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光跟尉赤这么熟了，有些话也不会藏着掖着的。
    程娆这个情况，他顺嘴就说出来了。
    又是性冷淡？
    尉赤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别人这样评价程娆了。
    之前和她一起工作的那个医生，好像是叫邵东吧，他也说她不习惯和异性接触。
    现在荣光又说她性冷淡……尉赤突然就很茫然了。
    回忆一下程娆跟他上床时候地状态，哪里像个性冷淡？
    就别说上床，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开始，她看他的眼神就是那种巴不得跟他赶紧发生关系的眼神。
    之前她吃的那个药，他也专门去问过江铭城，江铭城也说了她应该是有心理疾病，所以才会对性愛如此渴望。
    但是邵东和荣光的话又证明了另外一点：她不是对每个男人都这样。
    这么一想，尉赤有些头疼。
    他不是专业研究这方面知识的，这种病又不常见，他更不可能想到合理的理由。
    尉赤长时间不说话，荣光差点儿以为他挂电话了，看了一眼屏幕确认通话还在继续之后，才说：“要不是因为她有这病，我真想收了她。不过，挑战一下高难度也行，说不定跟了我之后她就不冷淡了呢……”
    荣光这个人一向风流，在朋友面前开这种玩笑也是常有的事儿，但他实际上是没什么坏心眼儿的。
    之前尉赤也没少听他开类似的玩笑，但基本上都是听一听就过去了。
    可是这一次，因为对象是程娆，所以他直接警告荣光。
    “以后别开这种玩笑。”
    尉赤这句话说得特别严肃，就像是在执行任务生气的时候训手下的人一样。
    他平日里很少会和身边的朋友这么发脾气，以至于荣光听了之后都愣怔了一下。
    平日里不怎么发脾气的人，突然间这样，他自然不适应。
    荣光愣了一下，然后问尉赤：“大哥你怎么了？心情不好？”
    尉赤不是会藏着掖着的人。
    有些事情，与其未来后悔，倒不如现在就把话说清楚——
    所以，尉赤直接对荣光说：“别打程娆的主意了。”
    荣光听着尉赤这么熟练地叫出程娆的名字，又是一惊。
    虽然他反应速度惊人，但还是被这句话里的信息量惊到了。
    如果他没感觉错的话，尉赤这是对程娆有意思？
    而且这语气，听着怎么像是争风吃醋呢？
    荣光绞尽脑汁回想了一下，实在是没办法把这两个人联系到一块儿去。
    总觉得，他们应该不是一个世界的。
    过了好一会儿，荣光才问尉赤：“不是吧老大，你和程娆？”
    “嗯。”尉赤虽然在感情方面有些迟钝，但也知道荣光这会儿想问什么。
    所以，他简洁明了地给了回复。
    荣光听完之后：“……”
    艹，是他太迟钝了吗？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就勾搭在一起了？
    而且，他跟尉赤认识这么多年了，还真是没想到尉赤会喜欢这个类型的。
    尉帜去世之后，尉赤就一直帮忙着照顾夏悠，看他对夏悠也挺关心的，荣光差点儿以为他喜欢夏悠。
    现在看来，是他想太多了啊……
    荣光扶额，揉了揉太阳穴，“好吧，老大，我想知道你们俩是怎么认识的？”
    如果没记错的话，上一次他跟程娆相亲的时候，他们俩还是陌生人呢吧？
    这发展也太他妈快了吧？
    尉赤知道荣光在疑惑什么，但是他并没有做什么具体的解释，只是淡淡地抛出三个字：“比你早。”
    荣光：“？？？”
    他还想继续追问的时候，尉赤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然后，荣光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突然感觉自己被时代抛弃了，这么重要的事儿竟然都不知道！
    **
    萧家。
    为了招待程娆，萧母弄了一桌丰盛的晚餐，基本上都是程娆爱吃的。
    坐下来之后，程娆闻着饭菜的香味，心头暖洋洋的。
    她有些日子没在萧家吃过饭了，萧母的手艺，她一直是很爱的。“快尝尝，味道怎么样。”
    程娆刚坐下，萧母就开始热情地招呼她。
    程娆朝着她笑了笑，对她说：“没关系的阿姨，我自己来就好。”
    程娆早就已经把萧家人当成了自己的家人。
    而且她当初也答应过萧野，一旦他出了什么事儿，她会像孝顺亲生父母一样对他的父母好。
    她是这么承诺的，也是这么做的。吃饭的时候，程娆和萧麓坐在一起。
    萧麓从程娆进门那会儿开始就一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萧麓毕竟是年龄比程娆小了几岁，也没太频繁地接触社会，所以一些心事还是藏不住。
    吃完饭，程娆单独把萧麓叫去了萧野的房间，关上门之后，主动开口询问她：“你是不是有话跟我说？”
