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佳妮接过纸巾有点不好意思：“我有些反应过度了。”
    的确有点反应过度了，全世界最漂亮的五十个女人之一，誉满全球身价亿万，因为一部电影不是那么大受欢迎，就坐在自己的私家飞机里哭泣，别人还活不活了？
    苏长青是个要脸的艺术家，阿佳妮要是哭得眼睛发红出去，给大家看见算怎么回事？
    名声本来就已经不太好，搭个飞机还把主人弄哭了，这特么是人干的事么？
    两人在小黑屋里待够久了，得赶紧把事谈完了出去。
    苏长青把电视录像都关了，把刚才发现的问题都分析了一遍，阿佳妮相当认同。
    既然是老关系户，阿佳妮昨天已经主动说过希望再次合作，那就没必要兜圈子了。
    苏长青这些天也作了点准备，于是说了个故事概念：“不过我目前只有个故事大纲，形成剧本还要时间，您先听听是否合意。”
    法国有两个伊莎贝尔，如果评价法国女演员中谁的成就能和伊莎贝尔·阿佳妮相提并论，应该不会超过三个，但怎么算都一定包括伊莎贝尔·于佩尔。
    于佩尔比阿佳妮大两岁，长得不是很漂亮，但演技炉火纯青，拿过两个戛纳影后、两个威尼斯影后，两个凯撒影后，虽然获大奖的总数不如阿佳妮多，但含金量似乎更高。
    阿佳妮喜欢演一些神经质的角色，于佩尔走得更远，钟情饰演各种变态女人。
    不疯魔不成活有两层意思，疯魔入戏、演疯魔人物，她都占了。
    比如于佩尔获得的第一个戛纳影后饰演的是一名感染梅毒的少女，第一个威尼斯影后饰演的是一位背着丈夫偷情并做私人堕胎生意的妇女，就没有正常人。
    想要一鸣惊人就得剑走偏锋，阿佳妮神经质已经不够了，必须得玩点更狠的，所以苏长青打算抄于佩尔第二次获得戛纳影后的作品《钢琴教师》。
    这部作品够疯狂，数年后拍出来便轰动世界。
    《钢琴教师》，听名字就文艺范而又惹人遐想，在身份之下再加上种种劲爆元素，很容易就能符合获奖要求，而且有性、各种变态遐想加持，也不愁票房。
    这电影说的是年届四十的女钢琴教师在音乐学校教授钢琴，美貌而冷峻，以教学严格闻名。
    没错，就是那种高冷而漂亮的女老师，与无脑警花、大胸女护士并列为男生三大性幻想对象。
    女教师一直没结婚，与控制欲强烈的母亲同住。
    这一点很像《黑天鹅》，反正变态都是家长害的。
    在母亲异常严厉的管教下，女教师从小便形成了压抑矛盾、欲求不满的个性，而困在相爱相杀关系里的母女也和《黑天鹅》里一样互相折磨日日争吵。
    生理这事不听使唤，憋四十年很容易出问题，外表高雅的女教师也有不雅的欲望，而且非常强烈。
    可唯一的发泄管道是去录影带店找色情影片看，或者去某些露天场所看情人们啪啪。
    这些都是过干瘾，而过干瘾容易导致变态。
    有时候太急了，女教师甚至到厕所内以剃刀自虐获得快感，玩弄切肤之爱。
    总之女教师透过病态的偷窥与自毁受虐，来抒发心中的愤怒与不满。
    老师有事当然学生帮忙，不然就没意思了，所以一个活力十足的男学生登场了。
    勤奋好学的男同学很快被女教师沉静美丽的外表所吸引，加上这家伙人格也不太健康，于是开始对老师进行一连串的诱惑。
    就小兔崽子那二两肉还敢诱惑老师，结果可想而知，一场精神与肉体的互相虐待便开始了。
    结尾时女教师想刺杀男学生，却因为少年的回眸一笑而下不了手，只好刺了自己一刀。
