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凄美的故事，苏澈太执着，你也是。”
    小苏澈惋惜的说完，才发现故事中的人物就是自己。她还是难以置信。靳以轩也没有强求她相信，毕竟她现在只是个孩子。
    “你只是个孩子，现在不理解也情有可原，我会好好守护你长大，有我在，你大可放心。以后不要再认为我是你的养父了。”
    “若你不喜欢唤我的名字，可以不用叫我，有话直说就行，可以不用对我有礼貌，在我面前更不必拘束。”
    “靳以轩，靳以轩，靳以轩……”
    “嗯，嗯！”
    苏澈连连唤了他好几声，现在不习惯，时间久了自然而然就习惯了。
    如今在她眼里，他依然是个长辈，只是她不说出来，怕伤了他的心。
    她羡慕故事里的苏澈，虽然现在她还不能理解，但迫使自己接受这个事实，并且因为自己今生还能有他依靠而感到庆幸。
    前世今生，在她眼中只是个传闻。
    他的存在，他所说的每一句话，让她愈发痴迷的相信每个人都有前世。
    “太匪夷所思了，靳以轩，你是魔，听说魔都会吃人的。”她孩子气的认真说道。
    “听说孩子都会撒泼满地打滚一哭二闹三上吊，也不是每个孩子都这样，对吧。就像苏澈，从小都很乖，现在也认真的听我讲故事，别的孩子到了无妄城，恐怕都不会安安分分的坐着，越闹腾的孩子，越容易被妖魔吃掉哦。”
    “你会保护我的，再说，如果真是那样，你都不吃掉我，其他妖魔哪儿还敢，对吧，更何况苏澈会很乖的，乖乖听靳以轩的话。”
    话已说开，靳以轩既毫不避讳的带她去魔界，让她渐渐适应魔界的环境。
    时光辗转，六年已过，春去秋来，小苏澈渐渐出落得亭亭玉立。
    “我想变得和你一样，也想成为魔，我是人，会长大，会变老，而你不会，我怕自己变老了，而你还没有一点儿改变。你看着我长大，又看着我变老，成了一个老太婆，你接受得了吗？”
    魔宫中，苏澈认真的对靳以轩说道。
    这几年，魔界的妖魔不敢欺凌她，甚至几位长老看见她也是毕恭毕敬的，不敢得罪她。
    无论待人还是待魔，她都十分有礼，与妖魔们相处得十分融洽。
    久而久之，她就更希望自己也和他们一样。
    和靳以轩一样。
    “做个普通人也好，我不嫌弃你，生老病死亦是命数，我可以每一世都陪着你，等着你，做妖，你会不习惯的。”
    靳以轩犹豫不决，当年，苏澈的初心就是做个平平凡凡的人，轮回之后，将初心忘了，现在一心想成为妖。
    她现在还不懂，如果成全她，往后，她是否会怪他剥夺了她做人的权利？
    “是我自愿的，我愿意当个妖，只想变得和你一样。”苏澈请求道。
    这些年，天界依旧追杀着苏澈，但靳以轩将她保护得好好的，也不让她听到任何一点儿关于他当年为她毁了魔族圣花的传闻。
    “好，我听你的。”
    靳以轩展颜道。
    她还有选择的余地，可以选择是否变成妖，但他没有，他没有余地选择自己成为一个普通人。
    生而为魔，永生永世都是魔，无法改变。
    他让苏澈饮下他的妖血，割破手腕，鲜血流出的那一刹那，苏澈于心不忍，果断的饮下妖血，赶紧为他包扎伤口。
    “不用包扎，这么多年，你真将我当成一个普通人照顾了。”
    “会痛的，你是魔，但任何生命受伤了都会痛，别不把自己当回事，有我在，我就见不得你这番模样。何况是因为我才受伤的，我更得好好照顾你。”
    苏澈不停唠叨着，第一次帮他包扎伤口，她的动作十分生疏，幸而这也不是难事。撒上伤药，止血过后，小心翼翼的包扎起来，包好以后，将他的袖袍放下掩盖住伤情，没让他在其他妖魔面前丢了颜面。
    关于前世的事，她听说过一些，也没打算刨根问底的弄得清清楚楚。前世的她早已化作枯骨，被他埋葬在彼岸花海间，今生的她还有福气继续与他朝夕相处，知足亦是福。
    “为何魔界没有圣花？我听说圣花都开在了一个叫溶狱界的地方，而且数量少了。”
    关于魔域圣花，苏澈起初只在书本上看到过，后来才发现魔域圣花就是她从小到大在凡间见过的那片花海。听说溶狱界很可怕，她不敢去，也不知怎样去。
    “因为曾经有人不喜欢。”
    “谁不喜欢？所以你就毁掉了？那溶狱界怎会有？”
    苏澈满心疑惑，靳以轩默默注视着她，良久没有说话。苏澈大概会意了他的心思，这事儿十有八九是和她有关。
    “是不是从前我说过不喜欢，你就毁了它？”
    靳以轩点了点头。
    “那么，溶狱界的曼珠沙华是我种的？”她联想道。
    靳以轩又点了点头。
    “不管过往怎样，那些都终结在了前世，我们不计较那些前尘，带我去溶狱界看看好吗？”
    苏澈从小就见过那片盛开在凡间的彼岸花海，如今成为了妖，试图去溶狱界一探究竟。
    “好，我听你的。”
    这是他这么多年对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只要她的要求不过分，只要他能满足，都会尽量让她如愿。
    苏澈总以为自己在他面前，从小到大都尽量乖巧，久而久之才发现是他一直都很听她的话。放下了身份，在她面前，他只真心待她。
    夜幕渐渐降临，天边的那一抹暗红映衬得原本就显得诡异的曼珠沙华更透着几分凄美。
    曼珠沙华，花叶永不相见，苏澈明白了自己为何会不喜欢它。
    只因站在他身边，她才会不喜欢。
    如今，她很是喜欢。
    “靳以轩，虽然前世早已尘归尘，土归土，但我仍然不明白，你为何会痴爱一人，等她生生世世？”
    苏澈问出了口，靳以轩心中有些苦楚。她不明白，皆是因为她不爱他。
    就算已经知晓了往事，但那也仅仅是往事罢了，对她来说是故事，对他来说是刻骨铭心的经历，束缚不了她的今生，他也没打算用那些前尘束缚她。
    “我会等你明白的，无论等多久。”
    看着她长大，靳以轩早已习惯她问的每一个孩子气的问题，接受她所有的不懂事。
    如今，也渐渐接受她只当他是个长辈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