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终究还是这么做了。”
    要塞城楼上，看着那从千米外升空的光点，勒斯有些心疼的叹了口气。
    真实的战场上，想让敌人像野兽一样毫无顾忌的猛冲是一种妄想。
    既然已经充分认识到魔素炮的存在，帝国指挥官就算再无计可施，也绝不会让麾下士兵顶着魔素炮的攻击来硬冲要塞。
    他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有可能发生，帝国方面在眼下时局应对魔素炮的方式其实也只有一个，那就是派出不惧魔素炮威胁的高级个体战力，先过来把炮都给拆了。
    只是勒斯之前还幻想着，面对弑神弩的威胁，帝国的八级骑士会不愿出战，但眼下一看，果然也只是幻想。
    可惜了自己花费重金打造的这些魔素炮，肯定是保不住了。
    而隆拉克瞥了眼面露肉痛之色的勒斯，不太在乎的说道：
    “你之前告诉过我，你的那些魔素炮最多只能发射七次，至于这么心疼吗？”
    勒斯苦笑解释道：“只能发射七次，是因为里面的某些部件是易耗品，还有大部分元件可以重复使用。”
    “战争结束后，你能造更多的。”
    “但愿吧。”勒斯又叹了口气。
    隆拉克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又不是当家的，不在乎魔素炮要花多少钱制造，平均每炮又消耗多少魔晶石和稀有金属。
    指着远方正在迂回试探的那些八级骑士，他对勒斯问道：
    “从那些人，你看出了什么吗？”
    勒斯看着那足足十六名盘旋于空中的骑士，沉吟一声道：“强大？”
    隆拉克点了下头，“很强大，我们明明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但却无力阻止。”
    接下来的情况很明了，那些八级骑士会在做好沟通和心理准备后，顶着弑神弩的威胁从自认为合适的角度降落在城墙上，然后开始摧毁墙头的魔素炮。
    期间，隐藏在要塞中的弑神弩会射杀几个，但于事无补。
    基溥和其他五位八级骑士全都迎战，也不会改变什么。
    对方的八级骑士实在太多了，就算被弑神弩射杀几个、被基溥等人缠住几个，也远远不够。
    帝国方有足够的剩余人手去拆毁那些可以大幅压制敌军士兵进攻的魔素炮，而要塞这边却毫无办法。
    隆拉克深吸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道：
    “第二军团原本只有三位八级骑士，我过来上任时，军团长给我送来五个。
    然而帝国这边，皇室随手派出一支军队，就有十六名八级骑士。
    区区一个贫瘠的边境伯爵领，也能招揽到七人。
    你知道这代表这什么吗？”
    勒斯看向远方，回答道：
    “这代表帝国的庞大人口与广袤的土地。”
    骑士的诞生不分贵贱、不论人种，可以说完全随机。
    哪个国家人多，哪个国家自然就有更多的骑士。
    而人多，靠得是疆域和可耕种土地。
    虽然诺亚这边不至于就这么点八级骑士，但也可以说掏出了五分之一的高级骑士力量。
    而帝国那边呢，像猎鹰伯爵这样的绝对不止一个两个，皇室直属部队也肯定不止这么一支两支，要知道这次帝国是同时与五个王国开战的。
    更别说还有十二位帝国公爵所拥有的力量，皇位更替，他们都有资格说不，靠得可并非是资历。
    无论从普通士兵还是各级骑士的数量，王国跟帝国都远远不在一个量级。
    隆拉克语重心长的道：
    “勒斯，希望你能理解。
    在这种庞然大物边生存，王国有时候需要做出一些不得已的决定。”
    勒斯没有接话，他看着开始分散拉近的帝国骑士们，悠悠道：“他们来了。”
    ……
    帝国那些八级骑士们的行动没有超出预料，他们在弑神弩的射程外观察商议了一段时间后，很快就开始冲向要塞。
