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夏日,小小的出租房里由于没有空调闷热不已。一只破旧的风扇被置于书桌的一个角落嘎吱嘎吱摇摆着扇叶,吹出来的风都带着一股子热气。穿着轻薄休闲装的男人挺直着背端坐在书桌前,骨节分明的手握着钢笔触在一张纸上,落下沙沙的声响。
在划掉一行字后,男人将笔帽一盖,把钢笔压在了没什么重量的薄纸上。扯了手边的纸巾擦掉额头沁出的汗水,他疲惫地捏了捏鼻梁,呼出一口浊气。
这是他投简历的第十一个公司,不出所料地石沉大海,没得到一点回响。自破产后,沈殷名下的别墅、豪车都被抵押拍卖了,银行卡中的钱也全部拿去还了债,只剩下不到一万块钱。
拿着这一万块钱,他在老城区租了一个相对便宜的一室一厅,月房租六百,押一付三。可还需要缴水电气,添置一些常用的餐具,花下来也不剩什么钱了。然而他还需要吃饭,解决温饱是最基本的问题。
他急需要一份工作。投简历的公司也从行业内说得上名号的逐渐降低要求,后面几家就是一些小公司了,可他至今没能收到一份面试的通知。
在沈殷有些泄气,想着另谋生路的时候,电脑底端的图标不断跳跃,显示他收到一份新的邮件。点开一看,竟然是他早就不抱希望的一家大公司给他回的信息,让他过几天直接去公司面试。
这意外之喜让沈殷有点高兴。他在便利贴上记上面试的时间与地点,就站起来活动了下身体。在电脑前坐了一下午,现在已经是下午六点多,该是吃晚饭的时候。
习惯性地想去开冰箱,沈殷愣了下神生生止住了脚步。他忘了这出租屋里除了一个大点的衣柜,其他什么都没有。没有冰箱,没有洗衣机,更没有空调。
脚尖调转了个位置,男人换了双鞋打算出门买点吃的回来。在玄关换鞋的空档,他的视线被吸引到鞋架最上层。那里放了一个白色的塑料花盆,里边挺立着一株四叶草。四片叶子水绿水绿的,散发着勃勃的生机。
沈殷想起来了,这是今天早上他的一位朋友送过来的。说在花鸟市场花十块钱买的,瞧着他最近有
些水逆,送来让他转转运。早上自己正忙着简历的事儿,就让他搁在门口,这一下就给忘了。
都说四叶草象征着幸运,沈殷却不信这些。不过对着电脑许久的时间,疲累的眼睛忽然映入一点绿色,这无疑让他的心情好了些,临出门前还用指尖捻了捻其中一片叶子。
冰冰凉凉的,还挺好摸。
“咔嚓”一声门关了。鞋架上的四叶草抖了抖自己的叶子,在廉价的花盆中摇摇晃晃的,散出微弱的绿色光点。
出了门沈殷其实也没走多久,在小区里就开的有一家小型的生活超市,一般的日用品在这儿都买得到。他手头紧巴巴的,也没想下馆子,干脆就到超市买了两包方便面。
看到有卖生鸡蛋的,土鸡蛋十五一斤,普通的鸡蛋六块一斤。称了三斤普通鸡蛋,又买了一根拖把,沈殷微信扫码付完钱就打算走了,结果被店员塞了一张抽奖券。
抽奖券的副券被撕下来放到了一个封闭的盒子里,店员笑着对沈殷解释道:“这是我们店三周年搞的抽奖活动。为了回馈新老顾客,只要今日在本店的消费金额满了三十元就可以获得一张抽奖券。晚上七点钟准时开奖。”
看了一眼手机显示的时间,差不多要到七点了。沈殷捏着手中的抽奖券,在想是走还是抽个奖。若是放到以前,别说抽奖了,那些玩意白送给他都不会要。可是现在他极度缺钱的情况下,就算中一块肥皂都觉得省钱了。
在他迟疑的时候,负责开奖的店员已经将放有抽奖券副券的箱子拿到了外面的小桌上放着。等着抽奖的大爷大妈们瞬间就涌了上去,将整个桌子围得水泄不通。
看着这情形,沈殷想还是算了,他就不上去跟大爷大妈们挤了。何况人多奖品少,他这个手气也中不了。
想着就走到垃圾桶旁,将抽奖券夹在指尖,刚置于垃圾桶的上端还没松开,就听到店员拿着大喇叭在喊:“头等奖2500号。2500号在吗?”
