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子钦长长叹口气,他又何尝不为皇上担忧?顾花语现今在何处?石城还是洪城?
回到府里,吕子钦先去清芳堂向秦老夫人请安。
秦老夫人得知皇上睡眠不好,懊恼自己将丹药用完。
“早知这样,老身好转后就停下来,将那些丹药呈给皇上。”
吕子钦宽慰道:“外祖母别懊恼了,孙儿再想法联系这位友人,向她再讨些就是。”
“皇上的龙体关系着江山社稷。你早些联系你那位友,或让如轩他们跑一趟,再向他讨些。咱们重金感谢人家。”秦老夫人吩咐道。
吕子钦点点头,“是,孙儿明白。”
叶夫人本想说说平夫人与施三小姐的事,见儿子忧心皇上的龙体,深知场合不对,于是忍住未说。
吕子钦小坐片刻,便起身告辞。
秦老夫人知道他有事要忙,也未多留。
吕子钦离开后,叶夫人看向钱老夫人,“阿娘,你说施府的三娘子与子钦怎么样?”
秦老夫人抿了口茶,说道:“三娘子不错,精灵得很,是个能干的。这事,你探过子钦的口风吗?”
提到吕子钦的态度,叶夫人很是头痛,“子钦像块木头,情事方面好像是未开窍。
早两年知道三娘子的心意后,我问过子钦,子钦让我别添乱。
阿娘,子钦都这么大了,伺候的全是小厮。
你说,我是不是该给他安排两个大丫鬟,等出了孝期,收了做通房。”
秦老夫人摇摇头,不赞成道:“你还真是会添乱。叶家的男人,婚前无通房,婚后不纳妾。你祖父是这样,你父亲是这样,你兄长是这样,你两个侄子也这样。”
叶夫人低下头,“我这不是怕他不懂事吗?”
秦老夫人叹口气,摇摇头道:“子钦自小聪慧,看的书又多又杂。哪里是不懂情事的人?”
叶夫人不淡定了,问道:“阿娘,三娘子真是不错,今儿你也见着了,人长生得好看,性格开朗。
子钦那个闷葫芦,若是娶个和他一样闷的,家里跟没人一样,多没意思!”
秦老夫人笑着说道:“施家三娘子确实不错,性格好,心思还细,很有眼色。平夫人教导得很好。”
叶夫人听了母亲的话,眉欢眼笑道:“这么好的姑娘,打着灯笼都难寻,对吧?”
秦老夫人点点头,“嗯,是确实难寻。不过,子钦对施三小姐好像没有那份心思。否则,三娘子闹得沸沸扬扬的,子钦能不知?能不回应?”
叶夫人叹口气,“子钦就是个孩子,哪里知道寻个贤内助有多重要?我跟英子商量着,该如何撮和他俩。”
秦老夫人说道:“我劝你悠着点,别耽误人家女儿。”
“三娘子多好!也不知子钦是如何想的?唉!”
“你也别自寻烦恼!儿孙自有儿孙福,你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秦老夫人笑道。
“可是,婚姻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叶夫人不甘心的问道。
秦老夫人抬头看向叶夫人,说道:“你也好意思拿父母之命来说事?
当初我怎么与你说的?我说杨氏是个不好相予的,你怎么与我说的?
你说,你与定坤两情相悦,你愿意为他受委屈。
那时候,你怎么不说婚姻是父母之命?
怎么?到你儿子这里,你便要行使父母的权利了?”
叶夫人被母亲抢白,不好意思的摸摸发髻,“阿娘,别说了。我错了。子钦的亲事,由他作主,行了吧。”
秦老夫人指指叶夫人与钱夫人,“你俩给我听着,咱们家孩子,娶进来的,嫁出去的,不求高门大户,只求人好,合孩子的心意。”
叶夫人低声道:“阿娘,您这也太宽泛了吧。万一,孩子们挑个山野村民回来,不知礼不懂节的,您也同意?”
秦老夫人回道:“只要人善良本份,是孩子喜欢的,我就同意。还有,咱们家家规,不准纳妾。”
叶夫人撇下嘴,“这话,只能对咱们叶家人有用,阿爹不纳妾,大哥也不纳妾。往后,明浩,明勤大抵也不会纳妾。
嫁进咱们家的,都是有福的。
可嫁到外面的,谁管得了?皇上就不用说了,宫里多少妃嫔?