    这些人的站位非常分散，突进过程中，有些甚至以峡谷两侧的悬崖作为掩体，躲避可能袭来的弑神箭。
    但这一切都只是无用功，操控弑神弩的士兵们非常有耐心，也接受过极度严格的专门培训，简单来说就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想要尽快破坏城头的魔素炮，就必须下降高度、也不能继续做高速运动，到时候才是弑神弩见血的机会。
    帝国军骑士团长见自己等人的假动作根本没有产生任何效果，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他们在要塞上空飞来飞去，就是想骗几只箭出来，在高度移动过程中，弑神箭是相对最容易躲过的。
    但奈何人家不上当，反倒是城墙上那些魔素炮开始朝他们开火了。
    密集的爆炸在帝国骑士们身边产生，虽然对于他们的实力来说，魔素炮根本伤不到一丝皮毛，但就这么被消耗血气，也不是什么办法。
    片刻过后，骑士团长一咬牙，命令所有人同时冲向城墙。
    是生是死，各凭运气。
    之后，十六名帝国八级骑士便开始直线加速，从各个方向，甚至于要塞后方发起进攻，顶着魔素炮冲上了墙头。
    在这期间，隐藏在要塞中的弑神弩终于露面了。
    一共六架床弩，其中两架安装在城墙上，它们最前建功，顺利射杀了两名正面冲来的敌人。
    剩下四架弑神弩，则被安装在了峡谷两侧的峭壁上。
    诺亚的人之前就在岩石中抠了个巨大的窟窿，外侧又重新进行伪装，平时根本看不出来什么。
    安装在底座上的转盘，让这四架位于峭壁上的弑神弩有了将近一百四十度的广域射角，来自后方和侧面的八级骑士，也全部在其射界之内。
    但有些遗憾的是，四架弑神弩只射下来三名敌人，有一支箭被目标幸运的躲了过去，与其擦肩而过。
    嗜血石的效果令那人的血气羽翼消散，从空中掉了下来，但对于八级骑士来说，这点高度不足以摔死他们。
    基溥等人在弑神弩全部哑火之后，果断出击迎战，各自拖住了一人，但剩下的五名帝国骑士还是落在了城墙上。
    大量守城士兵在七级骑士的带领下包围了他们，但……只不过是徒增死伤罢了。
    这些八级骑士随意一道血气斩就能杀死十多名挡在面前的士兵，他们就在城墙上轻松的前进着，沿城墙一线轻松破坏那些魔素炮。
    于此同时，要塞外的帝国军也开始了行动，失去魔素炮的威慑力，帝国军不怕攻城所造成的损伤，何况那五名八级骑士正在不停的捣乱。
    勒斯站在城楼边上，左右扭头观察了下两侧，没有一个八级骑士选择攻击指挥部这里，貌似是害怕隆拉克留一手，在城楼里放架弑神弩坐等鱼儿上钩。
    “军团长，还在等什么？”勒斯不解道。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只要没有弑神弩和魔素炮，要塞在帝国十五万大军面前是没有任何胜算的。
    等那些八级骑士彻底清理完魔素炮，他们可不会拍拍屁股回去，而是继续屠杀城墙上的士兵。
    如今基溥等人都被拖住，勒斯也没有恢复精神力，无人能牵头带领士兵们反击，更别说将那几个八级骑士赶下去。
    再这样，要塞可就真的要完。
    勒斯认为，王国在背地里准备的后手，应该到时候出现了。
    然而隆拉克却仍然一脸淡定，目光深邃的看着天空，嘴里轻声道：
    “再等等。”
    勒斯皱眉看着邓普那帮九级骑士交战的方向，从这里依稀能看到他们的身影，但具体什么情况，他并不了解。
    “您在等什么？”
    “估计很快你就知道了。”
    ……
    “快，那边上来人了，赶紧把他们推下去！”
    “那种魔晶石手雷还有吗？来两个，给老子炸死他们！”
    “我这需要治疗药剂，谁那儿还有，我兄弟快不行了！”
    “我这儿还有一支，接着！”
    “还有没有骑士或者魔法师，快来这边，突然上来一帮硬茬子！”
    “小心，来了个中级骑士，快退后，叫军官们去对付他。”
