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舒视线落在那儿,还没问出声,维克多笑着说:“你先在这边等我。”
“好......好......”
不知为何,南舒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他不会就因为一个小小的生日准备这么多吧?
这个楼顶包下来一晚得多少钱啊?
南舒拧了拧眉,发现自己居然在担心资本家的钱包,只有她这种拼命赚钱的人才会算计着来生活,连买一个限量款的包都要下很大的决心。
对于老板来说,在这种地方包场吃饭应该是常有的事儿。
这一会儿,南舒还没意识到她忘记给谌衡回复信息,短信界面尚停留在他发来的最后一条“你不要我了么”。
夜幕逐渐降临,周围的光线也变得异常昏暗。
南舒等了两三分钟,维克多就过来了,修长的身形在夕阳的映衬下透着一股柔和,穿着笔挺的西装,颇有些斯文儒雅的感觉。
南舒看着他,顿了几秒,紧着他的脚步走过去。
圆形的纯白色餐桌上放着一个三层蛋糕,浅黄色的奶油外皮,飘着淡淡的奶油味和桂花味,周围的装饰也是以浅黄色为主调,无声渲染出一种温馨和柔软的氛围。
这会儿正好到饭点,楼下喧嚣热闹,满是烟火人间,只有这里像是隔绝在外,被辟出了一处仙境一般。
说不感动是假,几年的陪伴加上今晚的精心准备,连餐桌上的甜品、蛋糕都是南舒喜欢吃的味道,此时此刻她才发现原来生活中的很多细节都被他记住了。
两人一起用餐,维克多给她倒了杯酒,是度数不算很高的香槟,带着一种浅浅的柑橘味道。
南舒抿了一口,发现还挺好喝的,便又多喝了一口,心头漾起淡淡的笑:“谢谢你,维克多。”
“今天是你的生日。”维克多说,“难得丹尼不在,只有我们两个人,所以给你准备了这些,希望可以过得难忘一点……”
南舒轻轻袅袅地笑着,不知怎的,竟想起了被她晾在一边的谌衡,脸色止不住的有些淡漠与凉薄。
曾经他们有无数个瞬间可以像现在这样,抛开工作,抛开世俗里的一切,坐在一起一边聊天一边共享晚餐。
可是她绞尽脑汁去想了很久,把他们的四年都想了一遍,居然没有一个如这般经得起回忆且美好的节日或纪念日。
一边是前男友,另一边的是对她好了三年多的人。
南舒没有那么白眼狼,做不到为了一个辜负过她的人而拒绝对自己好的人,所以,谌衡早该想到今天她不会过来的。
就算她去了,缠绕在他们之间的也是尴尬和数不清的窒闷而已。
晚餐中途,维克多突然离开,南舒没多在意,回来时捧了一束花,倒是把她给吓了一跳。
南舒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某种预感却愈发强烈,果然,她看着他突然单膝跪在她面前,在极尽浪漫和奢华的氛围之下,告诉她:“南舒,你是第一个让我只看一眼就喜欢上的女人,也是我甘愿照顾一生的女人。我知道你曾经有过一段糟糕的恋情,将你伤害得很深,这几年亲眼看着你逐渐开朗,逐渐放下,你愿意……”
维克多顿了一下。
南舒被他抓住的手,渗出了一点儿汗珠,刚刚喝了点酒,这会儿她迷离的样子迷人得要命。
听他一字一句道,“跟我在一起,让我照顾你一辈子吗?”
**
另一边。
谌衡从下午等到深夜都不见南舒的身影,徐阳不放心上去看了眼,却瞧见男人站在包间的落地窗前一根一根的抽烟,清隽的背影除了淡淡的落寞,并无其他。
身后是他近半个月没日没夜地去设计和叫人布置的场地及蛋糕,桌上还放着一个丝绒红锦盒。
徐阳知道那是顶尖珠宝大师打造出来的东西,市面上根本买不到,也无法用价值来衡量。
他走过去问:“老大,要不要打个电话给南舒姐?”
谌衡像是发呆了许久,转过身来,黑色短发下的脸沉静英俊,低低道:“打过了,关机。”
徐阳一滞,“那……”
他还没说出后面的话,就见男人抬腿走出了包间,按电梯,直接往停车场的方向而去,还顺手打了个电话给温亦欢:“南舒在哪?”
“我怎么知道啊?”温亦欢这会儿正在外地出差,皱起眉说,“不是跟你在一起吗?”
谌衡挂了电话,开车离开了柏悦。
十几分钟后,纯黑色的古斯特停在路边,对着某栋公寓大门以一段恰到好处的距离停放着,楼上的灯并没有亮,说明还没回来。
大概十一点钟。
对面驶来一辆车,一个女人推开后座车门踩着高跟鞋下来,脸上扬着刺眼又恬淡的笑。
与她一同下车的,还有一个外国男人,穿着藏蓝色的西装与西裤,单手插着兜。
南舒与维克多说了几句话,不知道在说什么,随后两人一同上楼。
谌衡视线紧盯着背对他的两人,手中的锦盒都被他捏得变了形,眸中有淡淡的血丝,眉眼里藏着不太明显的疲惫,而后发动引擎,以一种极快的速度驶离了出去。
回到御园,四年前依旧完好的东西被他通通砸落在地,素来冷静自持的谌衡今晚跟失控了一样。
南舒用过的水杯,南舒的衣服,他们曾经的合影,无一幸免,如一块块破碎的玻璃凌乱地铺散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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