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林若初厌恶极了这些少爷貌似商量实则命令的腔调,退后一步道:“楚先生,我没义务根据你的指使行动,至于什么一回生二回熟,不好意思,我觉得我们还是别成熟人的好。你是聪明人,自然有的是法子去了解陆处长。我以前可以和你说很多,但是现在……”她想起陆桓之方才满口陆家的言辞,心里堵得慌,简直没法拿记忆里那个温柔的男人来对比。她深深呼吸了下,盯着楚骁微微眯起的眼睛道,“现在我不知道我是否了解过他。你找我问也问不出什么。我先走了,楚先生请自便,顺带帮我谢谢楚小姐。”
她的脸被夏日炽热的阳光晒得发红,眼眸亮晶晶的,透出愤怒的神色,还有一种伤极之后的冷漠。楚骁眉头微微一皱,抿嘴不言,看着她迅速转身大步往前走,裙摆因为走动而晃荡着,鲜绿的颜色在阳光之下显得异常明艳。他挑挑眉,赶上前去拉住她的胳膊,她愤怒的甩开,瞪大眼看着他:“别拉拉扯扯的。”
楚骁笑了笑:“还生气呢?昨天我暴躁了,对不起,诚恳道歉,好不好?要不我写检讨给你,实在太生气了,你打回来消消气?”他说着便躬身,把脸凑近。
“打你有反作用力,我怕手疼,拿板砖砸可以不?”
楚骁连忙摇头:“这不行,这是毁容呢,我这张脸受伤了多少姑娘会流泪啊。”
林若初实在不想和这个多嘴多舌的人再说下去,天气那样热,空气也闷,她觉得难受,只想回去冲个澡休息下,自己再和陆家联系。
“不行?那再见。”她转身,却又被拉住,楚骁少爷脾气也上来了,微微扬起下巴傲慢的俯视她,“你不说就别想走!”
“撒手!”
“我偏不!你不是说我贱吗,行,你再闹,我就让你见识下我能多贱!”
林若初气得全身血液加速流动,脸颊更加红了,可是这家伙的随心所欲她是见识了的,只能咬牙:“你想听什么?”
“太热,上车去。”
林若初拿起包包,自己打开车门坐了上去,楚骁扬了扬眉,她气鼓鼓的样子让他想起气球,忍不住想去戳爆玩玩。
车上的空调开着,楚骁舒了口气,说道:“这日子没法过了,我就受不了夏天,话说林小姐喜欢吃什么?中餐西餐?川菜粤菜?”
“随便。”
楚骁翻翻白眼:“怎么女孩子都喜欢这样说,行,我安排。”他说着发动了车,林若初看着窗外,淡淡问道,“你想了解些什么?”
楚骁脸上的笑容敛去不少,沉声道:“以前你和他一起时他的爱好,举动,朋友圈子,还有你的看法。”
“你非逼我说这些?”她闭上眼,脑海里是大段大段棉花糖一般又甜又软的回忆,简单纯洁的爱情,无非是一起散步,斗嘴,聊天,看电影,爬山,却因为他的笑容而色彩斑斓。
可是这两天发生的事让她回忆里鲜亮的一切蒙上尘埃,只让人心钝钝的疼。
“非说不可。”
她攥紧手指,缓缓道来,初遇,追求,相爱,相处。她觉得回忆很多,可是一说却莫名的苍白起来,干巴巴的。仔细一想,两人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他答应她交往的时候他已经工作,很忙,也常出差,她又是个好学生,不会翘课去约会,她那么幸福,不过是因为想着他,她就觉得心里满满的都是温暖。
她越说,越觉得心惊,她真的一点都没揣测过他,无条件的信任,痴痴的爱,他说什么,她都毫不怀疑。他的爱,是真实存在过的,还是她自己想象出来的?
分手的原因她说得更简略。至于对他的看法?她迷惘了,只怔然说:“以前他很温柔体贴,也很善良,有才华,现在……现在我不知道,你和他见得多,你了解。”
楚骁默然,良久,轻声问:“和他分手,只是因为认错人?”
