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份兼职不按小时给薪，利润全来自分成。郁铮低价承包的百来张卡若然真砸手里，赚钱不谈，简直亏得一逼。
    就冲这份怨气，冷不丁撞见孔铛铛大摇大摆来挡财路，更何况上回电信摊前的唱衰还历历在目，你说郁铮有何感受。
    黑脸再黑任谁也看不出，郁铮扬了扬手，示意二人至阴凉处说话。
    路边的樱花树，夏末的叶子红得发暗，矮小又平庸，难以想象那入春时节的繁花胜雪。
    郁铮抱臂靠树，等孔铛铛开声。
    “我想请你帮忙，”孔铛铛道，“教我化妆。”
    “啊哈？”郁铮简直以为自己耳背，伸出小拇指象征性地掏了掏耳朵，“孔撑撑你吃饱了撑的吧，想学化妆不会自己找资料？简直浪费我时间……”
    “等等！我只想知道你上次到底是如何把底妆变得那么完美的。”
    “你——”
    “咦？”郁铮话被打断，他跟班之一，高个子的，肌肉虬结，外号排条，掐准时机凑头来问，“这就是怂怂说，上回被铮哥你留宿的小姑娘？长得显小啊，铮哥她成年了吗？”
    “GUN！”郁铮孔铛铛二人异口同声。排条走后，郁铮道：“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忙着赚钱买泡面，没时间陪你这小姑娘过家家。”
    孔铛铛伸手拦住他：“我是真心请你帮忙的，这件事过去，之前手机爆炸的事就一笔勾销。”
    “呵。”郁铮露出一道难以言喻的笑容，烈阳下灿烂得晃眼。“别整天把人说得欠了你。”他嘲，“那手机本来就不在合约，我送你，是我乐意，不代表那是你应得的。何况网上全是七星公司手机爆炸的新闻，你自己不去关注，连这点最基本常识都没有，怪我喽？”
    郁铮绕开她，却听到身后传来：“你说忙，不就是忽悠人来买你的健身卡？如果我向你办卡怎么样，可不可以换你帮我这个忙？”
    郁铮回头的一瞬间，简直如同川剧一键变脸，整个人都笑得山花怒放百鸟朝凰：“季卡年卡半年卡，同学要哪款？”
    “我要分期。”孔铛铛斩钉截铁道。
    郁铮瞬间收笑：“本店太小，不接受按揭。”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
    孔铛铛与郁铮只有一夜之缘，想来，那一夜的转折与其说是天赐的奇迹，不如说如同做梦。
    什么人会在绝望之中予你以希望，孔铛铛做梦都无法想象，会是死骗子。
    当然，对方的根本动机是为了夏罗莎，夏罗莎随口一句话让一个小姑娘夜半时分痛哭流涕，郁铮不过是在为其女友补锅。
    不，前女友。
    孔铛铛看在对方还有一分公德心的优点上，煞费口舌地在健身房推广摊前哀求人半小时，硬是没能让那一脸觍笑求人办卡的死骗子动容半分。
    孔铛铛不喜欢拿别人的私事当筹码，否则也不会无功而返。
    宿舍楼前，孔铛铛听到喧嚷，抬眼去看，便见平日空荡的一楼门厅，史无前例地聚集了宿管阿姨、保安叔叔、值班民警、甚至是半幢楼衣衫单薄的叽喳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