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闪动的瞬间,珠宝店中反应快的人急忙冲刚才提醒他们的少女嘶喊:“快躲开!”
四叶草精站在大门口一动没动,甚至还歪着脑袋将朝她撞过来的人望着,水光涟涟的杏眼中一丝害怕也无。
在场的二十来人惊的惊、傻的傻,根本来不及上前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歹徒一步一步逼近了门口。而那少女毫无畏惧的表情落在他们眼里就是吓懵了,亦或是腿软走不动。
还有三米、两米半、两米。完了,歹徒握紧尖刀要捅过去了。在场的有胆子小的女人已经捂住了眼睛,嘴里发出惊恐的叫声。紧接着就听到一声痛苦的嘶吼,以及重物倒地的响声。
捂住眼睛的女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敢往门口那边看。她知道就刚才弄出的动静,站在门口的那女孩儿情况一定不容乐观,指不定被戳了几个血窟窿。赶紧颤抖着手从包里拿出手机,哆哆嗦嗦地摁下报警电话和急救电话。
等待的过程实在煎熬,抖着身子的女人背过了身,问站得离她最近的中年男人,是不是见血了。那中年男人从恍惚中醒了神,点点头,神情有些迷茫:“见血了。”
割破了手指头,应该算是见血了?
未见其景,光闻其言靠脑补的画面,那女人就面色煞白,捂着嘴巴差点吐出来。心中除了惧意与不适,多多少少也对那生命止于青葱年华的女孩儿感到惋惜。
珠宝店中的人谁都没走,警察与救护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但在看到所谓的案发现场画面时,双方诡异地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抬着担架的其中一个医护人员迟疑地问:“这应该……不到需要救护车的程度?”
要是他们再来得晚一点,手指头上渗出的血都要凝固了。
报警的那女人听到这话,一点一点地转过了身。猛地见到这场面也是反应不过来,搞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出声提醒他们的漂亮女孩儿还好好地在门口站着,神色同样充满了茫然。反倒是那个歹徒倒在了地上,情况不明。
一时间,整个珠宝店都安静了。
倒在地上的歹徒这时幽幽转醒,见到穿着警服的警察顿时瞪
大了眼睛,慌乱中抄起手边的尖刀在空中胡乱比划。被警察一脚将尖刀踹飞,拧着胳膊制服了。
在场的都是目击者,需要到警局做个笔录,阮软也不例外。在被领着上警车前,排了许久的队才买到奶茶的沈殷回来了。
见长椅上没有人便四处找了找,目光扫及珠宝店门口停住了。拎着奶茶大长腿迈得飞快,几步跨过去按住了少女的肩膀,站在她的身旁。
“请问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我是这女孩儿的朋友。”沈殷先是表明了身份,随后询问具体的情况。
警察见少女不仅没反驳,对这男子的态度还挺依赖,心下对两人的关系就有数了,简单说了下发生的事儿。
闻言沈殷脸色有些难看,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吓的。最终他还是跟着上了警车,陪着阮软一起去警局做笔录。
“你是说那歹徒本来是想偷东西,后来被呵斥后抢了身旁妇女的包,手握尖刀向站在大门口的女孩儿冲过去。然后在距离女孩儿一两米远的时候毫无征兆地唧一下摔倒了,头重重地磕到地上晕了过去,手指还刚好擦着刀刃割了一条口子?”
负责做笔记的两名警察同志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眼中都看到了困惑。但他们没说话,又请了下一位目击者进来。
二十来个人的笔录做完,警察同志发出了长长的一声感叹:这抢包的歹徒得多流年不利才能碰到这种事儿啊。
听在珠宝店的人描述当时情况特别危急,他们都以为站在门口那位被吓傻了的姑娘铁定凶多吉少,不死也得重伤。可谁能想到歹徒莫名其妙来了个平地摔?
这还不算啥,关键是竟然摔晕了。醒过来的时间也十分凑巧,不早不晚,警察刚赶到就睁开了眼睛,简直像是掐着点醒的。
办案这么多年,奇葩的案件遇到不少,这么倒霉的歹徒还是头一回撞见。那小姑娘也是幸运,碰到这种事情一点伤害都没受。
简单做了笔录,阮软就被面色阴沉的男人揪着出了警局,提溜到一个花坛边。走了许久的路,脚疼得厉害,她刚想坐下就被劈头吼了一句:“站好!”
少女下意识挺直了背,杏眼睁得大大的,手指不安地搅着自己的衣服下摆,说话
的样子可怜又委屈:“你怎么这么凶呀?”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沈殷告诫自己要冷静下来,然而他根本无法平复心中涌起的恐慌与后怕。一想到在警局听到的那些关于当时情况的描述,他紧张得心都快跳出来了。
沈殷现在都不敢想象要是那个歹徒不是恰好摔了那么一下,就这小精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娇弱劲儿,还不被人一刀刀戳成个血人?
