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芸沉声说道：“是的，我见过了，能够将神圣之力随意使用，甚至幻化成天使翅膀，飞天而行。”
    这家伙……
    我还以为她当初说的会杀死我是假话……
    没想到她还真是干这行的……
    专杀传承者……
    神罚军……
    但是？
    为何不动手？
    反而次次都帮助我？
    难道也是因为阿基德这件事吗？
    仿佛知道张芸心中所想，艾德华缓缓说道：“不用想了，你作为传承者，确实是我们的目标，按照正常流程，在你进入我们视野并且暴露传承的时候，神罚军就会出动，对你进行肃清。”
    “实际上，我们也这样做了。”
    “只是……”
    张芸疑惑地问道：“嗯？什么时候？”
    啊！
    难道说！
    蝴蝶双子她们！？
    见张芸恍然大悟，艾德华端起酒杯，小品一口，缓缓说道：“想起来了？没错，就是那两个小姑娘，传承为‘冰与火之蝶’，她们在沙漠之城‘杀死’你，然后你现在完好无损地出现在我面前。”
    我靠？
    蝴蝶双子袭击我的原因就是这？
    顿了顿，张芸皱起眉头，询问道：“你不觉得奇怪？”
    艾德华缓缓一笑：“我为什么要觉得奇怪？”
    他放下酒杯：“奇怪你没死？还是奇怪你出现在我面前？这些重要吗？当初那些危害人间的古邪神不也是杀不死的生物吗？”
    “这个世界神奇的事情多了去了！”
    “你死而复生，或者说你根本没死，这些都算不上什么。”
    “……”
    听罢，张芸没有说话，而是紧紧盯着艾德华，双手做好准备，以随时召唤出随从和英雄保护自己，防备有可能出现的危险。
    毕竟，他现在摸不清，艾德华究竟是敌是友。
    你说艾德华是敌人……
    可他现在正在讲事情的来龙去脉，而库乌拉也很显然和他是一伙的，两人从圣城开始就不断帮助自己，无论是传承还是身份，都未曾和那群不相干的神生教徒提起。
    敌人能傻乎乎地什么都帮你吗？
    你说艾德华是友军……
    可他当初派蝴蝶双子刺杀自己，还是一招毙命、毫不留情的那种，要是自己当时没有复活币，现在恐怕已经回归西天极乐世界了，完全没机会来到圣城。
    友军？
    友军会想取你的性命吗？
    正当张芸胡思乱想的时候，艾德华又透露一件秘密：“而且，我还知道，你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就和那群外神一样，来自遥远的‘异世界’，并且应该是文明和历史进度远超我们的世界。”
    “我说的对吧？”
    “张芸？”
    张芸：“？？？”
    糟！糟糕！非常糟糕！我的穿越者身份竟然被看穿了！？
    wdndm！？
    世上第一个被发现的穿越者就是我！？
    艾德华缓缓笑道：“呵呵，不用担心，这件事只有我知道，其他在这个世界上的人都不知道，哪怕是库乌拉，她也只以为你是从东方来的人，并不知晓‘异世界’的存在。”
    “而我也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
    “更不会借此威胁你。”
    “你放心。”
    听到艾德华的话，张芸顿觉无爱，便无奈地叹了口气，拿起艾德华为他斟好的红酒，小饮一口。
    他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艾德华指了指天：“神，它们告诉我的，我们的世界只是星空中的一颗星星，而其他的每一颗星星都代表一个世界，只不过有些世界没有生命，有些世界已经超越自然。”
    “而我在调查你的时候，发现你在这个世界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身上的传承力量也很特殊，显然是来自异世界的人。”
    “……”
    张芸又问道：“那你知道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吗？”
    艾德华摇头道：“不知道，也许是类似于那群外神的高等存在把你投放到这个世界，也许是你自己误打误撞通过虚空裂缝来到这里。”
    “又或者……”
    “你靠自己的力量来到了这里？”
    艾德华望向张芸：“这其中的经过，我不知道，那群外神也不知道，全都要问你自己。”
    “……”
    沉默片刻，张芸摸了摸额头，然后说道：“好吧，这件事我们暂且不谈，继续先前的话题，古代战争发生后，你作为神明安插在凡间的利剑，职责是消除所有的传承者，这和你加入阿基德有什么关系？”
    “还有！”
    “你们现在是不打算肃清我了吗？”
    艾德华缓缓解释道：“不要着急，我慢慢说，你慢慢听，那之后的事情。”
    ……
    在古代战争快结束的时候，也就是残余的古邪神即将被全封印到古战场的时候，外神突然降临真身，攻击所有的传承者。
    由于事发突然，并且传承者正在和古邪神残军战斗，而外神的准备充分，实力也远超那群古邪神，传承者的队伍中还有不少决定追随外神的叛徒。
    所以，这场战斗没有任何意外，直接变成了一场屠杀，几乎全部的传承者命丧于此。
    紧接着，获得胜利的神明公布了它们的理念，说是想要让这个世界保持平衡，不再出现曾经古邪神统治全世界的局面，才会做出如此万般无奈的举动……
    结果。
    这个理由获得了大部分人的支持。
    并且他们还自发参与消除记忆和历史的工作，撕毁古籍，摧毁所有古邪神的建筑，传承者的象征，记录事件的石碑文等等。
