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江若有所思道：“背靠大树好乘凉，是这个道理。”
    “你在说什么呢？”
    符华想不通韩江脑袋里想些什么。
    “没，没啥。”韩江指向前方说：“那就去看看吧。”
    破解幻境的方法很多，但现在的韩江恰巧都做不到。
    第一就是提前防备，符华对韩江如今的精神力评估，只要提前防备，哪怕羽渡尘开启第二额定功率百分百状态，都不能把他强行拉入环境。
    第二点是误入幻境者，精神力是制造者的一倍。
    这点想都不用想了，识之律者是当年世界上精神方面最强大的存在。
    或许比符华差点，但也差不了太多。
    最后一点，这个幻境异常庞大，只要找到操控的人，然后将其打败。
    目前韩江和符华，也只能选择最后一种办法了。
    完全恢复记忆的符华，五百年前和五分钟前差不多是一样的。
    没有先打痕迹，蜿蜒曲折的山路上，只有快要腐朽的木栏杆。
    石头打造的台阶上长满了苔藓，一般人上山下山都不怎么容易。
    进入山林之后，入眼的就是太虚山上最高几座山峰。
    韩江盯着熟悉的一座，上面还有一个高达几十米的雕像，背靠山峰站立。
    韩江看着山峰上的雕像，那玩意儿比火影忍者里的颜岩可要大的多了。
    “符华，那是你吗？”
    符华望了过去，有些恍惚。
    背靠山体的人物雕像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少年，常年风吹日晒。
    雕像只能看出大概轮廓，具体面容早已分不清了。
    “那个，是我。”符华点了点头，“雕像后来被人为毁掉了，所以你没有见过。”
    “这样啊。”
    两人继续向前，绕过山峰，看到了山脚下的村庄。
    村庄依山环水，房屋错落有致，比起钢铁水泥打造的大都市看起来舒服太多。
    “有死士？”
    灰白色的死士隐秘在房屋边缘处，被韩江一眼看到。
    “我们去看看吧。”符华有些担忧。
    韩江倒觉得没什么，反正这里是幻境。
    这里的人的生死，都在识之律者一念掌控之中，救与不救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但看着严肃冷漠的符华，哪怕是在幻境之中，都做不到见死不救。
    五千年独自对抗崩坏的本能已经融入在了她的身体中，没有看到不管的例外。
    韩江进入村庄，这种小杂鱼，根本用不着他认真对待。
    经过超级融合药剂改造之后，韩江手掌长枪迸发出的一点火星，就足以让一只死士痛不欲生。
    “救……救命。”
    解决掉眼前的死士之后，靠近接到的一间房屋，有一个女孩靠着门框坐在地板上，发出微弱的呼救声。
    女孩伸出手臂伸向韩江，她不想死在这里。
    女孩的手臂脖颈上，有奇异的光芒在皮肤下闪烁，是崩坏侵蚀的痕迹。
    符华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
    如果这里是现实，那她也救不了这个女孩。
    “怪……怪物……”
    女孩的呼救藏在房屋里的死士引了出来，把她吓到浑身颤抖。
    “为什么要让我看到这些？”符华抬头对着天空问道。
    韩江环视一周，除了女孩和一群渣渣死士，连个鬼影都没有，她在和谁说话？
    接着，韩江就发现了动静。
    天空像是划开了一道口子，几根黑色的羽毛掉落，识之律者出现在了两人的眼前。
    “小子，你可是我的小弟，怎么能跟着一个冒牌的家伙来对我动手？”
    琪亚娜被识之律者一根羽毛糊弄走了，她自身也进入了这个幻境之中。
    韩江凝眉，说道：“我又没说我要向你动手，最先动手的难道不是你吗？”
    识之律者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韩江，指了指山门的方向。
    “你当我傻吗，身上带着羽渡尘还强闯山门，这不是想对我动手，难道是亲切的问候？”
    韩江一滞，自己和符华联手夺回身体的事情连同行的琪亚娜都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