林若初冷冷道:“不信拉倒。”这种事,她不想解释,仿佛这些公子哥儿本能的认为女人都会为了权势去攀附他们,陆维钧是这样,他是他好友,想必也如此。
车停在了一家餐馆之前,一看环境便是个贵公子摆谱的地方。她下了车,却不随楚骁进去,只静静开口:“你想知道的我都说了,吃饭什么的,不必,我走了。”
楚骁张了张嘴,被她突如其来的话震得呆了好一会儿,回过神时她已经在十多米之外,他扬声叫她她却不回头,背影说不出的萧索,就像一缕烟,随时会被风吹散。
“靠,免费午餐都不吃,这女人脑子有病!”他气哼哼的回到车里,漫无目的开了一阵,冷静下来之后便回到楚维维的工作室。她从一堆图纸里抬起头,讶然道:“哥,你怎么又来了?”
“维维,听哥哥的话,先推迟婚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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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若初自己去医院换了药,也没有心思回去做饭,径自去街边小店随便吃了点东西便往家里走,天气太热了,在外面呆久了容易中暑。
别墅区十多年前修建的时候便移来许多参天老树,这么多年岁过去,更是枝繁叶茂,遮挡住了铺天盖地的阳光,从树叶缝隙落下来的阳光落在地上,斑斑点点,风一吹,斑点就开始晃动。她又想
起大学的林荫道,胸闷闷的,茫然的想,或许陆桓之只是恨她的有眼无珠,因此才如此冷漠。
庭院的门越来越近,门口的七里香花架之下停着一辆陌生的车。她诧异的走过去,车门打开,后座里走出一个中年男人,衣着不凡,带着副没有边框的眼镜,很是儒雅的样子,礼貌的对她开口:“林小姐,你好,我是陆部长的机要秘书陈思楠。”
炽烈的阳光洒在身上,温度仿佛越来越高,林若初觉得皮肤都被灼痛了,怔了一会儿答道:“你好,陈先生。”
来了人却不知会她一声,摆明是想让她手忙脚乱。
“部长工作很忙,就委托我来替他来同林小姐谈谈。日头太毒,林小姐是上车谈,还是我们进去谈?”
那人虽然温和的态度之下隐隐含着不屑,但是常言伸手不打笑脸人,她嘴唇微微往上弯了弯免得自己失礼,说道:“请进。”
两人走进客厅,坏蛋扔下嘴里的狗玩具撒欢扑了过来,嗅了嗅陈思楠的裤腿,林若初把狗哄开,给他倒了水,在他面前坐下,静静道:“陈先生是来逼我和秦风分手的?如果又拿我的曾经说事,或者想拿钱打发我,那么事情不会有任何进展。我希望能好好谈,不要一开口就受到粗暴打断。”
陈思楠微微一笑:“放心,林小姐,我不会如市井泼妇一样翻旧事揭老底,我只是来给你分析利害关系。”
林若初挑挑眉:“我可以先问一个问题吗?秦风被你们这样带回去,有没有受伤?他现在怎样?”
“让他受伤和让陆老爷子受伤差不多,你放心,他没事。现在他依然对林小姐念念不忘,甚至绝食抗争……林小姐,请坐下,听我把话说完。”
林若初的脸微微发白,撑着桌子缓缓坐下来。
“现在社会感情淡漠,风少如此重情的确难得,但是,这对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好处。林小姐想坚持是吧?诚然,我们就算有些人脉手段,也没法控制人心,最终风少的坚持会让陆家服软。可是陆家一旦让风少和你成家,这也代表了一个信号,陆家会彻底和风少划清界限。”
林若初抿了抿嘴,说道:“这样的话,我很遗憾,但是秦风肯为了我这样抗争,你们一样也这样警告过他,他还继续,说明,他决心已定。虽然这样的事情让人觉得很难过,但是,我不愿意辜负他的决心,而且即使陆家不肯承认他,他心里也一定会把陆家人当亲人的。”
陈思楠又是一笑:“陆家放弃风少的后果会怎样,你知道不?”