    最后，在神明联手制造的大型魔法下，人们脑海中关于古邪神和传承的记忆消失得无影无踪，世界只剩下从魔物手中拯救下苍生的神明……
    而神生教团也从那时成立，其中大部分人是为了歌颂神明的普通信徒，少部分则是没有被消除记忆的特殊存在————神罚军。
    在之后的千年里，人类世界不断变迁，各个王国发展、交战、吞并、毁灭，成为了这个世界最强大的种族。
    而神罚军也游走于黑暗中，消除任何会引起动荡的强大传承，不被世人所知，甚至连神生教团内部的大部分高层都不知道。
    ……
    “但是……”
    说到这里，艾德华停了下来，直视着张芸，忽然改口道：“张芸，你知道规则这两个字的定义吗？或者说，苹果为什么会往地上掉，而水又为什么往底下流？”
    听到艾德华的问题，张芸稍微犹豫了下，因为他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重力这个概念，也不清楚在魔法世界讨论“重力”会不会显得很不正常。
    但是，他转念一想，既然艾德华连自己是穿越者的身份都清楚，那这种不属于魔法世界的“科学理论”，他也应该能接受吧？
    于是，张芸说道：“重力，所有东西在没有其他外力的影响下，都会朝着地上掉，无论是流水，又或者是树上的苹果。”
    艾德华来了兴趣：“重力？这是你们世界对物品下落的定义？”
    顿了顿，艾德华意识到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便重新回归先前的话题：“嗯，其实这个无关紧要……反正它就是一种规则，已经定好的规则，无法被违背，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张芸点点头：“我理解。”
    艾德华继续说道：“水往低处流，苹果会掉落在地上，下雨你的衣服会打湿，生物必须吃饭……这些都是规则，并且是早就定好的，无法用寻常手段打破。”
    “如果打破这些规则，世界就会乱套，一切都会出问题。”
    听到这，张芸幻想了下，如果河水往高处流，雨水从下往上飘，嘘嘘骑脸……
    感觉这种世界确实会出大问题……
    很大的问题……
    不管张芸，艾德华继续说道：“同样的。”
    “一个世界的发展，它也是早就被定好的，里面有哪些人，有哪些东西，哪些人会发现哪些东西，都是迟早的事。”
    “就像一条只有鱼的湖泊，它们在里面安稳的生活，大鱼吃小鱼，大鱼产鱼卵，小鱼吃鱼卵，小鱼变大鱼，大鱼互吃……只要外界不发生巨大的变化，它们就会保持这种平衡，直到永远。”
    顿了顿，艾德华语气低沉起来：“而这时。”
    “有一群农夫发现这个湖泊，他们来到这里，想要湖泊中的某些东西，可是那群大鱼非常麻烦，如果他们亲自下湖就会被咬成重伤。”
    “于是，他们利用一些小手段，蛊惑那些被吃的小鱼，喂给它们特殊的诱饵，使得它们变大变强，然后群起而攻之，咬死那群原本控制湖泊的大鱼，再待到小鱼们精疲力竭的时候用渔网抓住它们……”
    “最后，农夫带着自己想要的东西离去，湖泊里只剩下小鱼，再也没有大鱼会吃它们，但它们也吃不到大鱼产下的鱼卵，永远都长不大。”
    “而没有了大鱼的守护，这片湖泊就像是一个准备就绪的餐桌，湖泊之外的生物只要来到这里，就能美美地饱餐一顿，将湖泊里的所有小鱼全部吃干净。”
    “就这样。”
    “规则被打破，被篡改，总有一天会出现问题……”
    听到这，张芸大概明白了，便问道：“你是想说外神是农夫，古邪神是大鱼，而我们都是其中的小鱼？传承……是鱼卵吗？”
    艾德华点头道：“嗯，差不多，只是我的比喻可能不太恰当，有些地方会对不上……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张芸没管艾德华比喻中的某些漏洞，而是继续问道：“那你帮助阿基德，其实是想放它出来，让湖泊重新出现大鱼，并且产下鱼卵？把规则和秩序恢复成以前的模式？”
    艾德华说道：“是，也不是。”
    张芸：“？”
    顿了顿，艾德华解释道：“因为，神明可不光光是像农夫那样，拿了东西就直接走掉。”
    “相反，他们在湖泊的旁边修建房屋定居下来，不断观察湖泊中的鱼群，寻找其中有可能变成大鱼的小鱼。”
    “一旦发现，就派听从他们蛊惑的小鱼进行围杀，不给对方任何长大的机会。”
    “这其中的缘由……”
    “是因为这群农夫害怕小鱼会变成大鱼，然后大鱼进化成鱼人，再走上岸，最终顶替他们的位置。”
    “没错！”
    “这群农夫来自于另一个湖泊！”
    “他们原本也只是湖泊里的大鱼，却找到了机会走上岸，演变成鱼人，然后创造出衣服和鞋子，最终成为了鱼儿们眼中的农夫。”
    “而除了这个已经没有大鱼的湖泊外，这群农夫还掌控着无数个没有大鱼的湖泊，每一个湖泊都经历过相同的事，小鱼变成新大鱼咬死旧大鱼，新大鱼被农夫处死，农夫控制着湖泊，不让新大鱼诞生……”
    张芸皱起眉头：“你是说，外神所谓的维持平衡只是借口，它们只是害怕你们会不断成长，然后在拥有足够的力量后，把它们消灭掉？”
    “而你们神罚军发现了这个阴谋，所以想推翻外神的统治，让世界重新回归到原本的设定中？”
    “但你们没有这个实力，必须要借助古邪神的力量，才能反抗外神，于是就暗中帮助阿基德的信徒，想要解放阿基德和它的随从？”
    啊这！？
    原来就是这么回事！？
    唉，等等，有点不对，好像还有几个地方说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