定坤起先承诺得好好的,可最终还是纳了。
子钦姓吕,吕家谁不纳妾?国公爷七十有多了,打发到庄子上妾室就不说了。如今住在府里那俩位,比我还小十来岁。
嫁进咱家都是有福的。嫁出去的,就不一定了。”
钱夫人点头道:“想着这些,我就为锦儿担忧。”
叶夫人本想说自己与叶意,没想到侄女这里。听嫂子说起叶明锦,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赶忙安慰钱夫人道:“嫂子也别想太多,锦儿乖巧,到时,咱们好好给她挑户人家。
对了,施府怎样?英子性子好。施家也是不纳妾的人家。
她家大公子,二公子都议亲了。四公子比锦儿长一岁,今年十四,正好的,等咱们除了服,便可以议亲。”
钱夫人眼前一亮,“平夫人性子爽朗,锦儿若遇上这样的婆婆,到是锦儿的福气。”
叶夫人看向秦老夫人,问道:“阿娘,你看呢?”
秦老夫人点点头,“这到是门好亲,你跟英子交好,改日你探探她的口风。她若是愿意结施叶两姓之好,等锦儿除了服,咱们可以议亲。当然,还要锦儿与施家四公子能看得对眼。”
叶夫人一扫之前的低落,高兴的应下,“行,改日我与英子说说。若不能娶个媳妇儿,捞个女婿也不错。”
吕子钦回到紫竹苑,对如佶道;“上回外祖母服用的丹药,你查出是些什么药了吗?”
如佶摇摇头道:“还有几味未查出,查出的这些,各种药的用量也查不出来。”
吕子钦皱眉问道:“这个很关键?”
“当然,药量至关重要,量不足,对症无效,量重了,对身子有害,各种量要刚刚好才行。谁又少眠了?皇上?”如佶问道。
吕子钦点点头,“嗯,与外祖母之前的症状很像。”
如佶说道:“那枚丹药还在我这里,要不,给胡太医瞧瞧?”
吕子钦想了想,摇摇头,“你先收着,给如安去封信,让他看看小语是否去了洪城?若是小语到了洪城,让他……得,我来写信,让大白送过去。”
吕子钦转身去书房,埋头写信。
两刻后,吕子钦放下笔,拿起桌上的纸,从头至尾看一遍。
如轩瞄一眼,啧啧道:“爷是怎么做到的?蚊子腿般细小的字,还能如此工整。”
吕子钦见无错处,将两封信封好。
一封信给如安的,一封给顾花语的。然后将信交给如轩,“让大白立即将信送过去。”
如轩接过信,转身出去。
接下来的日子,吕子钦一直等着如安的回信。
正月十四那日,皇上再次召吕子钦进宫,吕子钦陪着皇上说了一会话,贵妃娘娘求见皇上,吕子钦起身告辞。
二月二,龙抬头的日子。
吕子钦陪着秦老夫人用过午饭,喝了一盏茶,秦老夫人午歇,吕子钦回到紫竹苑。
吕子钦刚进到书房,如轩在门口急呼道:“爷,如安回来了。”
吕子钦急忙转身出来,看着风尘仆仆的如安沿着长廊往里走,急忙迎了过去。
如安见到吕子钦,朝吕子钦拱手跪地道:“爷,小的回来了。”
吕子钦上前扶起如安,点头道:“辛苦了。尚未吃饭吧?如轩,给如安摆饭。”
如轩点头,转身吩咐人摆饭。
吕子钦将如安带回书房,亲自给如安倒了杯茶,“来,先喝口茶。”
如安也不客气,“谢爷!”然后端起杯子仰头将茶喝下。
他渴极了,日夜兼程的往回赶,累了,趴在马背上睡两个时辰,然后接着赶路。
如安放下杯子,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交给吕子钦,“爷,顾大夫给的丹药。
顾大夫说,若是患者若是男性,可一日服一枚,若是女性,需两日服一枚。再有,顾大夫说,你又欠她个人情!”