    萧麓还在犹豫，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程娆抿了抿嘴唇，提醒她：“想说什么就说吧，没事。”
    萧麓：“……”
    程娆：“有问题也可以直接问，你知道的，我不喜欢藏着掖着的人。”
    程娆这么一说，萧麓终于下定了决心发问。
    酝酿了几分钟，萧麓问程娆：“你和那个男的……你们关系很好？”
    萧麓没明确说对方是谁，因为她也不知道尉赤的名字。
    但是，那天晚上，那么晚了，他和程娆一起出现，本身就是值得怀疑的。
    女人在某些方面感觉是很准的，萧麓总觉得，他们两个人之前就认识。
    而且……关系绝对不寻常。
    程娆其实知道萧麓问的是谁，但是这个问题她不太想回答，所以就跟萧麓打起了马虎眼：“什么男人？”
    萧麓舔了舔嘴唇，“就是那天晚上跟你一起去救我的那个。”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嘴唇勾起来，眼底亮起了爱慕的光，“那已经是他第二次救我了。”
    程娆也是女的，她虽然没有过什么春心萌动的经历，但是却能看懂萧麓这个眼神。
    不对，应该说，她很早以前就看懂萧麓这个眼神了。
    毋庸置疑，萧麓喜欢尉赤。
    程娆沉吟了片刻，问萧麓：“怎么了，你喜欢他？”
    就这么被程娆说穿了心思，萧麓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
    她知道程娆肯定会猜到她的心思，但是却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地说出来。
    程娆一看萧麓这个反应，基本上已经不用等她的回答，就可以肯定她是喜欢尉赤了。
    想到这里，程娆勾了勾嘴唇。
    呵……别说，他还挺讨小姑娘喜欢的？
    那天晚上为难萧麓的那姑娘，好像也是对他有意思。
    不过转念想想，小姑娘喜欢他这样的倒是也没什么可意外的。
    个子高身材好，又是军人，这种自带光环的职业，听着就觉得这个人一身正气。
    当然，他私底下是什么个状态，程娆也懒得跟萧麓说了。
    萧麓的反应基本上等于默认，程娆也就没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而是问她：“你跟我说这事儿，是想让我帮你？”
    萧麓咬了咬嘴唇，“你知道他的联系方式吗？”
    她这么一说程娆就知道她的目的了。
    程娆“嗯”了一声，拿出手机来，从通话记录里找到了尉赤的号码，然后给萧麓发了过去。
    萧麓没想到程娆会这么痛快地把尉赤的手机号码发给她，她本来以为自己要费很大口舌来着。
    “自己注意一点儿，女孩子要学会自己爱自己，别人才会来爱你。”
    程娆怕萧麓做出来什么冲动的事儿，所以特意这么提醒了她一句。
    萧麓听完之后点了点头，“嗯，我明白的。”
    “那就行。”程娆淡淡地回了三个字。
    和萧麓说完话之后，程娆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八点了。
    她现在开车去尉赤那边，估计能在他说的九点前赶到。
    所以，程娆就先给萧家人道别了。
    临走的时候，萧母又拉着她语重心长地劝说了几句。
    其实劝说的内容也是老生常谈了，无非就是让她赶紧找一个新的男朋友、开始一段新的感情，不要总是活在回忆里。
    这番话，她每次来萧家的时候，都会听到。
    程娆知道她这么说肯定是为了自己好，但是她真的没有开始新生活的计划。
    萧野就是她的生活，萧野走了，生活就没了。
    很简单的道理。
    其实程娆和萧野之间并不是什么轰轰烈烈的感情，她也没有像那些艺术作品里写的那样，对萧野一见钟情之类的。
    她和萧野之间的感情就是细水长流、在相处中慢慢培养出来的，已经渗透到了生活的每个细节里。
    她本身不是一个特别喜欢改变的人，尤其是在感情方面。
    如果再要她像习惯萧野一样习惯别的人，她大概是做不到的。
    这些事情，程娆从来都没有跟别人解释过。
    大家都只会告诉她，萧野已经不在了，然后再提醒她不要活在过去，要学着走出来。
    类似的话这一年多她听了太多次，黄萍在说，萧家人在说，周围她和萧野共同的朋友也在说。
    他们大多数都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来评价这件事情，当然了，她也不指望什么感同身受。
    所以程娆已经习惯了，听到这种话之后自动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随意敷衍几句，就从萧家出来了。
    程娆打开手机查了一下路线规划，然后开车朝着尉赤公寓的方向驶去。
    **
    程娆估算的时间差不多，八点四十左右，她站到了尉赤的家门口。
    程娆刚抬起手来准备敲门，面前的门已经被打开了。
    她习惯性地抬头看过去，然后看到了面色阴沉的尉赤。
