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问许凯泽,许凯泽不懂,问其他同事,其他同事亦是一知半解,连徐阳也说得模模糊糊。
南舒拿着笔记本,再三犹豫,眼尖地瞧见谌衡拎着一个杯子进了茶水间,起身跟了过去,却没想到茶水间里只有他一个人。
谌衡听见高跟鞋脚步声,并不知道是她,也没有专门转身去看一眼谁来了。
直到南舒走到他身侧,他才知道过来的人是谁,视线往下移,落在她泛粉的指甲盖上,也瞥见了她手上的棕色商务笔记本,低声问:“找我有事?”
他今天一天都在办公室办公,鼻梁上还有眼镜压下的浅色红痕,眸色温润地看着她。
南舒“嗯”了一声:“确实有些问题非找你解答不可。”
这话说得过于嚣张。
还真没什么人敢这么跟谌衡说话,许是两人曾经的关系缘故,她并没有意识到这句话的语气问题,脸上透着无辜。
谌衡轻笑,继续冲完咖啡,然后对她说:“过来吧。”
“在这里不行吗?”
南舒没有想要去他办公室的意思,就几个问题,他停下手中冲咖啡的动作,赏脸看一眼她本子里的问题,解答一下就行了。
“过来。”
谌衡又说了一遍,走出去了。
南舒只好紧着他的脚步走过去。
谌衡走在前面,推开了玻璃门,却绅士般地站在门后单手帮她扶着会自动阖上的门板,待她进来后,才将手松开,长腿迈向办公桌,咖啡往桌上一放。
正司长的办公桌整洁干净又透着一股庄重肃穆,右侧有一堆文件,有地球仪,有钢笔,中间摆着两台电脑,左侧的五星小红旗随着空调吹出来的冷风随意飘荡。
她还敏锐地捕捉到桌面不太显眼的位置摆着一盒格格不入的凯蒂猫创口贴。
以前的谌衡做什么事情效率都很高,也因此手指经常被纸划伤,曾经有一次伤得特别严重,血都留下来了。
南舒咬着唇叮嘱他将御园里那一盒卡通的创口贴拿过去,要是受伤了一定要处理,不能随便在水下冲一冲就完事。
这么多年,他居然还保留着这个习惯。
南舒将视线从他桌上收回,坐去沙发那儿等他,听见他手机响了一下,有人发来信息,低眸回复过去,才走过来。
他依旧与她隔着一段距离坐着。
南舒已经将笔记本摊开到那一页了,手指指了指说:“就这几个不是很懂。”
谌衡并不着急去解答,拎起本子看了两眼,线条之间的字体很娟秀也很小巧漂亮,她是文科生,笔记做得密密麻麻的,看得出来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我能看看前面么?”
“......”
南舒有些讶异,惊吓之余只是有点不好意思而已。
毕竟谌衡的能力在她之上,给他看,有一种自己耍滑头去做的作业被老师检查的感觉,顿了顿说:“可以吧。”
于是,他便在那儿翻,却并不是带着好奇和嘲笑的兴趣去的,而是真的在给她纠错,错误还真不少,最后他不耐道:“是谁教你的这些?许凯泽?徐阳?”
“......啊?”南舒不记得了,她问了挺多人的,“都有吧,具体我忘记了,怎么了吗?”
“太多基础性错误了,下次有疑问直接问我。”
许是他通过这件事,才发现手下的人这段时间松懈了不少,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语气也冷冽了些。
南舒有点被他吓到,却听他解释道:“南舒,你跟他们不一样,这些东西对你来说是不能出错的,以后会有很多人问你相关的问题,你都要记在脑里,一点原则性错误都不可以有。我从翻译司要来的这个人,不是白要的,也不是单纯地让你坐在电脑前干一些基础翻译工作,你的同声传译很出色。最近年初尤其是上半年要开的中央会议有很多,我会带你出席,你是翻译官,也是司内最适合领出去的人,所以你明白我为什么要你旁听会议了吗?”
这个消息震得南舒一下子回不过神,谌衡完全是用上司的态度在跟她说话,她张了张嘴,有些疑问。
谌衡目光清淡:“你想问为什么你是一个新人却要这样?这个疑问我跟其他三个副司长提前讨论过了,其实我们也是在赌,这算是一条新路子,第一次破例,若成功了对你以后的发展会很有利,若失败了我们也会将你打回去。虽然听上去很难,但我们会陪着你一起成长。”
时间仿佛静止了两秒。
“中央会议?”
南舒眼眶有些发热,定神了好久才终于平静下来,仔细想想,这不就是她梦寐以求的职业路线么?
她想了那么多年,念了那么多年,终于就在眼前,快实现了。
谌衡以为说这番话把她吓到了,刚掀唇说了个“我......”想安慰一下。
却听见她勾着唇,笃定地说:“好。我会做好的,一定会做好,不会让你失望的,”
南舒返回去后,心情好了不止一倍,唇角总是控制不住地上扬。
许凯泽还以为她有什么喜事了呢,转身问:“怎么了?发奖金了?老变态把她叫进去夸了你一顿?”
“哪有!”南舒瞪他一眼。
接下来这一周的会议,谌衡下达了司内各职员每个月一次考核的命令,直接从这一个月开始落实,由老郑来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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