沈殷的目光诡异了一瞬,默默地又将拿着抽奖券的手从垃圾桶上端伸了回来。迎着大爷大妈们羡慕的视线,将头等奖一箱牛奶、两大瓶洗衣液抱走了。
拎着鸡蛋,拿着拖把,手上还抱着一箱牛奶和两
大瓶洗衣液,走到家门口时沈殷就已经满头大汗。也不是拎不起,主要是天气太热。
将手上的东西都放在地上,开了门后再一件一件捡进去。闻着身上的汗味,沈殷蹙了蹙眉,在衣柜找了件睡衣就进了浴室。洗完澡才慢腾腾地开始煮方便面,还往里边打了一个鸡蛋。
煮好了面就放到小风扇跟前吹着,在快要凉了才三两下将面吃完,洗了碗嫌弃自己身上沾到的方便面味道,又进浴室冲了个澡。
拿着毛巾随意将头发上的水珠擦了擦,沈殷蓦地想起搁在鞋架上的那株四叶草。走到玄关处,提着花盆的边缘将其拎到床头柜上。
从小他就没养过花花草草这类的东西,唯一的一次尝试是盆仙人球,结果没出两个月就被他养死了。这四叶草看着脆弱得很,好像风轻轻一吹就能将其细小的叶干折断。
这玩意怎么养?沈殷犯了愁。
他一个电话拨给了送四叶草过来的朋友,那朋友都懵了,抠了抠自己的脑门为难道:“我也没养过啊。应该就像普通的花草那样每天浇水,然后晒晒太阳?”
挂了电话,沈殷转身进了厨房,而后接了满满一盆子水过来。直接端起就缓缓往四叶草的叶子上倾倒,边浇水还边振振有词:“多喝水,争取活得久一点。”
本来是想说“多喝水,快点长大”,忽地反应过来四叶草只能长成这样。于是换了个说法,希望它不要那么快就被自己养死了。不求活得过两个月,至少两个星期得有。
花盆中的土壤己经被浸润了,沈殷看着水线高涨快要漫出来时停了手,将剩下的水连带着盆放回了厨房。明亮的灯光下嫩绿的四片叶子依稀看得出脉络,闲来无事的男人凑近了仔细瞧,发现叶子与枝干的连接点那块竟然有点浅红色。用手指拨了拨其中一片叶子,那浅红色的部分貌似加深了些。
默了默,沈殷觉得自己大概是眼花了。在吹干头发,关注了下业界新闻后,径直躺上床睡了。一夜好眠。
到了与投简历的那家公司约好的那天,沈殷很早就起床洗漱。由于公司在新城,距离住的地方有点远。为了不迟到,他还特地打了个车过去。提前半小时到那儿等着,
到了时间由秘书领着直接进了贵宾室。
那家公司的老总是个处事圆滑的中年人,沈殷未破产前与他打过交道,没什么摩擦,也没留下很深刻的印象。没想到在他落难时,这老总居然愿意伸出援手。说实话,沈殷还是颇感意外的。
贵宾室的门一开,喝着咖啡翘着腿的老总见人被秘书领进来后,露出标准的待客微笑:“沈总,好久不见了。”
“不敢当,我已经不是什么沈总了。”沈殷拉开椅子坐在了中年男人的对面,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将自己包里带的简历递了一份过去。还没说话,那份简历就被人扔到了垃圾桶里。
静默半晌,沈殷没有动怒,反倒平静地问:“孙总这是什么意思呢?叫我来就是为了做这种无聊的事?”
被称为孙总的中年男人无奈耸了耸肩,身子后倾靠在椅背上,懒散地笑着:“沈总,不是我说你,你这刚硬的脾气什么时候改一下?”
“得罪了什么人,你难道自己心里没数?我又不是做慈善的,扛着被喻家打压的风险雇佣你,图什么呢?”
“你说得对,是我天真了。”沈殷不怒反笑,脊背依旧挺得直直的,拎了自己的公文包抬脚就走。
到了门口,手刚触上门把手,门却从外被人打开了。迎面撞见两人,沈殷面无表情,想走但被其中一人拦住了去路。
那人身着高级定制的黑色西装,脚踩几十万的真皮皮鞋,浑身上下透着有钱的气息。见沈殷急着走,故意往门口一站堵住出去的路,笑眯眯地将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眼,嘴角咧开愉悦道:“哟,这不是咱们意气风发的沈总吗?怎么今儿瞧着精气神不太好啊。”
“哎呀,瞧我这记性!”那个男人夸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头,故作恍然大悟:“沈总已经破产,早就不是那个在商界呼风唤雨的能人了。从云端跌落在尘埃里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酸爽?”
