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后阮软与沈殷都估过分,觉得与平常差不多,因而他们一点不担心。反倒是盛风中学的老师与领导们,摩拳擦掌的,在查分页面开放的第一时间就赶紧登陆网址查询。一连开了几台电脑,就是刷新不出来。
同样的状态也出现在阮家。阮爸推了重要的会议守在家里,双眼直勾勾盯着电脑界面。陶玟没去跟小姐妹们逛街,抱着电脑坐在客厅一脸焦急。夫妻二人各守着一台笔记本电脑,还时不时问一嘴查到没有。
在别人都火急火燎查分的时候,阮软还在没心没肺地练车,而沈殷则在给那个高二的学生补习理综。包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坐在书桌前的男生瞥了好几眼,开口道:“老师,你的手机响了。”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将手机从书包里拿出来,沈殷道了声抱歉,快步走到阳台上接通。
男生的妈妈周末双休,端着切好的果盘从厨房出来。见儿子盯着阳台看,视线也跟着移过去,好奇问:“看什么呢?”
“小老师不是高三毕业了么?今儿是高考查分的日子,不晓得他考得怎么样?”男生搁下手中的笔,心里竟然有了一丝的紧张。
一开始看到父母找了一个高三刚毕业的学生给自己补习,他对此是嗤之以鼻的。少年也就比他大一岁,嘴上没毛看着就不靠谱,能教他什么东西?
直至听了一节课,他脑子里树立起来的刻板印象不攻自破。少年思维活跃且清晰,对各种题型都了如指掌。有些时候,他甚至觉得学校的老师都还没有少年讲得透彻。
已经补习了两个多星期,他可以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理综有了很大的提升。那些杂乱的知识点像是被一条线串了起来,艰涩困顿的学习顿时变得有迹可循,不至于拿到题目无从下手。
偶尔闲聊时知晓了沈殷毕业于盛风中学,高二男生还是挺敬仰的。毕竟盛风中学是a市有名的重点高中,他们那个二流中学比不得。
小老师是学霸的认知在心头扎根,他就很想知道少年的高考分数。听说今年一本线会有所提高,不过以少年的成绩,应该能上个重本。
男生的妈妈也想起了今天是高考查分,她同样好奇少年的成绩。母子俩就凑在一块儿等这通电话打完。
修长的手指捏着手机,少年的表情淡淡,看不出喜怒。三五分钟挂断电话进到客厅,两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沈殷有些莫名,问怎么了。
“那个,小沈啊,是不是高考分数出来了?”男生的妈妈率先问出这个问题。可话一脱口,她瞧着少年的神情冷淡,又懊恼自己嘴太快。
万一人家没考好本就在伤心着,她再这样问岂不是往伤口撒盐?
讪讪地笑了下,这位母亲打算将这个敏感的话题就此揭过。张了张嘴还没出声,她听到少年平静地掀了嘴角道:“出来了,考得还行。”
抓心挠肝地想知道多少分,但她还是没有刨根问底,真诚恭喜道:“那就好。”
待两个小时的补习时间一到,少年拎着书包离开后,那个高二的男生捧着手机发出一声高昂的尖叫,激动得说话都结巴起来:“妈,你快来看!理科高考状元出来了!”
在厨房洗果盘的女人沾水的手胡乱在围裙上擦了擦,风风火火跑过来,瞪大了眼睛问:“哪呢?”
男生指着手机上推送的一则消息,上面不仅列了高考状元的分数,全省前十的成绩都一目了然。
“沈殷?”这位妈妈一拍手,高兴之余又有点不敢相信,对着那则信息看了好几遍:“真的是小沈,给你补习的那个小沈?”
