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安明哲赶紧把衣服换好,出去汇报了日程,又坐下来开始工作,接了两个电话,他拿钢笔在纸上记了几笔,总结了之后告诉陆维钧,然后静坐在办公桌之前等待陆维钧处理好手头的事,再随同出去开会。舒硎尜残
他一低头,就看见了自己袖口上的铂金袖扣,不由得陷入沉思。陆维钧说把这一套送给自己,态度还那么好,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阴谋?又不能洗了衣服还给他,陆维钧怎么可能穿别人穿过的衣服?如果就这样收下了,会不会给陆维钧一种自己接受了他暗示的错觉?但是花钱买下来的话,他又真的心如刀割啊!dunhill的限量版袖扣一对两万,衬衣五万,他作为一个买衣服最高层次是杰克琼斯的人,一下出那么多钱,想必会立刻吐血而亡。
怎么办呢?好纠结好纠结……他愤愤的咬上了钢笔,大爷的!如果陆海渝没有缠着他一起上班,就不会和他一起吃鸡蛋饼,没有吃鸡蛋饼,就不会把饼子糊他袖子上,袖子没有脏,他就不用找陆维钧借衣服,没有拿人手短,他也不至于那么犯难!死丫头!他想得咬牙切齿,牙齿磨得更用力,忽然觉得不对——嘴里怎么有股怪味儿?
安明哲很快回过神,天,他居然咬的是笔尖儿!
刚把钢笔从嘴里抽出来,陆维钧就起身走过来道:“收拾好东西了?出发吧……啊?”他冷峻的面具就像裂了一样,表情显得平实了许多,像个普通人一样瞪大眼,两秒之后,努力忍住笑道:“你的脸怎么了?滟”
安明哲愣了下,抹了把脸,陆维钧修炼已久的沉着破了功,噗的一声笑出来,又咳了两声道:“去洗手间洗洗,赶紧的。”
他低头看了下手指,指尖一片黑,他眼前也一黑,原来他刚才咬钢笔的时候,碳素墨水染了一嘴,他抹脸的时候,又把墨水抹开了。这脸丢得可大发了!他脸颊就像被血浸了一样红,匆匆跑进陆维钧休息室里的洗手间,刚迈进去,又想起曾经听过的某些传说——有可怜的男员工就是在老板的洗手间被那啥的,想到这里他菊花莫名的发紧,把门锁好了才去洗脸。
正拿香皂清洗的时候,门把被咔咔的扭了两下,他背心一凉,一不小心把香皂沫子弄眼睛里了,顿时泪流了出来,狼狈不堪,陆维钧在外面道:“安明哲,开门。唆”
“陆,陆总你要干嘛?”
“刚才顺手拿你的钢笔记了个地址,结果你钢笔上有不少墨水,手弄脏了。快点,再耽搁的话,会赶上出行高峰,堵在城里容易迟到。”
他不得不开门,看都不敢看陆维钧,回到洗手池边飞速洗脸,陆维钧过来洗手,他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膝盖都吓酸了,老天爷啊,千万别,千万别……
还好,陆维钧并没有淫笑着摸过来。
安明哲放下了心,谁知他洗好脸的同时,陆维钧也洗完了手,在帕子上擦了擦,微笑着拍拍他肩膀:“你啊,多大个人了,犯这种低级错误。走吧。”
嗷!怎么可能放得下心!
安明哲心里哀嚎,你笑笑笑,笑个鸟啊,拍拍拍,拍个头啊,男男授受不亲懂不懂懂不懂!你能不能安安心心当你的面瘫铁公鸡,又是温柔微笑又是送奢侈品衣服,存心要吓出老子心脏病啊!
“你脸色怎么那么差?”陆维钧终于发觉了他的不对劲,有些疑惑。
“没,没什么,陆总,咱走,开会耽搁不得。”他深深吸了口气,说得飞快,说完就跑去拿文件夹,跟着陆维钧下楼上车,到了会场。
开会的都是本市各行业的商业精英,池铭也来了,两人便在会议室外聊天。池铭见陆维钧脸上的笑容比往日的多,便说道:“你今天心情特别好啊。”
陆维钧的确心情不错,自己的宝贝妹妹会自我保护,让人放心,刚才还打电话过来对他兴奋的说安明哲带她去吃了好吃的鸡蛋饼,看来两人有希望。
再说,安明哲今天染了一嘴墨水的行为虽然很冒失,不过的确好笑,让他着实开心了一把。
“是的,难得的高兴。”
“什么原因,说来听听?”