跟着一起进来的另一个男人个头小一些,见沈殷脸色不怎么好看,拉了拉肆无忌惮哈哈大笑的喻锦,皱着眉小声道:“喻少,别说了。”
“贺文,你在老子面前唱什么红脸啊?他沈殷落得今天的下场,你不是居功至伟么,装什么装!”喻
锦极度看不上贺文这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一脚将人踹得远了些,嫌恶地拍了拍刚才被这人拉到的衣角。
贺文被踹得一酿跄,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却深觉自己在沈殷面前丢了人,难堪地抬不起头。
他家与沈殷家是邻居,家境不算富裕,但也衣食无忧,而他们两人也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不同的是,沈殷向来聪明,读书时期不爱学习,可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而他天资愚笨,无休无止地熬夜堪堪卡进年级前十。
就这样他们考进了同一个大学,都选择了计算机专业。在大学期间,沈殷的专业课成绩仍旧以碾压式的差距甩开第二名,稳居年级第一的宝座。
不仅如此,他的专业能力也很强。大一就能独立编程设计软件;大二那年将他自己无聊时设计的小游戏以七十万卖出;大三开始组建自己的团队投入创业;大四毕业时,别人都在忙着考研、投递简历找工作,而沈殷的公司已经成型并且逐渐壮大。毕业后又打拼了几年,沈殷走到哪儿都被人尊称为沈总了。
不过也随着公司占的市场份额越多,难免触碰到别人的利益。喻家就是受到影响最大的老式互联网公司,也是沈殷生意上的最大对手。
本来商场上全凭本事,可在长期的竞争中喻氏一直处于下风。若放任下去的话,沈殷公司的势头很快就要压过喻氏了。这可让喻氏的决策层伤透了脑筋,决定硬刚不行,那就内部渗透。
可沈殷公司能够接触到核心技术与商业机密的就那么几个人,都是研发团队的骨干人员。工资高、待遇好,更重要的是那些人都是沈殷的大学同学,也是他一手带出来的,根本就撬不动。
然而这个时候,贺文就出现了。他虽然不是研发团队的骨干人员,但架不住他跟那些人的关系都不错。而且他还在沈殷的公司担任重要职位,若有意想要探听点东西,并不是什么难事。
关键这贺文为人胆小,对沈殷的感官更是复杂,敬佩又嫉妒。喻氏本来没指望他能探出了不得的商业机密,可贺文却给他们所有人送上了一个巨大的惊喜。
不仅将沈殷团队花了近一年的时间研发出但还未大幅度推广的优化程序
的机密偷了出来,还将他们手上正在谈的一个大型合作项目搞砸了。
雪上加霜之际,沈殷公司的资金链断裂。拉不到投资,又面临喻氏的倾力打压,苦苦支撑了半年,终究还是破产了。
而背叛朋友的贺文在公司破产后就跳槽到了喻氏。可喻氏先前承诺给他的总经理的位置并没有兑现,只安排他在杂务岗当了个普通的职员。贺文虽然不满,但是也只得接受。
他本来就学艺不精,除了书本上的理论知识说起来一大套一大套的,真要用到实处就萎了。因而他当初想要进研发团队的时候,沈殷怎么都不肯,反而将他放到了管理岗上。
不可否认他因着这件事记恨上了沈殷,更是嫉妒他,所以才一时脑热做出了那些事。过后他又怕又懊悔,生怕被沈殷他们抓着了什么把柄,送他去吃牢饭。好在过了这么久风平浪静,他才稍稍放下了心。
今天在贵宾室再次见到沈殷,贺文的心里是愧疚的,因此他才会在喻锦出言羞辱时出声。只是没想到喻锦脾气那样坏,当着外人也丝毫脸面都不给他留,使得他在沈殷面前如此狼狈。
喻锦是从小被娇生惯养长大的豪门少爷,从来都是随性而为。再加上看不上贺文,又怎么可能会给他什么好脸色。将人踹到一遍后,他仔细欣赏了下沈殷的面部表情,发现竟然没有一丝波动。好似他只是置身事外,看了一场猴戏。
这个认知让喻锦有些恼火。他大学同样是学的计算机专业,后来又去国外进修了两年。回来继承家业后,本以为该在此领域春风得意,却不想碰到了沈殷这个硬茬。处处被拿来比较,回回都被踩一脚。
心理落差太大,喻锦是很厌恶沈殷这个对手的。才会在沈殷破产后,还利用喻家在圈子里的影响力迫使那些企业不准给沈殷任何东山再起的机会,否则将会遭到喻家的打压。
事实证明,这种警告非常有效。什么天之骄子,在权势面前还不是什么都不是,至今连个像样的工作都找不到。过得穷兮兮的,一股寒酸味。
“喻少别生气,坐下喝杯咖啡?”那位孙总在旁边看了会儿热闹,见缝插针地想要刷一点好感,腆着脸笑得像朵菊花
:“为这么个小人物生气不值得的。”
喻锦对孙总的吹捧很是受用,以最舒服的姿势坐在一边的沙发上,总算将门口的路让了出来。
在看到贺文与喻锦出现在这里的时候,沈殷就知道今天这个局是那个孙总为了讨好喻氏,专门做来羞辱他的。很可惜的是,他并没有感到羞耻亦或是恼羞成怒。
反倒觉得喻锦那种一被激就跳脚的做派很滑稽,完全不像是豪门精心培养出来的接班人。至于贺文,沈殷从头至尾都没将他看在眼里。跳梁小丑,多瞧一眼都觉得倒胃口。
将今天的事情在自己心里的小本本上记上一笔,沈殷拎着包跨出了门。岂料喻锦还追上来了,当着工作室好多工作人员的面放下豪言壮语:“只要你跪下向我磕个头,往事一笔勾销。我也不赶尽杀绝,给你留条活路。”
沉默着望了趾高气扬的喻锦一眼,沈殷的眼神中满是一言难尽。往事一笔勾销是不可能的,永远都不可能。这笔债他都还没讨回来,怎么能算了呢?