“应该是的。”男生点头:“同样是盛风中学,还是相同的名字,不是一个人的可能性太低了。”
“那可太好了。高考状元给你补习,儿子,你要加油啊。”
撞上一个高考状元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这位妈妈心里乐开了花,已经在盘算着跟沈殷商量一下,看能不能高价买下他做的各科笔记。
分数一刷新出来,蹲守在电脑前的盛风中学老师们集体发出了一声雀跃的欢呼,赶紧把好消息报给了焦灼等着的领导。电话那头的领导接着电话愣了几秒钟,随即哈哈哈地大笑出声,让人准备横幅、彩条去了。
作为班主任,刘聪开心得直抹眼泪。教书几十年,他门下终于出了高考状元,还一下出了俩。
748.5分的总成绩,阮软与沈殷并列全省第一。
理科出两个分数相同的高考状元,这是从未有过的稀奇事。再加上以往的理科状元最高分也只有741分,这次两人一同刷新了历史,为盛风中学争了光,也为整个a市挣了荣耀。
分数一经官方公布,网上都转载疯了。闻风而动的媒体蜂拥而至,将盛风中学门口堵得水泄不通,都想拿到两位状元的第一手采访资料。然而他们拥挤了半天,连个人影子都没看到。
倒是班主任刘聪乐呵呵地接受了不少采访,将两个年轻人夸了又夸,赞美之词不要钱的从嘴里蹦出来。其他科的任课老师就含蓄多了,面对镜头还悄悄地整理了下着装。
a市的市长每年都关注着高考的消息。这次高考状元花落他们市,看到消息的那瞬间他惊喜地跳了起来。向两位为a市争光的小同学表示了祝贺,也在公开场合夸赞盛风中学办学质量越来越好,不愧是重点高中。
盛风的领导与二班的全体老师该升职的升职,该加薪的加薪,盛风中学沐浴在一片欢乐的海洋之中。好多家长知道盛风中学教出了双状元,都想把自己的孩子送进去。
还没到开学报名的时间,招生办的老师就提前忙碌起来了。每天若干个电话打进来咨询,还有家长领着学生直接到校来实地观察的。接待完一波又一波的家长,招生办老师忙里偷闲喝了口水,靠在椅背上出神。
这几年好的生源不用愁了。他们不需要专门跑到初中去宣传,就会有很多的家长愿意将子女送到盛风就读。高考状元这个头衔就是块金字招牌,只要往那儿一摆,吸引力比他们这些老师苦口婆心说一大堆话管用得多。
查到了女儿成绩的阮爸乐得跟个傻子似的,调出手机电话簿,从第一个号码开始挨着拨打过去。这上面大多都是生意伙伴的联系方式,突然接到阮爸的电话,他们都挺纳闷的。
不过他们的疑惑很快被解开。生意场上精明的老狐狸此刻就是个花式炫耀女儿的工具人,一番自说自话后,不等他们开口就掐断了电话,紧接着又拨通下一个人的号码。
“是老吴吗?我是阮烬翊啊。哎呀,我女儿高考成绩出来了,也就考了748.5分。考得一般,跟她男朋友并列全省第一。”
“喂,是老王吗……”
与阮爸这种笨拙的炫耀方式相比,陶玟聪明多了。将女儿跟准女婿的查分页面截了个图发到微信朋友圈,配上文字:家里的小朋友高中毕业啦,即将开始一段新的旅程。
动态发出去不到十分钟,点赞、评论已经几十条了。陶玟的交际圈广泛,除了富太太这个圈子,还认识好些文艺圈的人。每个人都道了声恭喜,同时将这个消息越传越广。
都在a市这个圈子,傅家哪怕不关注高考,照样从别人嘴里听到了不少省状元的事。傅清融脸色铁青,神情阴鸷。而李岚整个人都懵了,自己的儿子居然是高考状元,这是她做梦都想不到的。
傅泽因着剽窃被送出国,非常不适应国外的生活。外文不流利,无法与别人沟通交流。傅家花了很多钱把他塞进了国外的一所学校,他非但没有珍惜这个读书的机会,反而多次与同学发生冲突。
三天两头被人摁着揍一顿,身上时常青一块紫一块的,混得有些凄惨。每回与家里通电话都闹着要回国,哭得眼泪鼻涕横流。出于多方面的考虑,傅清融狠心拒绝了接他回国的要求。
盛风中学的文科此次成绩还是不错的,大半的人上了重本,也就那么一小撮的学生没够到本科线,只能去专科。傅嫣就是其中之一。
深受打击的傅嫣痛彻心扉,有心想要复读。可惜傅清融并没有允许她重读一年高三的打算,当然,也不会让她去读专科。
