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里面没人,聂云岂缓缓地重新靠上墙站着,回想怎么今天这么疼。
想到电梯停下了,他才有些回味过来,可能是这两天一直没吃安眠药,总是等到天亮才隐隐约约地睡过去。
所以,身体一时间又扛不住了。
到门口他坐上车,动手慢条斯理地戴上头盔,再把车子倒出车位,开出住院部。
市区医院很多,聂云岂开去了一家著名私人医院。
上次来输液就是在这边,他熟门熟路地把车子停在医院绿荫下的停车位上。
风有些大,树叶吹落下来掉入隔壁的白色跑车中。
聂云岂摘头盔时不经意看了眼,然后发现,车子好像有些眼熟。
他下车看了眼车尾的牌子,零八零八。
是聂沐的生日。
他硬朗的眉峰拧起,她怎么在这里?刚刚还活蹦乱跳的,应该没不舒服?
不舒服也直接在那边医院看就行了,不用跟他一样跑到这边来。
聂云岂不解,随后看了眼自己的车,他走过去重新上车,换了个位置停,末了才进医院。
本来来这边就是为了躲聂家的人,不想让他们知道他身体不好,结果向现在,聂沐的车子停在这。
他戴着鸭舌帽,压低帽檐,走路小心了一些。
径直穿过门诊大厅,聂云岂没什么停留地上楼去找他的医生。
在医生病房待了小半个钟,出去在电梯口就迎面撞见里面从上下来的一个人。
聂云岂刹住脚步,对方也瞥了瞥他。
随即,人茫然地张了张唇瓣,疑惑:“你……你谁啊?”
“……”
“你怎么在这里啊?”聂沐走出来到聂云岂身前,认真确认,随后眼神比得知他和谢唯斯在一起还要吃惊,“你怎么在这里小哥哥?”
“你呢。”他淡定反问。
聂沐:“我陪朋友来看病啊,一圈里的朋友。”
聂云岂微微点头。
聂沐好奇问他:“你到底来这里干嘛啊?”
“和你一样。”他面不改色道。
“你北市有朋友吗?”
“……有。”
“谁啊?”
聂云岂迈进电梯,“你忙去吧,没事回那边医院。”
“那里三哥在啊不用我,他这两天休年假。”聂沐跟着进去,关门,“你哪个朋友病了,反正你的那几个朋友我都认识,我也看看呗,什么病?”
“……”
聂云岂:“我要走了。”
“那你朋友呢?不用你陪了?”
“……”
聂云岂想说是,想现在走,但是他没什么力气再骑车回去,然后又再回来一趟,输液。
电梯下楼,他安静站着没说话。
聂沐在他边上看了看,说:“我怎么觉得是你自己病了,你呼吸好像很薄弱,脸色也有点苍白,好像快死一样。”
“……”
聂云岂心更痛了,看着她,轻缓地叹气:“这说的是人话吗?”
聂沐失笑:“可是,真的,你脸色有点苍白小哥哥。”她一本正经地端详他,有点担忧,“你告诉我嘛,你是不是不舒服啊小哥哥?你是不是怕被家里人知道,跑这里来看医生?”
聂云岂轻呼口气。
电梯到了,他索性道:“你不回去的话,去帮我缴费吧。”
聂沐呆了呆,“缴费,你真来看病的啊?你怎么了啊?”
两人出去。
聂沐亦步亦趋地跟着聂云岂去输液厅,一会儿又懵懵地给他去缴费窗口缴费,再捏着单子回去,边走边看那单子上的病情名字。
看到那一排字,她跟晴天霹雳一样,愣在过道中间。
聂云岂那边坐下了,手上已经在输液,他淡然地扫了眼插入的针头,又去看那边过道,刚好就看到聂沐站停在那里。
来来往往路过的人从她身边穿插,她无知无觉的,就一眼不眨盯着手上的病单,须臾,抬眸看过来。
聂云岂和她对视了几秒,缓缓阖下了眼。
聂沐僵硬地走过来,在他面前站停,须臾又到边上坐下,措辞了好一会儿,她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也没有直接就问你怎么会生病,怎么会生病。
半晌,她才干涩地问了一句:“好像很严重的样子……小哥哥。”
聂云岂微微扯了下唇角,“没事。”
聂沐快哭了,抿着唇盯着他输液的手:“你是不是现在很不舒服啊?”
他淡淡道:“还好。”
聂沐都不敢和他说话了。
安静一会儿,身边的男人就缓缓靠上椅背,闭上了双眼,好像有些疲惫无力。
聂沐小心谨慎地定定看着。
须臾,他又睁开眼,侧过脸来说:“没事就回去吧,坐这儿无聊。”
说完,他又阖下了眼。
聂沐盯着他微微拧起的眉头,心里难受得很,心想我要是走了你回头晕了怎么办啊,我才不走呢,我怎么可能走。
她就在边上静静坐着,一眼都没离开他身上。
聂云岂大概输了一个小时后,身体才有点点的好转,没再疼得那么没力气,像聂沐说的,呼吸都很薄弱。
他人微微有点醒神,然后发现边上的聂沐还在,还一眼不眨盯着他,一副怕他死了一样。
聂云岂没来由失笑,伸手摸摸她的脑袋:“没事,别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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