当着安明哲的面,陆维钧自然不好谈陆海渝的好事,瞄了安明哲一眼,只见眼前的心腹相貌俊美,在他身边锻炼了这么一段时间,已经隐约有了一种让人敬服的气度,顿时对这个可能成为自己妹夫的人更加满意,脸上的笑容更深,又拍了拍安明哲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道:“安明哲比我想象的有趣得多,得力助手时常相处,有意思的人总比呆板的让人开心。”
安明哲就像被黑熊拍了一样,觉得自己骨头都要裂了,他又又又碰自己,还用那么暧昧的语调说他有趣,那眼神,居然如此柔和!
陆维钧不会真的男女通吃吧?
他不会真的倒霉到要被男老板给潜规则了吧?
到底怎样给个准话啊,这种不能确定的感觉,最讨厌了!
安明哲纠结得想撞墙,一整天都在心惊肉跳中度过,一下班他就迅速收拾东西,飞一般的奔向打卡机,又飞一般的溜进电梯,走出景天的大楼的时候,终于松了口气,啊,解脱了。
他刚露出笑容,脸就僵了,陆海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安明哲,等等我啊!”
这个害他纠结一整天的祸害怎么来了?
他想装没听见,可是四周的人都瞧了过来,有个关系不错的男同事路过,手肘撞了下他:“安明哲,美女叫你等他呢。”
安明哲痛苦的攥紧拳,回头看着轻盈的跑过来的陆海渝:“你怎么来了?”
“我下班了就在大堂里等你啊,刚才打电话,差一点错过你。诶,一起回家吧。”
他客客气气的微笑:“我还要买菜,你自个儿回去,不认识路就问问路边的大婶。”
陆海渝眼睛又亮了:“你买菜?你会做饭啊?”
“这是基本生活技能。”
“帅哥做饭好萌的!”
安明哲被她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得全身就像蚂蚁爬着一样痒酥酥的,毛孔都扩张了,细汗不停往外渗,尴尬道:“谢谢夸奖。只是填肚子而已,外面吃东西贵而且不干净。”
陆海渝道:“打个商量好不好?”
“怎么?”
“我……我不会做饭,在外面吃也不舒服,要不我交点钱给你,我们搭伙吃饭吧,你做饭,我帮你洗碗。”
安明哲翻了翻白眼,女孩子不会做饭,啧,被惯坏的大小姐。洗碗?算了,他可不想自己的盘子碎几个。
“我做的饭很难吃,算了吧。再说了,我在家吃的时候很少,经常出差加班,或者陪陆总应酬,到时候你又没得吃。”
“我可以跟着你学呀。”
“我没耐心教。”
“我在旁边看就是了嘛。打打下手什么的我还是会的,安明哲,拜托了,我不想吃小馆子里的地沟油。”陆海渝小嘴微微撅起,眼神楚楚可怜就像只被欺负了的小动物,安明哲听到自己说了个“好”字。
说完他恨不得咬了舌头,尼玛,看到美女就昏头了?
“耶!你真好!”陆海渝跳起来就拥抱他,他吓了一大跳,舌头都有点打结:“干什么?你,那个,我,我没答应你别的啊,陆小姐你别误会什么了。”
“哦……对不起啦,我是在美国留学的,外国人互相拥抱是常事,我下次一定注意场合。”下次照样要揩油,鬼才注意呢!
“美国留学?”
“嗯,我高中就在美国读的。”
安明哲愣了愣,旋即决定不对劲,高中就跑出国的中国人,一般非富即贵。
这样的大小姐,怎么可能在自己所在的老旧小区租房?他可以断定,她直接住两个月的五星级酒店都不成问题的,这只说明一点,陆海渝有点本事,查到了他的住所,并且刻意的搬到他隔壁,就为了个近水楼台先得月。
她花这么多心思,到底是想干什么?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可是,她暑假完了就会继续去美国读书,这种行为有什么意思?
如果只是好玩,他真的没兴趣陪,如果她认真了,也难有结果,富贵之家很少肯把宝贝女儿下嫁给他这种小市民。
他听说过一些极端例子,比如大小姐和出身平凡的爱人私奔,被老总爹给截住,女儿哭着说已经是他的人了,老总爹涉黑,便把那个可怜虫的某物给咔嚓了,丢在他脸上,说这是碰了他女儿的惩罚。
还有,某老总的女儿爱上一个清贫的大学老师,然后那个老师失去了工作,身败名裂,最后去了个偏远的地方当了守林人,三十不到就郁郁而终。即使那个大小姐是单恋,但是闹着非老师不嫁,可怜的老师仍然遭殃了。有钱人难免有些奇葩逻辑,会认为肯定是你勾`引我女儿的,祸害!