林若初咬了咬牙:“我知道,现在的国情下,想做点事业,没有人脉背景几乎寸步难行,秦风今后很可能只能给人打工,过平凡的小日子……但是我和他都接受了这样的现实,大多数人也就是夫妻互相关怀,平淡度日,这种生活我们可以过。”
陈思楠摇了摇头:“林小姐想得非常简单。风少的干爹郑书记的事,想必你很清楚。”
林若初睁大眼:“郑书记的事情到底怎样?秦风忙了这么久,却只能做到拖延,最后审判的结果能确定吗?”
陈思楠的目光极为深沉,透过镜片凝在她脸上,仿佛深潭里的水,幽凉沁骨。林若初身子一寒,他见她安静下来,温温开口:“这个就要看陆家的决定了,保,还是不保,当然,这决定大部分是由你和风少来决定的。”
“你们,你们竟然……”林若初面对这样的威胁,大脑有些空白。郑康对秦风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秦风的父亲对他一向有心结,反而是郑康给了不少父爱,秦风洗白之后,过去的很多朋友只能断绝来往,肯关心他的人少之又少,如果没了郑康,对他的打击不可想象。
“你们很可能会因为愤怒而选择继续坚持,我也知道,郑书记也不肯因为自己的事影响干儿子的婚事。但是,郑书记出事可以映照到秦风的将来。”
林若初心一凉:“你这什么意思?”
“放弃了郑书记,郑书记凶多吉少。对于风少来说,也是一样,他也涉黑过,不管他是自愿还是身不由己,事实已经发生,而且比郑书记的严重太多。如果没有陆家的全力保护,你在认识他之前,他就已经没了。”
林若初是手指渐渐收拢攥紧,指甲刺着掌心,传来尖锐的疼痛,她靠这疼痛维持着清醒,继续听陈思楠说:“现在喜欢翻旧账的人多,他以前得罪的人不止一个,只是碍着背景,不敢轻举妄动,若失去了陆家照拂,有人旧事重提,那就神仙也救不了他了。”说着,他的身子微微前倾了一些,带给她更重的压迫感,“风少的前途和性命,便握在林小姐手上了。”
林若初捧着杯子,手颤得厉害,眼神无焦距的盯着前方,仿佛看进了未知的虚空里。陈思楠叫了好几声她才回过神,发觉杯中的水被她泼洒了不少出来,沿着桌面往下滴,腿上的裙子已经濡湿,贴在皮肤上,说不出的难受。她张了张嘴,温柔娇软的声音变得嘶哑干涩:“怎,怎么这样,你们真能狠心见死不救?”
陈思楠轻叹:“老爷子很心疼他,但是,陆家能有如今的势力,也离不开亲友的支持,以前为了风少的事,大家都费了不少功夫,看在老爷子的面子上
,对他也不错,只希望他今后好好过,像个平常人一样孝顺长辈,发展事业,找个清白女孩成家。可是,人的耐性是有限的,风少和陆家两位少爷毕竟不同,不少亲友和他称不上有什么感情,若是总惹麻烦,大家的选择都是——舍弃他。他以前做的那些事爆出来,对陆家损伤也极大,若没有世交亲友照拂,对陆家也不利。作为一家之主,到时候虽然疼,也只能选择壮士断腕,忍痛放弃这个外孙子,毕竟,他有儿子,还有两个孙子,加起来的分量是绝对超过一个风少的。”
林若初觉得脸上痒痒的,伸手一抹,才发现满手的湿润。
陆家派来的人,果然不同凡响,言辞直指要害,戳得她整颗心鲜血淋漓。他也没刺她不堪的过往,也没对她平凡的家世表示轻蔑,也不掏出支票,只捏准了她最脆弱的地方。
让秦风送命?
她怎么狠得下心!她本就欠他太多,她还去欠他一条命?那个温和的,爱她敬重她的男人从此不复存在世上是怎样的感觉?她略一想,心就像被捅了一刀那样。她双手按着桌面,深深呼吸着,脸色红了又白,陈思楠静静看着她,深沉的眸光逼着她想自己回避的事情,直到她双手撑住额头哽咽出声,他才沉声道:“林小姐,我想,你已经作出了决定,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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摊手……秦风地位太尴尬,在自己奠定基础之前,是随时可能被丢弃的那一位,即使老爷子舍不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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