而且下跪什么的,沈殷觉得这位豪门阔少约莫是脑残电视剧看多了,后遗症太过明显。
根本不想搭理这种脑回路奇葩的人,沈殷头都没回继续往前走。在快到电梯口时,他听到身后传来惨烈的尖叫声和重物扑通倒地的声音。下意识侧过脸,就见刚才放了狠话的喻锦正脸朝下重重磕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我都要走了,喻少何必行这么大的礼相送?真是客气了。”沈殷含笑应了句,这才施施然走进电梯。
在地上滑倒了的喻锦火冒三丈,在旁边人的搀扶下费力爬起来,捂着自己被磕到了的牙发火:“谁他妈的这么缺德,居然在地上扔香蕉皮?”
周围的工作人员面面相觑,根本没人敢承认。余光瞄到左侧的工作桌上放有一袋子香蕉,喻锦当即就火了,质问那位工作人员:“是不是你扔的?”
用那张工作桌的是个刚来公司不久的年轻小姑娘,哪里见过这种阵势?她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人的身份,但看孙总点头哈腰的作态,也猜得到是个得罪不起的人。
那恨不得将她打一顿的凶狠表情瞬间将小姑娘吓哭了,结巴道:“香蕉是我买的,
可是我没乱扔香蕉皮。我一直是扔在垃圾桶里的。”
说着指了指脚边的垃圾桶。视线望过去,盛满垃圾的垃圾桶已经倒在了地上,里边的垃圾也被刨了出来,而桌子的角落边藏着一只体型很小的狗。
没人知道这只狗是怎么跑进来的,又是什么时候跑进来的。反正看那情况,那路中央的香蕉皮是它刨过去的无疑。
似乎察觉到了危险,那只小狗咻的一下从桌下跑出来,很快奔出大门没影了。这下可好,找不到狗主人,事情只能这么算了。
牙齿被磕得出了血的喻锦很快就开车去了医院。在路上等红绿灯时,他忍不住想倒霉的怎么就不是沈殷呢?明明那姓沈的走在前面,屁事没有,反倒还看了他的笑话。
想想都觉得牙更疼了。
在回去的路上,沈殷顺道去了一趟大点的超市,想买点菜回家做饭。正好赶上超市大促销,花了三折的钱买了一大包东西。
由于家里没有冰箱,他买的大多数吃的都是可以存放起来的干货,譬如方便面、饼干什么的。除此之外,还有一块猪肉和青椒,一斤莴笋叶子。
晚上做个青椒炒肉丝,一碗莴笋叶汤,简单的一顿饭就搞定了。
等沈殷到家,开门的那瞬间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方便面的气味。可他前几天吃的那顿方便面,味道早就消散了,怎么可能还萦绕在屋子里久挥不去呢?
他看了看厨房专门放调料的小柜子,果然剩下的那袋方便面不翼而飞了。可是家里唯一值钱的那台电脑还好好地放着,此情景不禁让沈殷陷入了沉思。
很明显有人趁他不在进到屋里,但什么东西都没丢,就少了袋方便面。难不成那人撬锁进屋就为了在他这儿煮一袋面??
如果那人不是神经病,就一定是个变态。想到这儿,沈殷蹙了蹙眉很是不悦。没人被变态盯上了会觉得无所谓的,沈殷亦然。
然而今天太晚了,换锁的小摊差不多都关了门。他打算明天一早就去找个换锁的,将门锁彻底换了。今天晚上先这样,想来有人在家那变态应该不至于胆大至此。
可沈殷万万没料到,当天半夜睡得迷迷糊糊间,当真有个人爬上他的床。不仅如此,那变态居然还敢凑上来亲他!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秒的沈殷:卧槽,老子被变态亲了!我不干净了。
下一秒的沈殷:卧槽,老子被漂亮的小妖精亲了!嗐,还挺甜。
沈·看碟下菜·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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