    就凭强闯山门，就准备好了幻境？这不太可能。
    “小伙子，你大姐头吃过的米都比你吃过的盐多，你想什么我能不知道？”
    识之律者抱着双臂，一副看透了的样子。
    韩江开始怀疑自己，不应该啊。
    什么都有个上限，年龄大经历多不代表就聪明，智商成长也是有个上限的。
    要不然符华为什么孤身一人守着神州，没活成第二个奥托？
    “她是在我身上猜出端倪的。”符华站出来说道：“把我的这根羽毛留给你，应该是她有意的。”
    识之律者给符华白了一眼，“当一个人的力量强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不屑去玩什么阴谋诡计了，你以为我和天命那小子一样？”
    “还有你。”识之律者把目光重新落回到韩江身上，“别想着我在害你，我只是向把自己体内不干净的力量清除一下。”
    “但是没想到，把羽渡尘核心的一根羽毛留给你之后，力量下降了一些，不然对付方舟那些小崽子怎么可能还会受伤。”
    “那你为什么要布置幻境，还把我拖进来？”韩江问道。
    识之律者继续用看白痴的目光看了过来，难以置信充满十足的嘲讽语气说道：“你不会是真的傻吧？这点东西都想不明白？”
    韩江有点窒息，什么都说不出来，因为他真的没有想明白为什么。
    “以前的我，什么事都藏着、掩着，什么事都恨不得自己一个人承担，把你拉进来就是想让你看看我以前的过往，让你好好了解一下我过去的经历。”
    “毕竟，你可是我最好用的一个小弟。”
    韩江问道：“为什么不是程立雪？”
    识之律者有点不耐烦了，“立雪等同于是我养大的，你能和她比？”
    韩江终于意识到自己有多么蠢才能问出这个问题了，就像识之律者说的一样。
    程立雪几乎等同于符华最近几十年最亲近也是最要好的人，尤其是第二次崩坏中更是做出了牺牲自己也要让符华离开的事情。
    而韩江只是一个小弟、同伴，自己的经理苦难可以告诉同伴和小弟，但怎么可能会对女儿说呢？
    “只是单纯的想告诉我这些东西，也犯不着出其不意拉我进来吧？”
    识之律者指向符华说道：“这个，你就需要问她了。”
    “这个家伙是羽渡尘的核心羽毛之一，不知道为什么和我的力量有点相斥，刚开始我就没当一回事。”
    “然后你接受改造身体的时候，顺其自然就把它留给了你，以防不测。”
    “你闯山门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就顺手把你拉进了幻境。”
    “这样的话，有些事我能告诉你，顺便彻底收复这根羽毛的力量和记忆。”
    “你一开始就准备这么做了？”韩江问道。
    如果这都是识之律者料到的结果，那她的智商也太爆炸了。
    “没有。”
    “那为什么……”
    识之律者再次说道：“你是不是蠢啊，你体内有驳杂的力量你会怎么做？”
    “是不是最先想着清除？清除不了，那就用可掌控的力量一点一点同化？”
    韩江想了想，他好像没有这点烦恼，对于能量什么的都是来者不拒，管他是普通崩坏能还是律者力量。
    “你们在山门前的视乎，我就感觉到了这根羽渡尘的意识。”
    “我活了这么久，几乎每根羽渡尘都会有保留记忆，那些被分散在量子之海里的羽毛更不用说了。”
    “所以收回这些羽渡尘和记忆的时候，也要稍稍费点力气教训一下。”
    “你手里拿的这根羽毛是核心之一，那些记忆估计是在我交给你的时候产生了自我意识，她现在自我认知和我不同，还蛊惑你来对付我，所以就有了现在的事情。”
    韩江舔了舔干涩的嘴角，弱弱问道：“所以……你觉得我就是个谁都能蛊惑的傻子？”
    识之律者一扬头，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韩江有点急了，对符华说道：“我们动手吧。”
    可是，连符华看韩江的眼神都有点不对劲了。
    “这里是她的主场，动手对你很不利的。”符华劝道。
    韩江的长枪在自己手中转了一圈，“没试过怎么不知道不行？”
    符华深思了几秒，然后摇头说：“先不要动手。”
    主要是律者的力量强大，哪怕韩江身体经过融合药剂的改造，符华也怕他吃亏。
