手上的动作也愈发用力, “他肯定没在你里面成结，因为你的味道没变。”
    他说着，将脸凑到朝辞的颈间，嗅了嗅从他后颈散发出来的香甜。
    现在omega的信息素依然是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旁人染指的气息。
    不知道是不是分化太晚的原因，朝辞日常就算不打抑制剂、不戴抑制环，也不会散发信息素。只有在他alpha的怀里、亲吻里、占有里，才会散发出那暗香。
    是晚香玉的味道。
    这只腼腆、自卑、在外木讷而保守、连纽扣都要不知变通地扣到最上面一颗、从来只穿着最死板而严实的衣饰的omega，却有着最浓烈而暧昧的信息素。
    这样隐蔽，连一丝丝的余味都不会给旁人嗅到。
    这样热烈，像是隐在后颈的血管中，随着每一次的血脉跳动而散发出那在浓度上最为清浅、在本质上又最为秾酽稠丽的的气息。
    就像是从血液里散发出来的。
    以至于每次，林峥要用不知道多大的自制力，才能忍住没有在那块小小的颈肉上狠狠咬下。最好能在那块白嫩的皮肤上留下永久的印记，让人一看就明白这只omega属于谁。
    因为朝辞信息素的特质，从前除了林峥，再也没有旁人闻过他的信息素，更不知道他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
    只有林峥知道。
    林峥潜意识中对这个事实感到了极为隐蔽的欢喜，狭隘又无法遏制的占有欲被满足而产生的喜悦。
    然而如今，却不止是林峥一个人了。
    想到这里，林峥神色更加幽暗，在朝辞唇瓣上摩挲的力道也越发用力，把朝辞弄得生疼，觉得唇瓣几乎破了一层皮。
    林峥与他靠得太近了，两人的呼吸都交缠在了一起。
    “他没标记你，那他打开你生殖腔了？”
    男人眼中是戏谑，眼底却深深地压抑着情绪。
    朝辞脸上烫的不行，同时又觉得难堪而气愤。
    他剧烈挣扎了起来，想把林峥从他身前推开。
    但是林峥却纹丝不动，反而轻而易举地扣住了朝辞的一只手腕。
    甚至将手深入朝辞的后背，拉住朝辞的另一只手腕狠狠扯出。
    那只手上紧攥着一只手机。
    手在刚被拽出来的时候，手机的屏幕还是亮着的，在昏暗的车内透着幽幽的光。但是在被扣着手拽到林峥眼前时，被朝辞按了锁屏键。
    林峥一只手牢牢扣住朝辞的两只手腕，握力大得惊人，另一只手拎着手机，点开后看见被锁住的屏幕后便哼笑了一声。
    “想让林岓来救你？”
    “他来了又能做什么？”
    男人轻笑，将手机扔到脚下直接碾碎。
    【卧槽我还没来得及发出去！】
    【林峥这家伙太敏锐了，我这才弄了两三秒就被他发现了otz，统，快点给林岓发个消息！】他催促道，【这场大戏少了林岓可不行。】
    【诚惠两百。】系统说。
    【小意思，统子你越来越实惠了，mua~】
    【吐了，谢谢。】系统冷淡地说。
    【对了对了，记得再给那个手机伪造一个消息已经发出去的痕迹！】朝辞补充道。
    虽然这个手机已经被林峥踩烂了，但朝辞习惯于把事情做到滴水不漏。
    【再加一百。】系统就像个莫得感情的自动贩售机。
    【没问题！】
    在与系统进行这段对话期间，朝辞不忘睁着眼睛看林峥，表面上惊惧到了极点。
    内心中对于自己扮演的角色心理的揣测还在进行。
    他从未见过林峥这般恐怖骇人的模样。
    从前林峥很少外露过多的情绪，在朝辞勉强也多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冷漠姿态，但如今却像是生生撕裂了那层薄纱，将那层戏谑又残忍面目暴露在朝辞眼前。
    属于林峥的信息素在车间弥漫起来。
    朝辞在八年前第一次见到林岓的时候，闻过林岓信息素的味道，他记得那时一种松香。
    后来他在林峥身上闻到的，也是一种松香，他那时只是beta，对信息素并不敏感，并没有察觉出什么区别。
    后来记忆越发模糊，即使分化成了omega，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但直到他知道了林峥和林岓是两个人，再次闻过了林岓的信息素，才察觉出区别来。
    林岓的信息素是雨后的松林，带着些许青草和阳光的味道。
    但是林峥的信息素却是雪地寒松的味道，疏离而冷冽。
    但林峥的信息素却是与朝辞有百分百的契合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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