在阮家有意无意的疏远下,嗅到点讯息的企业老总动作很快。要么终止了与傅氏企业的合作,要么将注入的资金剥离。傅家本就在走下坡路,被商圈的人这么一搞,倒得更快了,急需寻到愿意伸出援手的人。
商业联姻是最快捷、也是最省钱的方式,而联姻的对象只有傅嫣。刚好有个丧了偶的房地产老总在一次宴会中看上了傅嫣,惦记了许久。在傅清融找上门时,隐晦地透露了联姻的意思。
稍加思索,傅清融当即满口答应下来。若是傅嫣高考成绩不错的话,倒是能够让她读完大学再嫁人。可既然没上本科线,也就到了为家里做点事的时候。
这事一讲出来,傅嫣惊呆了,完全不敢相信向来疼爱自己的父亲会把她当作礼物送人。那个丧偶的房地产老总她听说过,将近五十岁了。大腹便便,长得又老又丑,连儿子都比她大上好几岁。
她才十八,正是青春花样的年纪,怎么能够跟着一个老头子呢?想想都觉得恶心。挣扎反抗无果,傅嫣被锁在了自己的卧室,终日哭得天昏地暗,拍门拍得手心红肿。
家里的佣人眼不见心不烦,除了送饭,基本不会往她房门口凑。哭喊声尖锐,李岚于心不忍,想偷偷把人放出来。被傅清融发现后,脸上挨了几个巴掌。不敢声张,只得坐在一边垂泪。
婚后的幸福生活就像是泡沫,一碰就把漂亮的外皮戳破了。现在她感觉自己身处水深火热,动辄被打被骂。害怕又无处倾诉,满腔苦楚咽在肚里。
每当这时,她都分外怀念以前住在小小的出租屋里,与儿子相依为命的日子。那个时候没有大鱼大肉,可她是自由的。下班回到家可以吃到热气腾腾的饭菜,不需要担惊受怕。
若她没有贪图富贵,被傅清融的糖衣炮弹迷了眼,她就不会与亲生儿子闹翻。那么现在她会有一个孝顺听话、成了高考状元的儿子,会有很多人羡慕、恭喜她。
可是没有如果。李岚回想起自己在学校与沈殷说的那番话,羞耻得脸上爆红。少年根本不需要沾傅家的光,他自身就是耀眼的存在。
“李阿姨,你帮帮我。我不能被个老头子糟蹋啊,我还有大好的人生。”傅嫣跌坐在卧室门边掩面哭泣,眼睛都浮肿起来。
“我帮不了你。要是把你放了,老傅会打死我的。”对于这个继女,李岚还是有几分真情在的。见对方这么凄惨,她也不忍心。但没办法,她连自己都救不了,谈何保护别人呢。
“你不行,沈殷一定可以的。”傅嫣眸光一亮,宛若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般,隔着门板哀求:“沈殷跟阮家的关系这么好,要是他愿意向阮家开口帮我这么忙,事情不就解决了?我爸没胆量违抗阮家的。”
“嫣嫣,你知道的,我们早就断绝关系了。”李岚话语中有些为难。
“他是你亲儿子,血缘关系怎么可能说断就断呢?”傅嫣跪坐起来扒着门,兴奋道:“只要你服个软跟他道歉,他会原谅你的。毕竟你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一番话说得李岚有些意动。不仅是为了傅嫣,更是为了她自己的将来。
傅家日渐衰落,丈夫又是个暴躁脾气,思来想去只有儿子才是她未来生活的倚仗。要是她能够与沈殷和好,凭着儿子与阮家的关系,她的生活想来不会差。
动了心思的李岚捏着手机,紧张地试着拨打那个静躺在电话本中的手机号码。等了几秒钟,发现没打通。愕然了一瞬,她核对号码再次拨了过去,仍旧没接通。换了个座机打过去还是一样的结果。
她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沈殷换了号码,却没将新的手机号告诉她。精神恍惚间,李岚看到网上报道的消息,标题大写加粗透着喜气,说是双状元不日即将订婚。
“妈,只是订婚,又不是结婚,这件可以了。”一连试了十几套礼服,阮软累的慌,觉得身上穿着的这件浅蓝色就挺好的。
订婚这事是陶玟提出来的。沈殷这个准女婿她是越看越喜欢,感觉这孩子长得好看还优秀,前途必定一片光明。就想着在升学宴上顺道将两人的事定下来,以后两个孩子到了帝都上学,关系更亲近了不是?