自己在这儿担惊受怕的,当事人倒是没心没肺地跟个没事人一样,仿佛就没将那件危险的事情放在心上。他今天要是不好好管教一下,赶明儿遇上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这小精怪都敢正面迎上去。
“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吗?”沈殷板着脸神情严肃,语气也是冰冷的。
四叶草精蹙起秀气的眉毛想了想,试探着开口:“不该喊脚疼?你上次说习惯了就不疼了,可我还没习惯。”
男人的俊脸又拉长了一分,硬邦邦道:“再想。”
“不应该嘴馋,乱花钱买吃的。”少女头顶被风吹得竖起一根呆毛,在风中摇摇晃晃了几圈,又软趴趴地落了下去。
心情复杂的沈殷眼角抽了抽,他算是明白要想让小精怪自我反省到位是不可能的了。于是只得操着老父亲的心将今天珠宝店里发生事情的危险性讲了一遍,还举了些与今儿情况相似、结局却全然不同的真实发生过的例子。
又叮嘱她日后再碰到行不轨之事的人,不要直接就上去送人头,要多动脑子。条件允许的话请人帮忙,或者直接报警。
这还是沈殷第一次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他心中暗想小精怪这下总该明白今天的事情危险,以后不要那么莽撞地与歹徒对上了。
岂料他憋在心口的气还没顺,就差点被少女一句话气得血压飙升。满脸天真的女孩儿很会抓重点,对了对手指无辜道:“可是,我没有脑子啊。”
她是四叶草,又不是人。本体除了四片叶子,就是脆弱的枝干,确实没有脑子这个器官啊。都没有的东西,沈殷还要她多动一动,这可难倒了阮软。
被气得捂住了隐隐作痛的心口,沈殷黑沉的脸回到面无表情的状态,他已经放弃了与少女争辩。没脑子就没脑子,
左右他看紧点就是了。
单身二十多年的男人提前尝到了初为人父的疲累感,并且决定以后绝对不!要!孩!子!
“你生气了吗?”阮软轻轻地戳了戳男人的手臂,见他没反应又戳了戳精壮的腰,小声道歉:“那我错了好不好?你别皱着眉呀,电视剧中说爱皱眉的男人老得快。”
“你都奔三了,要注意保养。老男人相亲没市场的。”
“……”沈殷太阳穴突突的,他觉得教会少女玩平板电脑就是个巨大的错误,回去一定要将平板藏起来。一天到晚不知道追些什么烂剧,气人的话张口就来,偏生说的人还一脸真诚。
见少女还想说什么,沈殷深沉地凝视了她一眼。四叶草精感受到男人由内散发出的幽怨,赶紧用小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一双灵动的眼睛眨巴眨巴的,单纯又弱小。
男人深深望着她没说话,而后扯了下嘴角,转身往车流量大的街上走去。男人的腿很长,迈一步就相当于少女的两步。再加上少女本就走得慢,因着脚疼走得就更慢了,逐渐落在了后边好几米远的位置。
等男人发觉身后没了动静回过头,才看到少女在后面拖着个腿可怜巴巴的,很努力地想要追上来。
“怎么了?”沈殷只好折回去,走到少女跟前站立。
“脚疼。”阮软声若蚊吟,咬着唇盯着自己的脚尖。额头冒了细汗,连鼻尖都沁出了极小的汗珠。
将人扶着坐在一旁的花坛边,沈殷蹲下身脱了少女的鞋子,将少女白嫩的小脚放到自己的膝盖上仔细看了看,发现脚底磨出了两个大的水泡。不仅左脚有,右脚还更严重些,磨破了块皮。
难怪一路上喊脚疼,都这样了能不疼吗?起初他以为是少女娇气,走不动道了故意这样说。现在看来,她确实受了些罪。
“怎么弄得这么严重?”他给小精怪买的鞋子都是质地最柔软的,出门也没有走很长时间的路,不成想竟然搞成这样。果然是身体娇嫩,受不得一点苦。
“你坐在这儿不要乱动,我去街边叫辆车过来送你回去。”沈殷将鞋子重新给少女穿好,起身想走被拉出了衣角。
少女大大的眼眸望着他,流露出一丝央求:“我想去吃大
餐。”
“都这样了还惦记着吃。”沈殷哭笑不得,不知该作何表情。在少女的坚持下,他还是妥协了:“那我叫辆车过来,我们打车过去。”
被揪住的衣角并没有被松开,沈殷无奈问:“又怎么了?”
“我不想坐车,你背我好不好?”少女的手顺着衬衣的衣角往下滑,挠了挠男人的手心,忽地福至心灵:“沈哥哥,好不好呀?”
沈殷怔愣了一瞬,眸光阴晦不明。那声仿佛来自久远时空的“沈哥哥”一下子就喊到了他的心里,他竟鬼使神差地应了。
直到少女欣喜地跳到他的背上,沈殷这时回过神,觉得自己魔怔了。可又不能将人丢下去,只得认了命。
少女哪怕趴在他背上也一点不安分,扭来扭去的。他凶巴巴地低呵了一声:“别乱动,再动我就把你丢了。”
这话一出像是将少女震慑住了,她果然乖乖地不乱动。只是手指在男人脊背划着圈圈,还往上在男人的脖颈处乱摸。
“不是说了不要乱动吗?”小手抚过肌肤的感觉又酥又麻,沈殷气息不稳,从牙缝中挤出一句毫无威慑力的警告。
“我没乱动呀,好好地趴着呢。”
作乱的小手并没有停止,反而摸到他的喉结慢慢地摩挲。少女惊讶的声音呼在他耳边:“沈殷,你在咽口水吗?是不是渴了?”
呵,这要不是在外面,他一定让她好好感受一下,他到底是不是“渴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点不舒服,只更了三千字,明天争取多更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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