    “哪还有空余的人手啦，哥几个，跟我一起上吧，为了我们的王国！”
    两公里的要塞城墙上，到处都是厮杀和呐喊声，滚烫的鲜血永远在天空飞溅，每一秒钟都有人倒下。
    帝国军这次没有准备攻城车，那东西打造起来实在太费事了，而且很容易受到高级骑士的攻击。
    但就算没有这种登城利器，阿瑞斯士兵们也通过云梯和铁索，不断的涌上城墙。
    所幸的是，如今这批从后方支援过来的第二军团士兵，和之前守城的那些有不小差别。
    这批士兵一直驻守在后方的加黎维城指挥部，在隆拉克的眼皮子底下接受强化训练，虽然基本没经历过战争，但战斗素养上却早已合格。
    像是小队配合作战、身体素质、执行力、战斗意志等方面，比之前驻守在这里的几个兵团都要强上很多。
    而且他们的装备也更好，丝毫不比敌人那几乎全覆式的铠甲差到哪去。
    一时半会儿，帝国军还真没能将他们都给挤下去，甚至连分割战场也没能完全做到。
    看来隆拉克那严酷的军规和练兵法则，还是起到了十分不错的效果。
    但不过怎么样，诺亚一方的局势还是不断在变坏。
    城楼指挥部，摩西的风衣上沾染着不少鲜血，快步来到勒斯身边。
    “老师，咱们的人都汇集到楼下的防御阵地了，损失不算很大。”
    吸取上次图尔斯的教训，勒斯这回在敌军登墙之前就吩咐下去，让管理局的学徒们都汇聚起来，由寇费这些人带领着加入战斗。
    后来眼看局势越来越差，勒斯索性也不让他们做无谓的牺牲，干脆都聚集到一起，免得被哪个高级骑士顶上，给一锅端了。
    见如今人已经聚齐，勒斯也放下心来。
    隆拉克也不至于等到指挥部都要被端了还不翻牌，这里现在应该是整片城墙上最安全的地方。
    “你的伤怎么样？”看着学生手臂上的伤口，勒斯关心的问了一句。
    这小子刚才遇上个七级骑士，没尽快逃跑不说，还想学着当初的勒斯给对方放风筝，战场上是放风筝的地方嘛？
    要不是后来有个己方的七级骑士过来帮忙，勒斯都忍不住要用这两天稍微恢复点的精神力出手救下自己这个学生了。
    面对老师的关心，摩西笑着摇了摇头，道：
    “已经用过药剂了，没什么问题。”
    “下次别这么莽撞，七级骑士哪有那么好杀。”勒斯责备道。
    按理来说，中级魔法师有对付七级骑士的能力，但那需要十分娴熟的法术技巧和有利的环境。
    在这种混乱、空间狭小的战场中，哪有魔法师施展的机会。
    “老师，我知道了。”摩西有些羞愧的低下头。
    他是有些莽撞了，心里只想着老师当初能在无法会的矿洞里耍得那名高级刺客团团转，那与当时的老师同级的自己，应该也能做到。
    结果，要不是有那名己方骑士协助，他光凭自己还真没什么杀死对方的可能。
    摩西不知道的是，勒斯当初虽然和他同级，但每天在浮空城内十二个小时的法术练习时间，让勒斯的施法技巧和经验无比丰富。
    同样的法术，勒斯比任何人释放的都要快和精准，双重乃至于三重魔法盾，勒斯在当时也都能做到。
    摩西与之相比，连最基本的勤奋方面都无法企及。
    见摩西认识到错误，眼下又不是说教的时候，勒斯便准备让摩西回到城墙上，组织管理局的魔法师们收好城楼这边的防线，毕竟只有他自己可以名正言顺的摸鱼。
    可没等他开口，一声来自天边的爆喝便传入耳中。
    “邓普你个渣滓！”
    贝内特的怒吼声穿透了数公里的距离，从远处的天空中传到要塞，城墙上正在厮杀的士兵们都被这声震耳欲聋的爆喝弄得愣在原地。
    所有人都停下战斗，将目光瞄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但由于是在太远，普通人的目力根本就什么都看不见，只发现三个小光点，一前两后朝要塞飞来。
    勒斯愣了愣神，释放了一个望远术，然后他发现，三个飞来的光点中，前面的是邓普，后面的是马洛和阿兰纳两名帝国的巅峰骑士。
    而这还不算什么，让勒斯倍感惊讶的是，在阿兰纳手中，竟然抓着一个人头，贝内特的人头。
