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似乎是终于注意到了萧骁的存在。
    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
    萧骁微笑。
    “你好。”
    艺术家总是有着超出一般人的专注力。
    他理解。
    ……
    书生愣愣的盯着萧骁看了一会。
    就在萧骁以为之前黑琵琶鬼的反应会在这只妖怪的身上重演的时候，书生的视线重新落到了面前的画作上。
    神态、气息没有任何的变化。
    好像萧骁就是一个看不到它的人类。
    萧骁：……
    他微微耸了耸肩膀。
    好吧。
    显然，在这只妖怪看来，他远远没有这幅画作的重要。
    与其浪费时间跟他接触，还不如多看看画作。
    ……
    “窸窣～窸窣～”
    细微的声音再次响起。
    萧骁偏头。
    书生模样的妖怪又低下了头颅，握着毛笔的手在不停的动作。
    萧骁很快抬眼看向了书生的身后。
    一朵鲜花在他的眼前盛放。
    花瓣丰腴。
    姿态舒展。
    向上生长的模样透出了几分肆意。
    ......
    有点像哑剧的感觉。
    黑白色调。
    没有声音。
    却仍旧让人心生震撼。
    ......
    前一刻有多震撼，后一刻看着像是被橡皮擦抹去的花朵，萧骁的心里就有多遗憾。
    他突然想到了琵琶鬼。
    也许也有几分刚刚见到了黑琵琶鬼的原因。
    第一次听琵琶鬼演奏的时候也是这样。
    戛然而止的乐曲与眼前消失的画作一样，都让人心生惋惜。
    ……
    萧骁对绘画也就外行人的水准。
    在他看来，书生的画已经很好了。
    即使只是黑白色调也足够的让人惊艳。
    不过，他很自觉的没有说一些外行人的话。
    书生显然一副沉浸创作的模样。
    他还是不要打扰对方的好。
    ……
    萧骁再次回到这幅画下的时候，书生还在。
    却没有在画画。
    它手中的毛笔轻轻刷过画作。
    似乎是想要染上几分画作上的颜色一样。
    ……
    “画作的颜料已经干了。”
    萧骁轻声提醒妖怪。
    也是有几分担心妖怪“硬来”。
    到时候损坏了画作就不好了。
    ……
    “……我知道。”
    书生第一次回应了萧骁的话。
    它只是一时间没有忍住而已。
    “……我怎么都画不出这样的颜色……”
    ……
    呃……
    萧骁眨了眨眼睛。
    “你的毛笔没有沾上颜料啊。”
    又怎么画得出其它的颜色？
    ……
    “画得出的。”
    书生说的笃定。
    但下一秒，它的面上就露出了沮丧的神色，“但我现在画不出。”
    ……
    萧骁的视线不由得落在了书生手里的毛笔上。
    画得出……吗？
    果然是妖怪的物什。
    他笑了笑。
    “那总有一天能画出的。”
    ……
    “嗯。”
    书生点头，“我一定会画出的。”
    它的眼里透出了灼热而明亮的光。
    心里满是热烈的渴望，还有缠绕其中的不甘。
    它想画出……如眼前这幅画般绚烂夺目的色彩。
    ……
    “这幅画的颜色是用颜料涂抹出来的。”
    萧骁眉眼微弯，“你要不要也试试颜料？”
    “在你能真正画出颜色前。”
    ……
    书生一怔。
    “……颜料……”
    它的面上露出了犹豫与纠结的神色。
    ……
    “不愿意也没有关系。”
    萧骁觉得自己大概能猜到妖怪的心理。
    是想要靠自己的力量完成画作吧？
    ……
    “要！”
    见人类一副要收回前言的样子，书生的回答脱口而出。
    下一秒，它愣住了。
    哎？
    它……真的要……
    ……
    “你随时可以反悔。”
    萧骁了然的道。
    随即他有些好奇，“你知道隔壁也有一个画展吗？”
    在他看来，水墨画显然更符合书生这幅装扮给人的感觉。
    而且，若是水墨画的话，书生就不用纠结颜色的问题了。
    ……
    “我知道。”
    书生点头。
    “那……”
    萧骁有些意外，“你更喜欢油画是吗？”
    “我喜欢油画的色彩。”
    书生的眼里映出了眼前画作上缤纷的色彩。
    “很漂亮。”
    ……
    “我第一次看到就喜欢了。”
    ……
    第一次？
    萧骁想到了一个可能，“这是你第一次看到油画？”
    “嗯。”
    书生点头。
    “我一开始是去那边的画展的。”
    “但是，那里有一个很凶的家伙。”
    很凶的家伙？
    萧骁若有所思。
    是指黑琵琶鬼吗？
    ……
    “它不喜欢我在那里。”
    想到一开始见面时书生的自言自语，萧骁突然有了一个猜测。
    黑琵琶鬼不会是嫌弃书生聒噪吧？
    ……
    “它把我赶出来了。”
    明明是有些丢妖的事，书生却讲的很平静。
    就像是说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样。
    没有丝毫的愤怒与不平。
    ……
    “你不生气吗？”
    萧骁有些好奇。
    “一开始是生气的。”
    书生很诚实。
    “但是看到了这些画后，我就不生气了。”
    “要不是它把我赶出来，我就不会看到这些画。”
    也不会因此产生了新的灵感。
    它有了新的目标，它也要画出颜色这么热烈的画。
    这些画击中了他的心。
    啊。
    它激动起来了。
    ……
    萧骁失笑。
    真是一只坦率又有些热血的妖怪。
    ……
    “萧师傅。”
    李焱走了过来。
    “你也喜欢这幅画？”
    李焱抬头看向墙上的画，“逛了一圈，我觉得这幅画最漂亮了。”
    “小满天星肯定会喜欢这幅画的。”
    这幅画本就画的好。
    再说，小女孩也最喜欢花了。
    ……
    “我觉得那边的那副湖泊也不错。”
    “尤其那几只天鹅，小满天星肯定喜欢。”
    诸葛云的出声吓了李焱一跳，“你小子什么时候过来的？”
    “嘘。”
    诸葛云翻了一个白眼，“小声点。”
    “在你说‘我觉得这幅画最漂亮了’的时候。”
    诸葛云学得惟妙惟肖。
    李焱抽了抽嘴角。
    那么正常的一句话，被这小子一学怎么就不对味了？
    ……
    “老三。”
    张博、赵律正也走了过来。
    “怎么样？”
    “结束了？”
    张博扫视了四周的画作一圈。
    ……
    “问你呢，小子？”
    诸葛云用胳膊肘碰了碰李焱。
    他们这次主要是陪同作用。
    正主是李焱。
    ……
    “啊，哦。”
    李焱咧开嘴角，“可以了。”
    “我们回去吧。”
    “就是这个了。”
    送给小满天星的礼物就定这个了。
    画展的门票。
    唔，他觉得自己的这个礼物真好。
    有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