    没有不疼痛的爱。
    《黑天鹅》的结尾是女主刺了黑天鹅一刀，其实刺的是自己，简直是异曲同工之妙。
    所以苏长青打算拍一个“黑色三部曲”，《黑天鹅》是第一部，《钢琴教师》是第二部，同样都是探讨人类的心理阴暗面。
    《水形物语》就是合适的第三部，女主心理更不正常，连鱼都不放过，结尾时被人刺死，然后被人鱼复活游向了大海，最终形成一个黑暗救赎完整的圈。
    苏长青打定了主意，每部拍出来都去拿大奖，创造一个影坛黑色神话。
    阿佳妮很感兴趣，也很懂行：“女老师与学生的虐恋，这类故事挺多，连小电影里都有，关键要看剧情编排以及如何表现，要看故事由谁来说、怎么说。”
    这话说得没错，男学生勾引欲求不满的女老师，可以拍成小黄片也能拍成旷世巨作，全看编导和演员的水平。
    最后阿佳妮眼神深邃地看着苏长青：“您愿意把这个故事写出来并亲自执导么？投资不是问题。”
    苏长青虽然有点沉醉在她的星空里，但没有贸然大包大揽，原作已经记得不太清晰了，一个小黄片故事和那些剧情支撑的电影不一样，真写成剧本无异于重新创作。
    “我先写剧本，许多细节要慢慢丰富，比如男学生可能是个和我一样黑头发黄皮肤的人，您看了满意再谈下一步吧。”
    阿佳妮眼睛一亮：“这个主意不错，师生恋、不伦恋、虐恋之外再加上跨种族之恋，元素更加丰富了。”
    苏长青呵呵笑起来：“如果把男学生再换成女学生，照顾的面可就更广了。”
    这真有点走火入魔，法国新浪潮之后文艺之路越走越偏，似乎越个人主义、自由主义就越文艺，导致各种电影大奖成了装逼比赛。
    虽然苏长青不至于堕落得那么深，始终高举人文主义大旗，但也得入乡随俗，兼顾自身坚持的同时也得按口味定制。
    于是二人火热拥抱了一下，算是初步达成了合作意向。
    “那我就在瑞士静候您的剧本了，随时保持联络。”
    听她的语气，等不到剧本就死在瑞士。
    苏长青本想让阿佳妮帮忙查一下胡笳的情况，西门樱说她通过知更鸟影业进入法国的话剧界，应该会留下线索。
    两人之间的事处理得不干不净，账上挂着她的钱，搞得苏长青一副亏欠的模样，也是如鲠在喉。
    转念一想还是让西门樱去追查，阿佳妮插手未必更方便，还要费一番口舌解释，毕竟胡笳是《公主的决断》女主，是苏长青的同学，人去哪了为什么要问法国合作方？
    这时厨房准备好了午餐，喊两人出来吃饭，主菜是瑞士标志性佳肴苏黎世小牛肉。
    阿佳妮看上去兴致很高，介绍说这道菜的传统制作方法是把牛肉、犊牛的肾脏以及牛杂进行翻炒，再用加入洋葱、黄油、白葡萄酒、奶油和蘑菇的肉汁炖，小牛肉香滑可口。
    不过她进行了改良，将牛肾脏和牛杂都去掉了，全部改为切成小块的牛肉，同样加入新鲜的蘑菇、香浓奶油和白葡萄酒烹饪。
    这么一改更健康了，但风味也变了，戛纳电影节期间她为评委们提供了不少这类改良菜，结果引起公愤，说她破坏欧洲传统文化。
    苏长青怀疑根本原因是阿佳妮亲自烹饪的创意菜恐怕不太好吃。
    阿佳妮对那些人也不以为然：“一帮自以为是的守旧家伙。”
    反正有洋葱、蘑菇和小牛肉，午餐怎么着也不至于难吃。
    大家围坐在雪白的餐桌旁边吃边聊，吃完飞机正好降落巴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