    这种层面的吃亏可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吃亏，五百年前就是因为自己的一个不注意，中了七个徒弟的诡计。
    力量缺失，记忆开始丢失，身体状态下滑，以至于神州需要依靠天命才能保全。
    符华在担心韩江。
    识之律者是因为自己大意才出现的，符华从心底里认为这是自己的过失，不能让韩江去买单。
    “动什么手啊，还说你自己不蠢。”识之律者不客气说道：“不过就是我的一段记忆罢了，她只是认为自己是我，你就这么听她的话？”
    韩江有苦说不出，因为自己真的知道羽渡尘里的符华才是真的符华，对面的是识之律者。
    可是在识之律者的幻境之中，如果没有符华的帮助，韩江战胜对方的希望不是很大。
    明明说好了，一起对付识之律者，然后帮她多会身体，符华怎么就变卦了呢？
    律者是可以站在人类一侧成为同伴的，但对方夺取了符华的身体。
    只是这点，韩江就知道不管识之律者怎么样，符华的身体必须夺回来。
    不能因为识之律者把他当小弟就放手了，符华可不能一直以这种精神体存活。
    但现在也知道看符华要怎么样了，至少他也得看符华的意思行动。
    想到符华“老谋深算”，应该有准备的后手吧，不能因为太过冒进而破坏了符华的计划。
    其实符华压根就没有动手的意思，告诉韩江身体成为了识之律者，也是想着自己来解决。
    可奈何，自己现在就是一根羽毛，一段精神体，去太虚山找到识之律者都费尽。
    到了太虚山之后，连反应的功夫都没，就被拖入了幻境之中。
    符华经历了太多还有因为自己，重要的人身亡的例子，所以她不想让韩江那么冒进。
    “你说，你是真的符华，我只是一段记忆？”符华突然说道。
    识之律者坦然道：“要不然呢，也留这里有外人在我不好做，不然我们两个，不，我和我的一部分记忆会好好聊聊。”
    “力量强大是好事，但因为体内能量驳杂的话，以后处理起来太过麻烦了些，还会影响我的战力。”
    韩江有点搞不懂识之律者的脑回路了。
    因为自己太强，所以不屑武的来搞文的？
    “我尊重你的存在，就如我收拢其他羽渡尘时那样，她们都乖乖和我融为一体成为我的一部分力量，我也可以强行把你摧毁，收回这部分的记忆。”
    按照韩江的理解，这是属于符华自己骨子里对自己力量的自信，只不过是被识之律者发挥的淋漓尽致。
    “那你想想，你的做法，和记忆中是不是有些不一样？”符华说道：“你是律者，你是我在融合、消耗大量羽渡时出现在我身体上律者的意识。”
    “呵，呵呵。”识之律者笑了笑，“看来我的这部分记忆也不怎么聪明呢。”
    “首先，解答你第一个问题。”
    识之律者单手一挥，刚才出现时犹如停滞的幻境，像是被人按下了开始键，那些死士再次行动了起来，女孩痛苦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随后识之律者单手一捏，死士全部消失，那个小女孩也跟着消散。
    “你……”
    符华皱了皱眉，幻境中的死士消失没什么，但那个女孩为什么也要……
    符华又自嘲的笑了笑，自己如今连身体都没有了，为什么还要关心幻境里的东西。
    “性格的变化，是因为我厌倦了，厌倦了所谓的使命。”
    “我被安排在神州，不都是梅博士的要求吗？”识之律者接着向韩江说道：“你也认真听着，这是我以往经历之一，也是为什么我现在的举动和在圣芙蕾雅时发生变化的原因。”
    “我的身体恢复了往日的力量，现在梅博士又死了几万年了，为什么还要听从她的话，继续做她的傀儡来守护所谓的人类？”
    “我有我自己的意志，怎么守护人类是我自己的选择，而不是去听一个失败者的命令。”
    符华微微摇头，道：“梅博士不是失败者，她带领逐火之蛾守护人类，击败了终焉律者之前的所有律者，她为人类……”
    “最后还不是没有打败终焉律者吗？”识之律者说道：“没有打败，那就是失败者。”
    “现在的我想明白了，相同了，按照梅博士那一套老的办法不行，我用我自己的力量来打败所有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