阮软对订婚这事不排斥,认为不大重要。若是两人感情好,自然就水到渠成了。否则的话,订婚没什么用的。不过看当时少年的欢喜来得浓烈,目光灼灼的,她也就答应了。
谁想到光是挑个礼服就这么大费周折。若不是时间赶不及,陶玟定是要请人给她量身定做好几套的。折腾了好几天,总算是把当天要穿的服饰选好了。阮软赶紧闪人,跟沈殷去躲清闲。
“累着了?”沈殷知道女孩儿一贯不喜麻烦,看这恹恹的模样,该是觉得烦了。
“可累了,你要怎么补偿我?”偷摸到外面的奶茶店点了两杯奶茶,咬着吸管喝了口,瞬间心情好了不少。阮软手肘撑在桌面托着下巴,小声地哼哼。
将自己跟前未动的奶茶推了过去,再将女孩儿喝过的那杯奶茶拿过来,咬着干瘪的吸管口。奶茶顺着喉管滑下去,性感的喉结上下滚了滚。
看得眼睛都直了,阮软跟着咽了下口水。反应过来后,脸上涌起一阵热浪,故作不经意地移转视线,左右乱瞟:“不是点了两杯么,干什么喝我的?”
看懂了女孩儿的表情,沈殷笑着解释:“你喝过的更甜。”
“少来,我不吃这套的。还没说要怎么补偿我呢?”阮软揪着前边的话题不放,强装镇定。
“那你想我做什么?”少年眉梢微扬,脾气不出意料的好。
勾了勾手指,阮软示意少年倾身把耳朵凑过来。沈殷依言凑过去,听见女孩儿在自己耳边讲了几句话。他的眸光顷刻间变得深沉,诡异的光芒掠过,眉眼极尽媚意:“真的要这样?”
见女孩儿兴致盎然地点头,他勾唇浅笑,指尖挑起阮软肩头滑落的一缕头发,低声道:“也不是不行,可至少得等到你二十岁。”
果然见少女皱着眉不满意。沈殷这次没有松口,揉了揉女孩儿的头,将这事儿岔了过去。
既是升学宴,也是订婚宴,这是阮家的大事,办得稍微隆重了些。许多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收到了请柬,谢棉同样跟着父母从帝都赶来参加,送的礼物是一对纯金的胖兔子发夹。
二班的学生、老师都被邀请来做客,还有陆然一家人也收到了请柬。陆父陆母直至看到请柬那刻,才晓得寄住在他们家的少年找了个多了不得的女朋友。
那可是首富阮家啊,多少人绞尽脑汁都攀附不上。她们一道跳广场舞的姐妹八卦豪门秘辛时偶尔会提到阮家,说阮总是个怕老婆的,身上一点绯闻都没有。
阮太太则是好多人艳羡的对象。嫁给了一个超级有钱、疼爱自己的老公,还生了个可爱的女儿。自身有气质、漂亮,都四十多的人了,保养得跟二十多三十岁似的。
而他们的女儿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呱呱坠地就赢在了起跑线上。家里有适龄儿子的,毫不夸张的说,没有哪个不想被小公主看上的。谁想到才高中毕业小公主就要订婚了呢,对方还不是上流圈子的人。
别说那些有钱人家懵了,陆父陆母都怔了片刻才缓过神。他们一边为沈殷高兴,一边又担心少年会受欺负。了解少年的品性,他们晓得他跟阮家小公主在一起一定是真的喜欢,不是因着其他的缘由。
可别人不知道啊。在好多人看来,能够被顶级豪门阮家接受,这是沈殷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一朝得道,鸡犬升天。待阮总老了,阮氏集团、包括阮家那么多的财产都要易主了。
至于小公主一个女孩子能顶什么事,继承家产的还不是女婿?