    程娆有些纳闷，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
    她不太喜欢在别人特别愤怒的时候和别人沟通，显然尉赤现在正处在愤怒的状态下，这种情况下，他们即使沟通也不会有什么效率。
    程娆扫了他一眼，声音淡淡的，“你找我过来什么事？”
    尉赤没说话，直接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拽进了客厅。
    程娆一个没招架，被他拽得趔趄了一下，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他压在了木地板上。
    程娆今天穿的裙子，后背露得比较大。
    虽然是夏天，但是后背这么贴上地板，还是有些凉的。
    程娆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再看看尉赤的表情，头皮也跟着发麻。
    尉赤这个眼神，就跟要吃了她似的。
    程娆也没觉得自己哪里得罪他了，仔细回忆一下，刚才打电话好像也没闹什么不愉快吧？
    她真是不理解，尉赤怎么突然这样了。
    看他平时的样子，应该也不是这么容易情绪不稳定的人，怎么在她面前的时候就老是发脾气呢？
    程娆：“你疯了么。”
    尉赤：“你今天跟荣光约会了？”
    这个问题，他是咬着牙问出来的。
    尉赤之前一直都没有争风吃醋过，自然也就不会晓得自己现在的样子多么像争风吃醋。
    不过，他感觉不到，程娆是能感觉到的。
    当然，程娆并没有觉得尉赤这样是对她动感情了。
    他可能只是觉得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碰了所以不开心。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男性占有欲在作祟。
    呵，男人么，总是避不开这一点的。
    想到这里，程娆笑了笑。
    她的笑是那种特别无所谓的，看得尉赤一阵窝火。
    笑过之后，程娆说：“是，约会了，然后呢？”
    尉赤咬牙，恨不得掐死她：“老子有没有跟你说让你离别的男人远点儿，你他妈一天都消停不了是吗？”
    大概是被程娆逼得急了，尉赤忍不住就开始爆粗口。
    跟他的暴怒比起来，程娆的反应就太冷静了。
    “你好像还没有弄清楚状况，”程娆停顿了一下，看着尉赤的眼睛，说：“我对你没有任何感情，所以我也不会为了你去和别的异性保持距离。”
    “如果没有手链，我想我是不会和你见面的。”程娆很冷静地提醒他，“你首先要搞清楚我们之间这段关系的定义，不要动不动就对我进行道德绑架，我本来就没你想得那么高尚。”
    “你他妈——”
    尉赤本身就够生气了，被她这么一说就更气了，直接掐住她的下巴，狠狠咬上了她的嘴唇。
    这个女人——就他妈欠收拾。
    尉赤突然咬上来，程娆心口一紧，想要反抗，却发现身体越来越软了，根本抵抗不了。
    她有时候挺讨厌自己这样的，明明上一秒还在吵架——
    控制不了自己本能反应，是令人绝望的。
    尤其是面对尉赤的时候，更是如此。
    她想挣扎，但是身体却不自觉地屈服，甚至已经开始主动迎合他。
    有时候她觉得黄萍说得是对的，她就是放浪形骸、离不开男人。
    接着，程娆又想到了萧野。
    如果他在天有灵，看到她跟别的男人这样，大概会很伤心吧。
    想到萧野，程娆整个人的表情都不一样了。
    尉赤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盯着她的眼睛，几秒钟前，她的眼神明显和之前不一样了。
    尉赤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变化，随即停下了亲吻的动作，但是手指仍然捏着她的下巴。
    他们两个人的距离很近，尉赤就这样盯着她，已经都没眨一下。
    程娆的眼神和平时很不一样。
    他能清晰地从她眼底感觉到悲凉，还有哀伤。
    他们认识的时间不长，大部分的时候她都是冷漠的，他第一次见她露出这样的表情。
    难不成……是他刚才说话太过分了？
    尉赤自我反思了一下，觉得自己说得是挺过分的。
    他不太擅长和人道歉，所以说话的时候也不太自然。
    尉赤咳嗽了一声，说：“刚才不是故意损你，我说的话你别放心上。”
    “……”程娆没接话，眼神愈发空洞。
    尉赤松开她的下巴，抬起手来，有些笨拙地将她搂到怀里。
    “你吃晚饭了没？要不我给你点个外卖？”他继续跟程娆说话。
    “你找我来什么事。”过了几分钟，程娆终于回过神来，想起来问这个问题。
    听到程娆开口，尉赤基本可以肯定她已经缓过来了。
    他松开手，盯着程娆，直接对她说：“以后不要跟荣光见面。”
    “这个你去找他说。”程娆不太想跟尉赤讨论这个话题了。
    她自己也不乐意跟荣光见面啊，如果可以的话，她巴不得以后再也不要跟荣光打交道。
    尉赤被程娆说得噎了一下，不过现在理智多了。