    顿时，城墙上所有能提前看到这一幕的高级骑士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九级骑士的死亡，他们还是第一次见证。
    随后，这帮人又分出了两种情绪。
    帝国一方兴高采烈，诺亚一方面沉如水。
    最上层的战力平衡被打破，代表这场战争再无回旋的余地。
    九级骑士的力量，只要有耐心，足矣徒手拆了这座要塞！
    在场的所有人里，没有任何人能对九级骑士造成一丝伤害。
    完了……彻底完了……
    就连基溥等人心中也是这么想道。
    没过几个呼吸，邓普飞回城楼，落在半露天的烽火台上。
    他的脸色略显苍白，但除此之外，身上并没有什么伤势，铠甲和内衬都未破损。
    面对围上来的军官们以及隆拉克和勒斯，邓普解释道：
    “我的计划失败了，马洛不仅融合了三个兽种，而且还有一把嗜血之刃。
    我几次强杀阿兰纳都以失败告终，反而被马洛找到了机会，用事先藏起来的嗜血之刃偷袭了贝内特，我救援不及，导致……”
    听完邓普的讲述，城楼里顿时有人惊声道：
    “嗜血之刃？那……那不是传说中的东西吗？”
    “什么传说，我记得史料记载，当初歌明兰和阿瑞斯两个帝国交战的时候，就出现过这东西。”有人辩驳道。
    “对呀，邓普阁下都说了是嗜血之刃，他难道还会认错？”
    勒斯听着他们的交谈，心中回忆着之前问弑神弩时，别人顺带解释过的内容。
    弑神弩的箭头，是一种叫做嗜血石的东西制作而成的，这东西在大陆上偶尔出现，经常被当做一种漂亮的红色宝石登上一些拍卖会或者地下黑市。
    但很快，这些宝石就会迅速销声匿迹，被不知名的买家收走。
    因为，这东西可是普通人对超凡骑士的重要威慑，几乎只要是有点志气的国家，就一定会暗中组织大量人手，专门寻找这个东西。
    而嗜血之刃，与嗜血石自然有很大联系。
    据传，因为嗜血之刃的制造过程很是独特，所以只在一千多年前的盖尔帝国时代才能生产。
    而生产方式也很简单，精心打造一柄坚固、锋利的武器，然后用二十倍于武器重量的嗜血石堆放在那柄武器上面。
    再然后，就是等。
    等到十年后，嗜血石上那种强行驱散血气的特性将武器彻底侵染，一柄同样可以破开任何血气防护的嗜血之刃就诞生了。
    相比于嗜血石，这么大费周章制造出来的嗜血之刃自然也有它的优点。
    第一是便于携带，嗜血之刃毕竟是后天造物，所以它对血气的克制范围远没有嗜血石那样长达半米，如果骑士握在手中，只会在手腕以下的部位驱散血气，并不影响其他的地方。
    第二，那就是对骑士的克制。
    一名九级骑士以一只手暂时不能使用血气为代价，让敌人的血气铠甲变得跟纸一样薄，见识就是赚大了。
    只不过和弑神弩一样，两千年前的老物件了，到了现在几乎全都失落殆尽，不知所踪。
    如今大陆上，已经有三十多年没人再见过嗜血之刃，纷纷将其当成了前辈们的传说。
    没想到，阿瑞斯帝国居然有一件这样的东西，而且还交给了马洛使用。
    ‘贝内特太倒霉了。’众人心中想道。
    遇到传说中的嗜血之刃，又是对方偷袭，被瞬杀也是难免的事情。
    “幸好邓普阁下及时撤了回来，否则真是亏大了。”一名参谋唏嘘道。
    其他人也赞同的点点头，表示这话说的很多。
    他们……此时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而正当众人唏嘘感叹的时候，邓普突然神色一动，身影瞬间从房间内消失，然后出现在城楼正上方。
    那里，正有一只有血气构成的巨大拳影袭来。
    邓普神色冷静，身形稍一扭动，包裹着浓厚血气的一拳同样迎了上去。
    轰的一声过后，双方血气同时崩散，邓普再度升高一些，与刚刚收回拳头的马洛对峙。
    后者上下打量一会儿没有任何表情的邓普，啧啧称奇道：
    “没想到，我是真没想到，你们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