纵然酸得眼睛都要红了,大伙儿面子工程还是要做的。表面道着恭喜,暗里打着主意要挖沈殷的墙脚,夺得小公主的一颗芳心。结婚了还可以离婚,别提这只是订婚了。要是小公主不干了,婚约随时可以取消。
一部分人暗藏坏心,但大多数人还是真心祝福的。尽管并不看好这一对年轻人,不过他们并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词。能够考省状元的人,还是有点本事的。
a市当地有点身份的人都接到了邀请,傅家除外。为着这个,傅清融在家里又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李岚受到波及,被飞溅的玻璃杯碎片划伤了小腿。好在伤口不深,用医用酒精消过毒,很快止住了血。
再也忍受不了这种生活的李岚打了个车跑到订婚会场的门口。不过由于没有请柬,被保安拦在了门外,连沈殷的面都没有见到。
失魂落魄回到傅家,傅嫣还在问她事情办的怎么样了,阮家会不会帮忙。李岚把自己没见到人的事说了,以为能得到好言宽慰,不想却迎来了一阵辱骂。
隔着一层门板,污言秽语传了出来,远在客厅的佣人都听得见,正捂着嘴幸灾乐祸,看她的笑话。
“嫣嫣,你,你怎么能骂我呢?”李岚受到刺激不自禁倒退两步,眼中充满了震惊与痛苦的神色。
傅泽不喜欢她,李岚是一直知道的。可傅嫣不同啊,她那么乖,会拉着自己的胳膊甜甜地喊阿姨。她是真的把她当作自己的亲女儿,付出了真情。
不料她听到了什么?这个她喜欢的继女像个泼妇一般骂她,说她是贱人、爱慕虚荣的一条狗,给点甜头就能冲着主人摇尾巴。
被骂得手都在颤抖,不知是气得还是觉得心虚。李岚眼神空洞,跌跌撞撞回了卧室,再没过问傅嫣的事。
在被关在卧室半个多月后,傅嫣被一辆小车接走了。而傅清融得到了一笔资金,支撑着傅氏挺了一段时间。最终还是运营不善,逐渐走上了破产的路。
生活渐渐落魄的李岚越发想将沈殷攥在手里。可惜暑假那么长,她去过陆然家的小超市,也在别墅区门口蹲守过,始终没见到沈殷。
还是偶然从别人的口中得知,少年与阮家小公主早就去了帝都,想趁着大学未开学,在那边好好玩一趟。
帝都人生地不熟的,李岚没那种胆量,也没钱去到那里。不得已只好放弃了缠上沈殷的念头,守着傅清融将就过日子。
可公司破产后,傅清融终日酗酒,甚至还染上了赌瘾,将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变卖了去赌博。抱着一丝侥幸,想靠着赌钱不劳而获。然而输得极其惨烈,本钱亏了不算,还欠了很多外债。
李岚试图阻止,争吵间被傅清融一板凳砸在了腿上,从此以后跛了脚。她多次想提出离婚,但对上面容狰狞的丈夫,又心生怯意。改变不了现状,两人纠缠在一起互相折磨。
没有关注,自然也不清楚傅家遭逢剧变。阮爸倒是知道,但在电话里一次也没提过,唯恐闺女跟准女婿听了糟心。其实阮烬翊想多了,路都是自己选的,沈殷并不会为这种事多费心思。阮软就更不会了。
远在帝都的阮软,大学生活可谓丰富多彩。参加了一个兴趣社团,还加入了校学生会。大二那年升上了干事,由于办事能力出众,在大三的时候,破格被任为校学生会副主席。主席是一个品学兼优,年年都拿国家奖学金的研究生学长。
还以为大学会过得轻松一点,哪想到比高中累多了。除了上课,闲暇之余还要处理学生会的一堆事,组织大型活动、下发有关文件,有时忙到凌晨两三点。
为了方便,阮软没选择在外面租房,住的学校的四人寝,带独立卫生间那种。室友两个北方的,还有一个来自江南水乡的妹子,说话温温柔柔的。大家相处很和谐,有时会约着出去吃顿饭。
“软软,你男朋友来了。”在阳台晾衣服的江南妹子从门外探了个头,朝着床上把自己裹成蝉蛹的女孩儿喊了一声。
她们寝室三人都是单身狗,现今大三了,每逢情人节还互相抱团取暖,羡慕地瞧着阮软跟男朋友手牵手去约会。明明阮软是寝室年纪最小的,结果人家颇有远见的在高中就给自己找好了对象。
而且,这男生长得贼好看,比她们金融系的系草帅多了。清冷禁欲挂的,笑起来眼里仿若盛了一汪春水。听说是隔壁医科大的男神,老师天天念叨着的得意弟子。
难怪被学长、学弟轮番表白,阮软一点不心动呢。有这样一个样貌极品又优秀的男朋友,别人再好都被衬得如一根狗尾巴草。
“嗯?谁来了?”阮软翻了个身,嘟囔了一句,昏昏欲睡的:“我没有男朋友,只有未婚夫。”
“??!”一语惊三人,在外边晾衣服的妹子手上一松,啪嗒一声,衣架掉在了地上。
手机嗡嗡地震动,掀开眼皮一瞧,备注是沈小殷。阮软接通电话,清润的嗓音响在耳边,她的睡意全飞走了,蹭的从床上坐了起来:“你过来了?等一下,我换个衣服。”
匆忙从衣柜中挑了件淡色的连衣裙,几分钟洗漱好。就梳了个头,连妆都没化,拎着包飞奔了出去。三个室友连连咋舌,感叹爱情的力量真伟大,能够让一个起床困难户鲤鱼打挺地蹦起来。
不过未婚夫,这是订婚了的意思?这个重磅消息怕是知道的人很少,要是散布出去,那些意动的学长学弟们的心还不被扎穿?