安明哲已经是一身汗,太可怕了!不过想到自己是陆维钧的首席秘书,应该没几个人敢乱来,便松了口气,可是旋即又想到陆维钧奇异的变化,那温柔许多的态度,那时刻观察的眼神,拍上他肩膀的手,送的奢华衬衣……
他怎么办?不呆在陆维钧身边继续工作,很可能陆海渝传说中的恐怖爹会来一刀砍了他,但是如果留下,陆维钧又有那啥他的倾向……
他默默的纠结,伤感的往超市走,陆海渝见他情绪不佳,问道:“你怎么啦?忽然不高兴了。”
老子一直不高兴好吧!安明哲腹诽,勉强挤了个笑,想了想,开始套话:“你为什么要回国实习呢?”
“我是中国人嘛,学了外国的优秀知识,回来武装自己的国家,这叫师夷长技以制夷!”
雄赳赳的,果然是个会打架的女孩子的表现。
“学的什么?”
“政治。我在耶鲁读书,先学这个垫底,然后硕士选法律方向,进法学院。安明哲你常常出差是吧,也会来美国的对不对?到时候一定要来找我啊。”
安明哲用力的抹了下脸,他看来是没法子和这个丫头讲道理让她知难而退了,谁能辩论过一个律师?还特么的是著名的耶鲁的高材生!看来大小姐不是混日子的大小姐,而是有真才实学的啊!
也没法把她打跑,瞧她早上那飞腿一踢的架势,捏死他不和玩儿一样么?
“真不错,耶鲁。”他干巴巴的笑了笑,问道,“这么优秀的孩子,你爸肯定要求特严格吧?”
陆海渝眼神暗了暗:“我爸爸去世了……”
安明哲怔了下:“对不起。”
“不过我爷爷,我伯父,我哥哥都对我可好了!要说严格,是非常严格的!我即使在国外,也有家里信得过的老佣人管,如果有出格的举动,肯定会受罚的。假如我像某些人一样参加胡来的party,酗酒抽大麻,爷爷绝对把我拖回国往死里打!”
安明哲脑海里立刻出现了一个满面狰狞的老人,挥着鞭子就抽过来,顿时打了个寒战,陆海渝却想到了令她开心的地方去了,没注意到他的表情,笑眯眯道:“你问我的学业和家庭,是不是想试着了解我啊?”
安明哲用力的抓着购物车,借以发泄他满心乱窜的纠结。果然女人男人思维不在一个频率,这交流困难死了。
他一直纠结到了回家,拿菜刀切菜的时候还在痛苦,又恨自己被少女可怜兮兮的一看就心软,还让她进了自家门,天啊,两个人呆厨房,这种事情,解释不清的啊!到时候如果真的有恐怖的老爷子咻咻的打过来,他也是百口莫辩的!
一恍惚,他的刀就切上了手指。
他痛得皱眉,陆海渝立刻把手上正在剥的蒜丢下,抓住他的手道:“你酒精和创可贴搁哪里的?”
“都没准备……”
她看了看,伤口也不深,便不由分说的拉他到水龙头下冲洗掉手指上的血水和菜汁,擦干净之后,从兜里掏出一张白色的手帕给他包住,又温温柔柔的看着他,一副小屁孩儿安慰大人的样子,让他有些哭笑不得:“过一会儿就不痛了,伤口也不深,马上就不流血了,你别怕啊,我给你去买创可贴。”说完就跑了。
安明哲看着自己手上包着的帕子,上面还有少女身上清新的甜香味。他心情一下就复杂了,这个女孩子虽然赖皮,其实人真的挺可爱,也不像一般大小姐那样摆出矜贵的架子,让他说重话驱赶,他实在不忍心。再说了,她刚才和他叽叽呱呱说了那么多,也告诉了他年龄,她才十九岁,比自己小了足足六岁,把她说哭了的话,这辈子他都会记得自己很不厚道的欺负过一个女孩子。
么办呢?他也不想被陆海渝的传说中的家长给咔嚓了啊……
希望她回美国之后见不到面,就把这份心淡了吧。
不过,万一她回去读书之前和家里谈了这件事怎么办?十九岁的少女满脑子浪漫,理智欠缺之极,很可能真的会做出这种缺心眼的事。
他烦躁的在厨房团团转,很快,门被敲响,他叹了口气,过去开门,陆海渝迅速的进来,一只手拼命扇风一只手把袋子搁在桌上:“跑死我了,你的手应该不流血了吧,我瞧瞧看……”说完就解开帕子看了看他的手,笑道,“嗯,血凝固了,不过为了保险,还是拿酒精消消毒,诶,你别收回手啊,不要怕疼,我轻一点就是了。”
少女的手温软柔滑,她又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一双纤手更是柔若无骨,捏着他的手,享受得不得了,安明哲想起一句话,最难消受美人恩,陆海渝这样活泼可爱的女孩子围着他转久了,会给他带来什么厄运?