    刚才他们四人在天空的战斗中，马洛其实已经看出了邓普两人准备强杀阿兰纳的计划，但他也装作暗中不知道，寻找着使用嗜血之刃重伤或者杀死邓普的机会。
    哪成想，就在他和阿兰纳布下陷阱，主动勾引邓普去偷袭阿兰纳的时候，邓普却做了一个令人难以想象的行为。
    他把与自己擦肩而过的贝内特一脚踹到了马洛跟前。
    贝内特因为邓普这种离奇举动顿时愣住了，竟然直勾勾的看着邓普数秒钟没有动。
    而马洛虽然也对当时的情况十分不解，但送上门来的人头，他没理由不收下。
    邓普和贝内特其中只要一人身死，诺亚这个要塞就算彻底完了，无论如何，马洛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于是，他果断出手了。
    藏于后腰，被铠甲遮的严严实实的一把短刀，在贝内特那声怒吼中，径直划过了他的脖颈，没有血气保护的九级骑士，肉体强度要下降至少一个等级，轻松就被马洛割下了人头。
    如今，已经占据绝对优势的帝国军一方已经胜券在握，城墙上的诺亚士兵也更加显露颓势。
    他们都知道己方的两大巅峰骑士死了一个，士气肉眼可见的下滑。
    用不了一个小时，要塞城墙将再也不属于诺亚。
    而马洛却十分好奇，邓普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是自觉王国再也守不住了，所以自暴自弃，借着他的手了解私仇？
    看着马洛满脸疑惑的表情，邓普勾起了嘴角。
    “我没心思跟你解释这些，但我必须谢谢你，帮我们解决了一个不好出手、也确实不太好杀，但却必须清除的敌人。”
    马洛听着邓普这莫名其妙的话语，不解之色更深。
    “你到底想说什么？”
    邓普冷然道：“我想说，你们这帮阿瑞斯的狗杂碎，立刻滚回你们的狗窝！”
    马洛气笑了，他不屑的指着邓普的脑袋，道：
    “即将亡国的败犬还在这里乱吠，是因为帝国给你的压力太大了，才让你像疯子一样将己方的战力坑杀？
    算了，我现在也不想知道答案，相信地狱之下，贝内特会很期待你的到来。”
    说完，他一挥右手，后方待命的阿兰纳立刻冲向了城墙，打算摧毁城楼指挥部，然后再一一点杀诺亚所有的高级骑士，让帝国部队更快赢得胜利。
    马洛这边，也重新掏出了那柄短刀，准备靠他了结掉邓普的性命。
    “这次，是我赢了！”
    回想起年轻时与邓普的那场对决中输掉的自己，马洛脸上不禁露出一丝胜者的微笑。
    终归是他，走到了最后。
    但面对杀意澎湃的马洛，邓普只是微微一笑。
    他指了指自己身后，又指了指帝国军后方，道：
    “你没有看到吗？”
    马洛下意识朝要塞内部看了眼，脸色顿时突变。
    大批身穿白色铠甲的士兵快速涌入，并直奔城墙，迎风招展的大旗上，赫然是琴康的旗帜！
    而在下方城楼处，令人心悸的血气波动忽然涌现，一个身高两米多、身披白色大氅的男人，一拳将阿兰纳打飞了出去。
    两侧悬崖上，十余名陌生的八级骑士一跃而下，眨眼间便围攻起帝国骑士团的众人。
    更关键的是，以他惊人的目力，轻易发现在帝国大军后方，同样出现了大片白色洪流。
    远处的天空上，诺亚王国独有的蒸汽飞艇组成了一支空中舰队，正飘向帝国主力部队上方。
    帝国军队，顷刻间被死死包围，陷入了敌人不知从何时编织起的巨网。
    城楼上，勒斯和隆拉克并肩而立，看着那些身穿白色军服士兵们手里拿着一支支单发步枪，列着队，伴随着不绝于耳的轰鸣声，快速收割着帝国士兵们的生命。
    “这就是王国的打算？”
    隆拉克沉声道：“是的。”
    “贝内特的死……”
    “也是。”
    “那我呢？”
    “你当然不是。”
    勒斯低头想了想，突然发出一声轻笑，道：
    “真是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