系花不仅有男朋友,人家还是未婚夫妻,得到家长认可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室友们蠢蠢欲动,好想跟人分享这个秘密。知道却不能说,那滋味太难受了。
事实上,阮软根本没打算瞒着任何人自己有未婚夫的事。只是没人问这个问题,她也就没提起,没想到这还能算得上是个重磅消息。
“你怎么过来了,不是在忙课题?”小跑着奔到沈殷的跟前,阮软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头发,脸上扬着笑。
“想你了。”昔日的少年成长得出尘,也越发的沉稳内敛。有一点没变,对着阮软还是那么直白与热切。
虽然只是本科生,但学业上优秀的表现令老师们生了惜才之心。不仅给他机会参与自己研究的课题,寒暑假还推荐到大医院实习,联系有经验的医生带着,方便多加照顾。
在自己的努力与老师们的厚爱之下,沈殷收获颇丰,知识储备与实操已经甩了同年级其他同学一大截。才大三,专业水平赶得上研究生了。医科大的老师有意留他在本校深造,早早地就提到了这个话题。
眸光微闪,沈殷自然地牵过女孩儿的手,拉着人往校外走:“今天有空,带你出去玩。”
“哦。”阮软乖乖地应了声,没有多问。
两人信步走在q大的校园,惹了很多人的目光,还有悄悄举着手机拍照的。这种情形不是第一次遇到,他们早就习惯了。
“为什么要开房?”吃过饭、逛过街,下午还去古镇玩了一趟,看到手中拿到的房卡,阮软静默了片刻,狐疑地将身旁的人看着。
“有礼物送给你。”沈殷猜到女孩儿会这样问,凑近她的耳边讲了几句话,而后女孩儿的脸颊渐渐染了粉色,眼眸发亮。
在五星级酒店开的大床房,陈设讲究,用品一应俱全。阮软瞧了一圈,搓搓手将窗帘拉上,啪的打开了吊灯。灯光是暖色调的,倾泻在房内,使得屋子里莫名沾了暧昧的气息。
脱了鞋在柔软的大床上滚了滚,阮软拿出手机百无聊赖地刷着微博。直至身后响起磁性的一声“主人”,她吓得手上一抖,茫然地回过头,眼睛都看直了。
黑色的一身男仆装完美地衬托出青年姣好的身材,双手戴了白手套,将修长的手指包裹在其中,添了几分儒雅。额前碎发有些散乱,头上戴了两只猫耳朵。微微偏了头,一双黑眸中流光溢转,声音像是带着小钩子。
“订婚之前你说想看的,现在满足你。”沈殷一步步靠近床沿,蹲了身子执起女孩儿的左手,虔诚地在手背上献上一吻。
“我都已经过了二十岁生日了,你这礼物送的太迟了些。”阮软红着脸在青年戴着的猫耳朵上摸了一把,毛茸茸的,手感不错。
她拉着青年的衣襟往床上扯,小声道:“你上来,我仔细看看。”
“遵命,我的主人。”沈殷故意压了嗓音低语,牙齿轻咬白手套的指尖,动作缓慢地将其摘了下来,深邃的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女孩儿瞧。
他就是刻意在引诱自己,阮软无比确定这一点。奈何她的目光就是离不开青年的身上,甘愿跳进他设下的圈套。
哆哆嗦嗦解开青年衣服上的扣子,颤抖的手轻抚过性感的喉结,阮软忽地有些羞涩,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唇,眼睛晶亮:“你真好看。”
衣裳半褪的男人跪坐在床中央,狭长的眸子眯了起来,橘色的灯光照在身上,勾出了万种风情,诱人前去采撷。
双手环了青年的脖子,阮软在他的脸颊上琢了琢,软了声音问:“你是不是想要?”