今天上午就撞痛了下巴,报销了衬衣,陆维钧的态度又让他觉得十分惊悚,结果晚上又切了手。哎,他已经过了本命年了,怎么还那么背!
手贴了创可贴,他没精打采的站起来准备继续做饭,陆海渝道:“你受伤了,就别沾水啦,我刚才打电话订了必胜客。”
安明哲心顿时一疼:“必胜客?”
“嗯。”
“点了多少?”
“就一个海鲜至尊披萨,两份鸡茸蘑菇汤,还有一份芝士焗薯蓉,一份大的蒜蓉西兰花,一份小吃拼盘,还有……”
他眼一黑:“直接说多少钱?”
陆海渝眨眨眼:“不知道啊,我随便点的,你是个男人,肯定胃口好,我也特别能吃,就点了很多。”
安明哲用力的按住太阳穴,尼玛,这起码是两百。
要知道他平时一天的生活费支出不多,每个月有交通补助的,中午有工作餐,早饭五块钱可以搞定,晚饭的话,他一个人买菜花个二十多块,就能吃得不错了,如果加班的话,公司还提供晚餐,加班又是常态,算下来他一个星期做饭的机会不过三四天,他两百块可以过一周,包括正餐和零食!
陆海渝见他脸色阴沉沉的,声音小小的问:“安明哲,你怎么了?是不是我点的那些你都不喜欢吃啊?对不起啊,下次一定先问你,我再给你点一些你喜欢的吧?”
安明哲立刻阻止她打电话,挤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喜欢,可喜欢了!”求你别再点了,穷酸伤不起。
“真的呀?那你为什么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我没有不高兴,我在想工作方面的事……”
“唔……是不是陆总给你委屈了?”
安明哲想起陆维钧意味深长的眼神,心在颤抖,一时没说话,陆海渝道:“看来是了,你经常加班什么的,压力很大,他再说你的话,就太不厚道了!”她得找老哥谈谈,不许委屈她的心上人。
送餐小哥很快把餐送到门口,陆海渝刚想拿钱包,安明哲就站起来,忍着心疼道:“不能让女孩子花钱,你快去吃。”
陆海渝高兴的扑过去抱住他肩膀:“哇,你真有风度!”
快递小哥露出羡慕嫉妒恨的表情,收了钱赶紧走了,免得眼睛疼。安明哲头疼的看着她:“你又抱我。”
“对不起……美国习惯没改过来。”哼,就故意的。
安明哲看着她天真的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过去拆了盒子,用力的咬披萨发泄,吃完之后,陆海渝主动说帮他把厨房那些半成品的菜收进冰箱,便钻进去忙活,安明哲没法,打开电脑敲打起来,陆海渝做完了事走出来,见他专注,好奇的凑过去看,咦?这是什么?x月xx日,早餐:4.5;午餐:0(工作餐);晚饭:0(应酬);出租车费:32。x月yy日,早餐,3.6;午餐:0(工作餐);晚饭:231(必胜客,额外支出)……
安明哲装作没发现她,娴熟的把账在excel上记完,又汇总,陆海渝看到他的支出明细,做得真是精致,还画了曲线图作为走势,总结了一下,这人每个月花钱最多的地方是房租,其次零食。连上房租水电物管,一个月最多花两千。她终于明白了他为何在自己订餐之后脸色一黑。
陆海渝忍不住道:“安明哲,你怎么这么舍不得花钱呢?你现在月薪两万,算是不错了啊,还有那么多交通补贴,话费补贴,其他杂七杂八的补贴,还有那么多奖金,不会缺钱呀。”
安明哲挑起眉毛看她:“我就吝啬死了,怎么,有意见?”女人都讨厌小气的男人,她赶紧讨厌自己,然后离开吧,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