吕子钦点点头,打开盒子看看。然后扣上拿盒子,说道:“你先歇歇,我去趟宫里。”
吕子钦拿上自己的腰牌,转身出了书房。
如安看着吕子钦的背影,问道:“这丹药,爷是为皇上求的?”
如佶点点头,“若不是皇上,爷怎会向顾大夫开口,还让你日夜兼程的送过来。”
吕子钦进到宫里,径直去到养心殿。到养心殿后,才知皇上在太和殿与几位相公议事。
吕子钦转到太和殿,站在偏厅的屋檐下,让小内侍将高公公请出来。
不久,高公公跟着小内侍出来。
高公公见到吕子钦,殷切的问道;“六公子怎么来了?”
见吕子钦的袖袋鼓鼓囔囔的,忙将吕子钦拉进偏厅,随手将门关上,问道:“拿到丹药了?”
吕子钦点点头,“是,刚拿到,子钦就立即送进来了。公公可以让胡太医过过目,看看是否对皇上的症状。若是可以,皇上每日服一枚,用些日子看看睡眠的状况是否有改善。”
高公公点点头,开门对一位小内侍道:“你去趟太医院,告诉胡太医,皇上忙完了,可以过来请平安脉了。直接将胡太医领到这儿来。”
小内侍退几步,转身往太医院去。
吕子钦问道:“皇上最近歇得可好?”
高公公摇摇头,“不好,就算白日里累极了,夜里最多眠两个时辰,还不能有一点响动,否则便会醒来。希望这些丹药对皇上有用。”
吕子钦点点头。
胡太医来得很快,进到偏厅,见高公公与吕子钦在,问道:“皇上呢?歇下了?”
高公公摇摇头,“皇上还在与几位相公议事,你先来看看这个。”
高公公将锦盒打开,从中取出一枚丹药递给胡太医。
胡太医忙放下医箱,上前一步接过丹药,仔细查看起来。
吕子钦说道:“外面一层是封蜡,这样打开。”
吕子钦接过来,将其打开,再递到胡太医手上。
高公公说道:“胡老,您坐这儿慢慢瞧。”
胡太医点点头,坐到桌边细看起来。
高公公给倒吕子钦倒了杯茶,“六公子,喝茶,咱们慢慢等。”
吕子钦欠身道谢,伸手接过茶杯。
“好药,好药!老夫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如此珍品,幸哉!幸哉!”胡太医突然兴奋的大声说道。
吕子钦与高公公喝茶闲聊,刚抿一口茶在嘴里,被胡太医一吓,呛得直咳嗽。
胡太医不等吕子钦停下,急切的问道:“六爷,秦老夫人之前用的丹药是不是这?”
高公公边为吕子钦拍背边说道:“胡老,他正咳着呢,你等他缓过来再问。”
胡太医将桌上的杯子递到吕子钦手里,“喝口茶。”
吕子钦喝下口茶,嗓子舒服很多,点头道:“是,外祖母之前用的就是这种丹药。”
胡太医两眼冒光的说道:“六爷,引荐老夫跟这位高人见个面,可好?”
吕子钦摇摇头,“她不在京城,没法给您老做引荐。”
胡太医不死心的追问道:“他在何处?老夫去拜望他。”
吕子钦继续摇头,“我也不知道她在何处,她喜欢云游,居无定所。”
胡太医佩服的点头称赞道:“这才是真正的高人,闲云野鹤般四处游走,顺手治病救人……这是老夫敬佩却又无法企及的境界。”
吕子钦没想到自己胡扯一句,让胡太医感慨万千。
高公公将话题拉回来,“这么说,这药丸皇上可用?”
胡太医点头道:“老夫从医一辈子,再无见过如此好的丹药。皇上有福,咱们大兴有福了。”
高公公皱眉道:“这不是调理睡眠的?”
胡太医看一眼高公公,郑重的说道:“公公慎言,这可不是普通的安神药,这丹药由十多味养身的珍奇异宝制成,皇上服下,能从根上调理皇上的身子。”
高公公欣喜的看着胡太医,不敢置信的问道:“真的?”
胡太医转头看向吕子钦,“不信,你问问六爷,秦老夫人最近的精神头如何?精力是否旺盛?是不是年轻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