“我以为自己表现得很明显。”沈殷默了默,反客为主地将女孩儿压在了自己的身下,热烈地噙着她的唇亲吻。
偏了头避开青年深入的吻,阮软目光有些迷离,小手抵在男人的胸膛上,喘息了一声:“没买那个东西。”
“我买了。”
含糊的应答声消散在唇齿间,男人脱了自己的衣裳,又去解阮软的。衣服散落在地板上,他从丢在一边歪歪斜斜的包里摸出买好的东西弄了弄,随后倾身覆了上去。
一个晚上都在哼哼唧唧,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仿佛身体被掏空。阮软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唇,委屈巴巴地丢开青年搂在自己腰上的手,眸光幽怨:“过分了啊,都说不要了。”
“对不起,下次我会注意节制的。”沈殷话是这样说的,神情却没有一点忏悔的意思。
将地上的衣服捡起来穿好,阮软一看手机好几条微信还有未接电话,是室友问她晚上要不要回去的。最后一条消息,是她们祝自己有个美好的夜晚,后边配上一个邪魅一笑的表情包。
彻夜未归回到寝室,自然是要接受一番盘问的。阮软支支吾吾、眼神躲闪,一看就晓得有问题。三个室友啧啧作声,仿若恰了柠檬,再次哀叹自己是个单身狗。
大学的时光转瞬即逝,室友纷纷选择了读研,而阮软毕业后直接进入了职场。阮爸的产业遍布全国,让她随便挑家公司走马上任。
可阮软对那些运作成熟的大公司没什么兴趣,自己收购了家规模小、濒临倒闭的娱乐公司,打算做着玩。
三年的时间过去,这家小小的娱乐公司在圈内逐渐有了名气,签下的艺人都很有潜力。前些天旗下的一个小鲜肉出演了一部青春校园网剧,刚拿了最佳新人奖。
比签约艺人更出名的是娱乐公司的老板。不单因为她是阮烬翊的独女,还由于她长相不输明星,年纪虽小,做事手腕却不显稚嫩。
有人开玩笑,说小阮总外表极具欺骗性。乍看之下以为是单纯柔弱的菟丝花,其实是带刺的玫瑰,会扎手的。
到了下班时间,阮软手指勾着车钥匙,开着一辆亮眼的小车去往市中心的一家医院。嘎吱一声,车子停在了医院门口。
她摇下车窗,饶有兴致地看着一个小护士追到了门口,将一张电影票递到了换下便装的男人跟前,表情羞答答的:“沈医生,你周末有空吗?新上映了一部电影,我想邀请你一起去看。”
“不好意思。我有未婚妻了,不方便。”沈殷晃了晃手上戴着的订婚戒指,不顾小护士白了的脸,大长腿往前迈几步,拉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坐了进去。
“沈医生看着好受欢迎呀。”阮软边启动车子,边出言揶揄了几句。
医学本科是五年,硕博连读又是五年。可沈殷凭借着自己的优秀,硬是提前毕了业。到医院工作不过一年,已经是所有科室里最年轻的主任医师了。还是国内外知名的学者,发表了多篇专业论文,对医学有极大的贡献。
被阮软调笑了两句,沈殷挑了眉问:“吃醋了?”
“才没有,这有什么好吃醋的?你要是跟别人纠缠不清,我就不要你了。反正多的是人喜欢我,到时候找个比你年轻、比你厉害的。”
阮软这话说得顺嘴,说过了也就忘了。岂料沈殷当时没什么表示,回到家后慢条斯理地解开自己的衣裳,一把将阮软扑在了沙发上。
男人的眸色黑沉,像是晕开了的墨。火热的吻落在她白皙的面颊上、唇上,下巴被微凉的指尖捏住,轻飘飘的声音浮在耳边:“嫌我老了?还想找更年轻、更厉害的?”