    他自己也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的失态。
    尉赤起身，将程娆从地上扶起来。
    程娆没拒绝他，跟着站了起来。
    起来之后，尉赤就松手了。
    好巧不巧，程娆刚好有些贫血反应，眼前一黑，没站稳。
    一屁股坐在地上的时候，头不受控制地往后仰了一下，磕到了茶几上。
    嘭的一声，声音特别响亮。
    尉赤：“……”
    他以为她站稳了，才会松手。
    没想到最后竟然会这样。
    程娆这一下磕得不轻，她疼得倒吸凉气，抬起手来一摸，脑门后面已经鼓起了一个大包。
    “……你怎么站不稳？”
    尉赤一边说，一边弯下腰，直接将程娆从地上抱起来。
    根本不给她反抗的机会，抱着她进了卧室。
    程娆被尉赤放到床上，然后下意识地环顾四周，观察了一下他的房间。
    她虽然来过几次这边了，但是还没真正意义观察过尉赤的房间。
    之前他们倒是在这里做过，但那会儿她哪里有空观察这些，只顾着爽了。
    程娆看了一下，尉赤的房间里挺简单的，没什么特殊的摆设。
    要说比较突兀的，大概就是那个保险柜了。
    程娆的注意力很快就被保险柜吸引过去了。
    盯着保险柜看了一会儿，她的右眼皮开始突突地跳。
    她总觉得，这个保险柜里，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然后，程娆眼睛一亮，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儿——
    她第一次跟尉赤见面的时候，尉赤落下了一把钥匙。
    那把钥匙，有没有可能是这个保险柜的？
    这个想法刚从脑子里冒出来，程娆就想去求证。
    因为她知道现在很多保险柜都是直接输入密码就可以开门的，需要用钥匙的保险柜，要么是比较老的款式，要么就是经过特殊加工的。
    想到这里，程娆马上从床上起来，走到了保险柜前。
    她蹲下来仔细观察着保险柜，手刚刚碰上去，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触发了警报。
    房间里马上就响起了一阵刺耳的警报声。
    ………
    尉赤刚刚从客厅里找了药准备带着药到卧室，就听到了卧室里传来的警报声。
    他当然知道警报声从何而来，所以面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尉赤拎着医药箱，加快速度走回到了卧室。
    一进去，就看到程娆蹲在保险柜前。
    仔细一看，她的表情还有些紧张。
    尉赤的脸色非常难看。
    他将医药箱放到床上，大步朝着程娆走过去，最后停在了她面前。
    尉赤低下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底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你在干什么？”
    程娆自知没做什么好事儿，有些心虚，动了动嘴唇，愣是没能给出一句像样的解释。
    尉赤也没再发问，他就这样抿着嘴唇看着程娆，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冷漠。
    他意识到了自己的愚蠢。
    从开始到现在，他竟然没有对程娆有过一丝一毫的防备。
    他本身不是这样放松的人，每一个在他生命中出现的陌生人，都需要很长时间才能获得他的信任。
    倒不是因为他心理阴暗。
    只是，职业原因，他真的没办法在很短的时间内对一个人产生信任。
    而且，他已经因为“信错人”这件事情，付出过一次惨痛的代价。
    尉帜的生命，已经足够他长记性。
    但是对程娆，他竟然从未考虑过这方面的原因。
    其实仔细想一想，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中途还是有很多巧合的。
    巧合一两次，可能是巧合。
    但是如果次数太多……
    想到这里，尉赤的脸色更加地难看。
    他就这样看着程娆，似乎要通过这样的眼神洞悉她所有的心事。
    不是没被尉赤这么看过，但这是程娆第一次有心慌的感觉。
    因为她从尉赤的眼底看到了杀气——没错，是杀气，那种带着摧毁欲的杀气。
    程娆动了动嘴唇，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尉赤突然伸出手来将她从地上拽起来。
    这一下毫无征兆，起来的时候程娆直接撞到了他怀里。
    下意识地想要往后退，却被他一把箍住了腰。
    “说，谁让你来的？”尉赤死死地盯着她不放，“你接近我有什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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