“……没。”后面的话被堵了回去。
咬着褪到一边的衣服,没多久,阮软的身上热了起来。昏昏沉沉间,她忽然意识到不能跟沈殷说这种玩笑话,否则这男人一定会身体力行地折腾得她动弹不得。
将眼角沁出的泪水吻去,沈殷抱着阮软走到卧室,拉开被子给她盖上。想了想,自己也躺了上去,将人搂在怀里。魇足地摩挲着手下滑嫩的肌肤,他拨了拨怀中人汗湿的刘海,轻声问:“什么时候嫁给我?”
“你是在求婚吗?”阮软仰头看他,抿出一个报复的笑:“不急呀。你的好兄弟不是还在努力么,你怎么可以抛下他呢?”
兜兜转转,陆然喜欢上了谢棉,目前正在展开追求。谢棉那边有所顾虑,嫌弃陆然是只白斩鸡,没有八块腹肌。于是为了将女朋友追到手,陆然开始了痛苦的健身计划,誓要将自己练成肌肉猛男。
谢棉跟她说这事的时候,语气变扭又带着隐隐的欢喜,看来两人也快成事了。
“我没有兄弟,只有你。”沈殷眨了眨眼睛,飞快地把陆然踹到了一边,翻脸比翻书还快。
“……”
呵,这就是男人间脆弱的友谊,阮软默默地在心里吐槽。被沈殷磨得没了耐性,随口搪塞道:“什么时候下了彩虹雨,我就答应嫁给你了。”
帝都这边的天气干燥,很少下雨。就算有雨,也是瓢泼大雨那种。在这里生活几年,还从没看见过彩虹雨。
谁想到第二天上午,睡得迷迷糊糊间她就被男人摇醒了。起床气还没发作,她看到沈殷笑得矜持,推开了卧室的窗户,把她抱到窗边:“你看,彩虹雨。”
太阳当空,绵绵细雨落下来,半空中架起了一座彩虹,绚烂美丽。
当天沈殷特意跟医院请了一天假,揣好户口本,拉着她就到民政局领了证。手中捧着两本新鲜出炉的红本本,一贯清冷的男人翘了嘴角。认真地拍了结婚证,发到朋友圈宣誓主权:有名分了。
他跟外面的野男人不一样,他现在是上了户口本的。
瞧着沈殷的幼稚行为,阮软觉得好笑。心中被填得满满的,她转载了男人的那条动态,加了几个字:我家的。
雨停了,阳光洒下来,暖洋洋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故事讲完了。下个故事:
末世残疾大佬x力大无穷元气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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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雕一点的快穿预收文《论挖墙脚的108种姿势》,小天使们确定不收藏一下咩?
文案如下:
传闻青翼神君喜欢神女灼华,为博美人一笑,亲去十恶之地采摘世间最为美艳之花。不慎浊气侵入神体,陷入沉眠,神魂须得前往三千小世界,历经千劫百难方得回归。
得青翼神君恩泽得以幻化成形的一株含羞草,偷偷恋慕着这位面如冠玉的神君,自请随同入三千小世界,为神君挡灾避难。
1.在刺客猖狂、意图弑君时,渺渺摊开双手拦在刺客面前,扭头大吼道:君上,你快走!
在草木丛中敛声屏气,将自己藏得十分严实的王君:……
2.在天雷滚滚、意欲劈下时,渺渺飞身上前,一把抱住真人的大腿,抬眸嘶声道:真人,我保护你!
被抱住大腿挣脱不得,最后被一道天雷劈得外焦里嫩的真人:……
3.在飞驰的小车即将驶近时,渺渺奋力将站在道路中央的总裁推开,梨花带雨道: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飞驰的小车打个弯儿,拐进了另一条车道,被推出去磕得头破血流的总裁:……
历尽劫难归来的青翼神君神情疲惫,但还是被这株含羞草锲而不舍的精神打动,决定接受这个痴情的小精怪。于是向她伸出细长的手,温柔道:过来。
小含羞草精羞怯怯地扯住一旁某神君白衣飘飘的袍子下摆,羞红着脸:我不喜欢你了,这是我夫君。
笑容突然僵硬的青翼神君:……
这是一个“你我本无缘,全靠我不要脸”的故事,挖墙脚成功的某神君轻抚衣袖,深藏功与名。
1.男主从头至尾都是一个人,腹黑且深情;
2.男主非青翼神君;
3.女主小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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